漠北。
荒漠之中狂风肆虐,漫天雪粒下落,只是还未曾坠地,便被呼啸而过的车马劫走,留下道道纵深的车轮与马蹄印。
天地之间充斥着一股彻骨的冰冷。
唯有马车内尚有几分暖意。
异族少女看着一旁的守卫下车,才敢悄然靠近马车里那个安静到极点的人。
一条腕口粗的麻绳将他死死禁锢。
而他也不挣扎,苍白似雪的脸无力地靠在车厢,一动不动,双目被一条缎带遮住,整个人安静地可怕,宛如一具冰冷的死尸。
如果不是他的胸膛尚有几丝起伏。
她都以为他死了。
“你要饮些水吗?”
少女捧起革囊。
面前的男子依旧无动于衷,她习惯性地收回腰间。
可突然。
“咳…………”
男子咳嗽几声,坐起身来,只是被口中满塞的布帛堵住说不出话来。
少女眸光一亮,急忙将他口中的布帛拿掉。
将水小心翼翼递到他嘴边。
一双小鹿似的眼睛还不停四处观察。
“你要快些喝”。
“我哥哥马上就回来了”。
随着温热的水淌入喉间,祝无忧唇上多了几丝血色,他终于第一次开口。
“多谢女娘,可否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子的声线清哑。
顿时,少女的脸上多了几抹红晕。
原来他的声线是这样。
比雨后的晨露更加清透。
还有女娘,第一次有人这样叫她,这是大端那边的称呼吧,好生端坐、动听!
“卓娜,赫连卓娜!”
她紧张地介绍起来,手中的衣裙被攥皱。
“卓娜,我想求你一件事”。
听着他的话,卓娜的手骤然解开,一时间神情从开心变得为难,双手交叉在身前纠结着。
“这恐怕……”
“马上便到大端了,可否将放入我口中的布帛撕去一半,”。
祝无忧察觉到她的犹豫。
可这个机会,不容错过。
“不然,恐怕还没到我就先闷死了。卓娜,多谢你”。
听着他虚弱的声音,卓娜还是于心不忍,她撩开车帘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城楼。
快到了,他也要离开了,应该不会有事吧。
于是,她痛快地答应了他。
与此同时,一个壮汉正朝马车走来,气势汹汹。
他一把撩起帘子。
马车内的少女恰好正襟危坐,满面笑容看着他。
“哥哥,你回来了”。
壮汉看着妹妹的笑容,冥冥中察觉有几分怪异,接着他卸下几分严肃道。
“你可是做什么坏事了?”
“怎么会?”
可当他进入车厢时,还是捕捉到了祝无忧的唇角,走之前分明是干裂的,现今怎么有些湿润。
他眸光一动。
待坐好后,他恶狠狠瞪着祝无忧,同时厉声警告妹妹道,
“卓娜,大端人懒惰愚蠢、生性狡诈,绝不可相信”。
卓娜看着哥哥动怒的模样。
只好乖巧点头。
可她的一双眼睛却紧盯着窗帘缝中泄出的壮阔城楼,眸光锃亮,心中有了新的盘算。
……
很快,鲤县城外两边便涌来两队人马,朝那条无形的边境线扑去。
漫天大雪里。
两方对峙,端匈两边的首领皆草木皆兵,握紧了腰间的刀,寒风里汹涌起一股肃杀之气。
马匹不停吐出热气,在雪地里徘徊良久。
但无人胆敢率先出手。
他们彼此都肩负着朝廷的重要使命,端匈和亲大事,一旦有所闪失,无人能承受天家的雷霆震怒。
终于,还是匈奴先沉不住气。
先是匈奴首领旁的大臣前来查验了大端符节及宗室名册,才匆匆返回。
接着,点头示意那首领。
“驾!”
首领一声令下,一匹玄黑骏马奔上前来。
马匹上的将领远远望着那辆被精心护卫的车架,皱了皱眉头,神情愈发冷峻。
“吾乃匈奴左骨都侯呼衍生,奉单于之命,率部众远迎大端公主。单于闻大端天子念及端匈百姓,愿以公主结两国之好,止戈息尘,日夜盼此日久矣——今公主驾临匈奴地界,吾等谨以草原之礼,恭迎公主入境。”
看着这一幕。
大端为首的将领卫秦的脸色却愈发铁青。
匈奴人对待贵客,向来是下马迎接以表诚意,况且如今是两国和亲的大事,更应对公主的车架行拱手礼,才算尊重。
可如今。
这个呼衍生,简直欺人太甚!
他一时有些恨铁不成钢。
曾经的匈奴,哪有这样的胆子。
可随着二十多年前那场皇室的政变,一切都天翻地覆。曾经赫赫有名的逐鹰大将军被赐死,这些年大端的军队愈发衰落。
而匈奴的骑兵却愈发强大,屡犯边境。
也就这几年,出了祝小将军这一位天降神兵,少年英才,智谋过人,带领大端的军队重新打败匈奴,重振大端国威。
可谁能料到,少年终究是心性未稳。
一场追击,祝小将军逞能好战,竟被匈奴来了个瓮中捉鳖。
竟被活捉!
如今,陛下为了他,不惜送公主和亲,还附赠十座城池。
卫秦紧攥着腰间长剑,咬着牙道,
“既如此,还请骨都侯将祝小将军送来”。
可呼衍生嘴角勾起一抹嗤笑,并不理会卫秦的要求,反而一个抬手,让手下牵来一匹瘦弱温驯的白马,还向卫秦递来一件乌黑的皮毛披风。
“那就先请公主跟我们走吧”。
“你……简直欺人太甚!”
卫秦突然一把拔出宝剑,对准呼衍生。
呼衍生却不急不忙。
只是居高临下冷笑道,
“卫将军!你今日是要将两国和平付之一炬吗?这便是你大端皇帝的诚意吗?”
忽然,剑拔弩张间。
一抹鲜红的身影从车马间缓缓走下,不卑不亢,每一步,仿佛都有千斤重,震天动地。
无人知晓,这个柔弱的女子究竟打什么主意。
李昭愿走到呼衍生马前。
微微抬头,雪粒落在她长睫,可依旧难以遮掩她眼中的坚定。
此刻,卫秦虽看不清这位观音公主面纱下的容颜。
可冥冥中,他感受到一阵心安。
“骨都侯,两国和亲,你莫要坏了规矩”。
她的声线依旧缓,却带了一股天潢贵胄娇养而来的从容与威压。
呼衍生听着她的话,却愈发不屑。
他甚至是睥睨之色。
“公主,这是两国间的事情,你一个女人,不该插手”。
可下一刻,一柄软剑就直冲双眼而来。
他一个引绳。
人同马匹都急忙后退几步。
蓦地,“滴答……滴答……”,一滴滴温热的水珠烙到了他手背上。
他抬手一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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