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渺抬眼,目光平静地对上他的视线,语气却如同带刺:“太子殿下大婚是天大的喜事,奴婢该有什么反应?难不成要哭着喊着恭喜,才算合了殿下的意?”

姜晟眉峰一蹙:“你这是什么语气?”

“奴婢只是觉得,殿下既说‘不过走个过场’,想必也不在乎旁人的反应。”知渺微微倾身,声音压得低了些,却字字清晰,“毕竟舒大小姐才是正主,奴婢这种身份,连凑趣的资格都没有,自然该识趣些,少碍眼。”

“你!”姜晟被噎得语塞,指尖在袖中攥紧。

他本是带着试探之心,以为这日日在自己眼前晃的丫头,会吃醋,哪怕只是一点点的在意。

随后便在自己面前撒娇卖乖,如往日一样调一会儿情。

可她偏不衬他的意,竟说出这般夹枪带棒的话。

她眼底的疏离像层冰,却让他心头火冒三丈:“知渺,你非要这样说话?”

“奴婢说的是实话。”知渺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掩住眸底的情绪,“殿下忙着大婚,奴婢忙着办事,各司其职,本就该如此。难不成殿下还指望奴婢像烨公子似的,缠着您逗乐不成?”

“孤何时指望过这些?”姜晟的声音陡然拔高,又猛地压下去,带着隐忍的怒意,“明明是你先……”

“殿下慎言。”知渺打断他,抬眼时,目光里竟带了几分嘲弄,“立春之后,殿下身边就有了太子妃。往后尊卑有别,规矩更重,奴婢不敢再像从前那样,省得叫人误会。”

姜晟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眼里翻涌着怒意,却又夹杂着一丝说不清的慌乱。

他从未被人如此直白地顶撞,更没被人这般精准地戳中痛处。这丫头分明是故意的,用最平静的语气,说着最伤人的话。

“好,很好。”他连说两个好字,点了点头,“你最好记住自己说的话。”

话音落,人已大步离去,背影带着毫不掩饰的怒火。

知渺站在原地,直到那抹赤色身影消失在拐角,才缓缓松了口气。

这场暴风雨,总算来了。

————

东宫书房内,姜晟将手中的玉佩狠狠砸在案上,玉饰撞上砚台,发出刺耳的声响。

“混账东西!”他低骂一声,胸口仍在起伏。

那句“各司其职”,像根针似的扎在他心上,拔不掉,还隐隐作痛。

他烦躁地踱着步,脑海里反复闪过她方才的样子。

垂着眼的倔强,抬眼时的嘲弄,还有那句轻飘飘却又重如千钧的“尊卑有别”。

什么时候起,一个婢女的话能让他如此失态?

什么时候起,她的情绪波动,竟能轻易牵动他的喜怒?

姜晟猛地顿住脚步,眸色沉沉。

不可能,他怎么可能会对她生出那样的心思。

她不过是救过自己的性命,不过是常在自己眼前晃悠,不过是舞姿勾人了些,不过是……

算了,再想下去,他只觉得头痛得快要裂开。

“殿下,喝口茶吧。”苍老的声音带着暖意传来,张德端着个青瓷茶盏,脚步轻缓地走到案前。

茶盏里飘出淡淡的薄荷香,混着些微菊花的清苦,是特意煮来为姜晟败火的。

姜晟瞥了一眼那茶,没接,声音里还带着火气:“张德,你说这知渺,平日里温声细语,说出来的话总是令人舒服,今日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孤好歹是太子,她竟敢这般无礼?”

张德将茶盏往他手边推了推,脸上堆着惯常的温和笑意,语气却很笃定:“殿下,老奴倒不觉得知渺姑娘是无礼。”

“哦?”姜晟竖起眉,“那你说,她这是何意?”

“依老奴看呐,”张德慢悠悠地擦着茶盏边缘,“知渺姑娘今日说话带刺,怕是……心里头不舒服,才故意说些反话来呛人呢。”

闻言,姜晟一怔,眼底闪过一丝少有的失措:“你的意思是,他因为孤大婚,心里难过?”

张德看他神色松动,又添了句:“殿下难道还没看出来知渺姑娘的心思?如今殿下要大婚了,她一个姑娘家,瞧见自己的心上人要娶别人,这心里头能痛快吗?”

“心上人……”姜晟低声重复这两个字,喉结轻轻滚动了一下。

方才的烦躁忽然像被什么东西抚平了,心口那点闷胀感渐渐散去,反倒腾起一丝莫名的、带着点隐秘的喜悦。

张德看着他眼底悄悄亮起的光,了然地笑了笑,没再多说。

姜晟端起茶盏,抿了一口,薄荷的清凉顺着喉咙滑下去,怒火已烟消云散。

既然这丫头这么快便在自己面前漏了马脚,那他不如顺水推舟一波。

他放下茶盏,抬眼吩咐:“去告诉园子里的管事,把那刚培育好的重瓣碧桃,送几株去知渺那里。”

张德愣了下,随即躬身应道:“是,老奴这就去办。”

————

翌日天刚亮透,东宫的侍从便抬着几株含苞待放的桃花,浩浩荡荡进了长公主府。

这重瓣碧桃是东宫园子里新培育的品种,枝干被细心地裹着棉絮,根系连带着湿润的新土装在陶盆里,最顶端的花苞鼓鼓囊囊,粉白的花瓣正憋着劲儿要往外绽,远远瞧着,像一团团浮在半空的云霞。

“知渺姑娘,”为首的侍从躬身行礼,“太子殿下特命小的们送些桃花来,给姑娘房中添些春色,也可更好地侍奉长公主殿下。”

知渺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过那些桃花。

枝桠修剪得齐整,花苞与盛放的花朵错落着,显然是精心挑选过的。寒意未消的时节,能寻来这般鲜活的桃花,可见费了不少心思。

“先放过去吧,声音小些。”知渺唇边带了些怯意的笑,轻声说道。

“是。”侍从们应着,捧着陶盆的手愈发小心。

花被搬进厢房时,哪怕脚步已放得极轻,陶盆与地面相触的微响还是惊动了周遭。

廊下洒扫的仆妇、阶前侍立的小丫鬟,目光都不由自主地黏了过来,交头接耳的低语声此起彼伏。

“听说这些桃花,是太子殿下亲自让人在暖房里培育的呢!”

“真的?那怎么偏独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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