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小姐还不够年轻?”张行愿把眼珠子转向那一道道菜,都是她爱吃的,烤羊排、牦牛肉汤、蜂蜜马奶、糌粑酥炸松茸丸、佛手酥油煎,想必这位大人是做过实时背调了。

“大人在此陋室设宴是何意?”

看出来央珍已经仔细打扫过了,但陈年的气息比留在杯中的茶渍更难拭净,岁月太长的房间总会滋养出腐朽的味道。

堂堂摄政竟为她纡尊降贵在此用膳。

他满不在乎地拿起筷子,将每道菜都品尝了一口,才说:“不选此地,你难道不会疑神疑鬼,疑我下毒?不是总怕我要谋害你?”

张行愿噎了一口。

那大人接着说:“那日你求我,以王之道除你,莫以奸之道害你。我现以仁之道待你,你可承受得起?”

张行愿冷静地转动着脑袋瓜,“话说得好听,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大人找我何事,有话直接说。”

莲镶则差点呛着,她对他是一点礼数也不讲啊!

有淡淡的酒香与果香传来,央珍提着酒壶进来,他素来不爱办事的时候遭人打断,面露不悦地朝门口瞥了一眼,“我没要酒。”

谈正事的时候他从不喝酒。

央珍心大,根本没注意到客人的不痛快,把酒壶放到张行愿面前就走了,走时寥寥地解释了一句,“小愿爱喝。”

其实她不爱喝酒的,只是因为那酒有她喜欢的果香,那果香在那位就在,那时她不知道,衣茉爱的是别人,而无需果香她也会为他逗留。

一想起衣茉,张行愿心里就难过,斟了杯酒往地上一浇,继而迎上摄政投来的目光,“我敬故人故地。”

她亦是故人故地。

摄政打量的目光转而犀利,暗中松动的身影线条瞬即又紧绷,他无意问起衣茉,倒是对那茶摊郎感兴趣得很,“听园主说,你潜心创作,缘何与那茶摊郎认识?”

是会问问题的,这么快就找到了她的破绽。

张行愿放下筷子,不必从长计议就从头说起,“我起初到处找男人,就想找个好看的郎君来演我的川之翎,找着找着就找到了八都。”

“何必费事,传喜园没人?”

“我喜欢长得好看的,大人到过传喜园,可有一人在容貌上比得过我的茶摊郎?”她故作轻松抓起羊排就啃,不然怕压不住心底里的慌张。

该来的还是来了,摄政大人的提审来了。

大人有他自己玄乎其玄的提审节奏,主打一个心理攻坚战,必要的就是留白、沉默和注视。这不,谈话的留白来了,他不急着往下发问,用战术性的沉默和吊诡的打量向她发起猛攻。

张行愿抿了口莓子酒,多喝两口怕壮胆的心思被人窥破。

莲镶则忽而冷笑一声,笑完又不吱声,眼神的打量变眼神的凌迟,她感觉自己已经在他注视的酷刑里轮完了各色刑具。

她不停提醒自己沉住气,该吃吃该喝喝,切莫辩解。

他又问:“那茶摊郎是个外行人,怎么会答应你?”

她故作轻松说:“他起初是不肯的,但是我以身为酬,以情为诱,女追男隔层纱,只要女的能坚持住,就没有哪个男的能把持住。男人,大人还不懂吗?都是管不住自己下半身的东西。”

莲镶则莫名挨了骂,却不能发作。

她瞧他面色不善,及时补充了一句,“我说的是外面那些男人,不是大人,大人别对号入座。”

更气人了。

莲镶则默默地把茶壶推过去,张行愿骂完人心情大好,笑着问他:“是要我斟茶,还是要我泡手?”

