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思夜想的爱人没有死,却没有回来找他,反而在别人身边过着幸福的小日子……”方思远的声音干涩,“我二哥当时做了什么,没人亲眼看见。但后来官府接到报案,那猎户一家三口……被人用利器……生生砍成了碎片。现场血迹浸透了土地,惨不忍睹。而那猎户临死前显然激烈反抗过,我二哥的腿……就是在那次彻底废了的。”

“东离不比大熙,对权贵更是敢怒不敢言,哪怕猜到了是我这个二哥所为,也没人敢声张。”

崔枕月也被吓到了,身体不由自主地一缩。

陆允川立刻将她揽入怀中,掌心温暖地拍着她的后背,沉声道:“别怕。我绝不让此等疯魔之人靠近你半分。”

方思远难得没有调侃,神情严肃道:“允川,若是我这位二哥真的有意掺和和亲之事,那绝不是他解开心结打算好好开始人生了。定是他又有什么阴谋了,或者……是他那扭曲的心性又找到了新的发泄目标。别看他平日里不争不抢,淡薄如斯,一旦咬定他绝不会松口,想要他主动放弃什么,就得拿出他更想要的东西来换。”

“更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二哥毕生所求,不过明月尔。”

“可是明月不是已经死于他的刀下了吗?”

“明月是死了,”方思远眼神复杂,“但‘明月’这个执念,恐怕从未在他心里消失过。或许是‘明月’曾给过他的那一点虚幻的温暖和归属感,尽管这温暖早已被他亲手摧毁,染成了最深的血色。”

崔枕月忽然想到什么,看向方思远:“你的意思是……找一个相似之人?”

方思远点点头,又摇摇头,目光有些为难地飘向雅间外侍立的绿竹,压低声音:“怕是要委屈一下绿竹姑娘了。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但……明月和绿竹姑娘……”

“不可能,”崔枕月最先从愣神中反应过来,断然拒绝,“你二哥那残暴的性子,怕是连命都不剩了,一定还有其他法子的!”

然而,门帘微动,绿竹竟自己走了进来。她显然听到了后面的对话,小脸微微发白,但眼神却异常坚定。她走到崔枕月面前,毫不犹豫地跪下,声音清晰:“殿下,奴婢愿意!”

崔枕月脸色一变,沉声道:“绿竹,你可知我们适才在说什么?你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人吗?”

绿竹抬起头,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一片赤诚:“奴婢听到了。奴婢不怕危险,甘愿为殿下做任何事情!殿下待奴婢恩重如山,如今殿下身陷险境,奴婢若能帮上忙,万死不辞!”

“傻瓜……”崔枕月眼眶瞬间红了,俯身紧紧抱住绿竹单薄的肩膀,声音哽咽,“本宫要你做的,就是好好活着,平安喜乐地活着!我已经失去了太多人了,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我在乎的人了……”

主仆二人相拥,泪光闪烁。林幼微也看得鼻尖发酸,拿起帕子轻轻擦拭眼角,杏儿靠在她肩头,小声抽泣。

陆允川和连舟对视一眼,相视一笑,不像是主仆,倒像是兄弟。

看到阿银跃跃欲试的模样,方思远再也忍不住了,严肃的神情一秒破功。

“停停停!你们这一个个的,演什么生死离别呢?”方思远翘起二郎腿,脸上恢复了惯有的戏谑,“谁说要让绿竹姑娘去送死了?我话还没说完呢!”

“啊?”众人皆愣,连崔枕月和绿竹都止住了泪,疑惑地看向他。

方思远摊手:“我说找相似之人,是说要找一个的契机,一个能触动他、让他分心的引子,不是真要送个大活人去给他砍啊!咱们的目的是让他主动放弃和亲,或者转移他的注意力,又不是给他送祭品!毕竟他总不可能硬抢吧?”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又有些哭笑不得。刚才的气氛确实被他带得过于悲壮了。

林幼微破涕为笑,轻轻打了方思远一下:“就你会吓人!”

绿竹也红着脸站起来,不好意思地退到一边。

陆允川从短暂的回忆中抽离,目光再次与殿中轮椅上的克尔金相接。对方眼中那锐利而固执的光芒,印证了方思远的判断——此人已对和亲之事产生兴趣,且绝不会轻易罢休。

硬碰硬绝非上策。那么,就该启动那个备用的计划了——用“明月”来搅乱他看似平静无波的心湖。

陆允川不再看克尔金,径直落座,两人的座位中间隔着一个惶惶不可终日的克尔丹,暂不理会。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能让克尔金听见:“阿月,倒酒。”

像是触动了某根逆鳞,克尔金脸上的平静扯碎,复杂的眼神看向应声而出的女子,那双微挑的丹凤眼里面盛着的,是汹涌的感情。

那女子生的小巧可爱,一张鹅蛋脸配上圆圆的杏眼,整个人显得憨态可掬,粉嫩的樱桃小嘴,高挺的鼻子。

当她柔软无辜的眼神缓缓投向他之时,恍惚间记忆被拍打在岸上。

那恍如隔世的岁月里,亦有这样一位女子,安静地侍立在他的身边,轻声喊他:“二王爷。”

二王爷……二王爷……二王爷……

他脑中的弦瞬间崩断,他搭在轮椅扶手上的手指瞬间蜷缩起来,指甲几乎要掐进坚硬的木料中,手背青筋暴起。胸膛之下,心脏撞击肋骨的声响几乎震耳欲聋。

明月……是他晦暗生命里唯一高悬的明月,清辉遍洒,照亮过他一片狼藉的来路。

可是他恨啊,恨明月高悬,不独照他……

那双眼睛里迸发出来的浓烈情愫与刻骨恨意,犹如实质,牢牢钉在绿竹身上,绿竹心里怕的不行,双手发抖,险些将酒泼洒在陆允川衣袍上。她狠狠咬了一口舌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按照方思远说的扮演明月。

然而克尔金何等敏锐。那微微颤抖的指尖,岂能逃过他的眼睛?眸底掠过一丝冰冷的了然。

这个突然归来的六弟,是窥破了他的软肋与心结?抑或……仅仅是一次投石问路的试探?

他习惯将一切置于阴谋的滤网下审视。心中,已有答案。

他细细打量起眼前这个“赝品”来。多年寻觅,踏遍山水,却再也没有见到过与明月如此相像之人。他这个六弟,真是好能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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