他丧心病狂说:“茶够热,你喝一杯。”

张行愿怔了怔,换来他冷酷无情的催促,“再有迟疑就喝一整壶。”

她忙往杯子里倒茶,眼睛一闭顶着热腾腾的白气就闷进嘴里。

那大人又发号施令:“喝下去。”

当然要喝下去,如此烫舌她也兜不住啊,热流一落到心上就烫得她坐不住了,紧接着肠子和脾胃便有流水刺刀滚滚而过。

她抱着自己蹲到地上,这是她自找的,她不后悔,能骂他一句就当自己赚到了。

他惩罚她是因为他听进去了,她痛并快乐着,宁愿诚心找罪受,也不愿违心奉承他。

她蹲在地上朝那大人看了一眼,他又变得高高在上了,又是一副睥睨众生杀伐果断的模样。

她坐回去说:“大人特地在此设宴,我以为大人有要紧事。”

她不理会他的冷酷,亦不理会自己的委屈,重新拿起碗筷吃饭,胃口出乎意料地好。

那大人默默看她大快朵颐,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就气消了,她吃得可真香!

他神差鬼使地拿起了碗筷,不知不觉干掉了两碗米饭。

他不是来吃饭的,倒不是嫌弃这地方,是正事没办完他通常是不会吃饭的。可她帮他开了胃口,毕竟犯人都吃上了,审官没有理由挨饿。

瞧她吃得正欢,正是出击的好时候,他接着说:“你从前就认识尊者。”

不是疑问句。

张行愿面不改色说:“他以前是羌仓的客人,但我不知道他是什么尊者,我只是觉得他长得漂亮,忍不住多看了几眼,直到那日他来救火,穿着百姓服,我才知是同一人。”

“呵。”顺着这一声,他很气势地搁下了碗筷,“那日才认出来?在大勇寺尊者不是特地赶来为你解围?”

呵,张行愿这回忍住了没朝他瞪眼,这厮挖好了坑等她跳呢!

他越是怀疑她越要坚定,“法王怎么就特地赶来为我解围了?那日我又不知道大人在大勇寺办事,又不是和大人约好的要在那里演一出戏给法王看,一切都是因缘和合罢了。但那日我确实没认出来,我光盯着那身紫袍,没敢仔细看脸。要不是传喜园失火那日,大人亲口指认法王身份,我一小老百姓想破脑袋也不会朝那想。”

那日支蓉赶到传喜园救她,多看了漂亮皎双几眼,摄政大人就吃醋了,立马指出那是尊者,让支蓉不得无礼,如此那蓉小姐才收敛了心神。

“呵。”那大人半是讥讽半是挖苦说:“你还知道因缘和合,如此说来,反倒是我的不是,暴露了尊者身份。”

爱怎么想就怎么想罢。

张行愿由着他的话掉到地上,自顾自喝酒吃菜。

面对他时任何人都无权保持沉默,而她竟这样对他不理不睬,又一次惹了虎威,他又一次把茶壶推过去。

她干脆放下碗筷,给自己斟一杯热茶,喝进去烫自己一肠子,扶着桌角等待不适过去。

热水灌肠,绝对是酷刑!

她放下茶杯,无视他的不快和自己的不甘,把剩下两口饭吃完,然后将碗筷一放,“饭吃好了,大人也问了不少问题,可还有想说的?”

他肯定有事求她,只为提审不必为她跑到这里来,说什么待她以仁却又经不住调侃对她用刑。

“那日你打算去哪?”他慢慢悠悠给自己倒茶,轻吹几下往下喝,好像在对她彰显什么不烫嘴的特权。

她心里那个忿忿不平啊,且先按捺住问,“哪日?”

“我逮住你那日,你经过大勇寺,是要出城还是要进城?若是出城,要去往何处,若是进城,从何处来?”

该来的又来了!

张行愿早在脑子里自我盘问了八百回,此时分外镇定,“我那日卡文了,卡文,就是写不出来想要的东西,我心里烦躁得很,想出城透透气,我没想去哪,我没有远方,我不属于任何地方,能写出来满意的东西就是我的理想国度。”

“只是这样?”

“只是这样。”

“卡文?”

“对,写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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