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府的书房里,檀香在鎏金熏炉中明明灭灭,将姜晞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

她指尖捻着一枚白玉棋子,听完张德的回话,挥手让所有人都退下,独留知渺立在案前。

“去请刘司宝那步棋,是你擅自做主?”姜晞的声音漫不经心,目光却落在棋盘上那枚孤立无援的黑子上,像是在问棋,又像是在问人。

知渺屈膝福了福身,唇角噙着一丝浅笑:“殿下慧眼,什么都瞒不过您。”

当时听闻暖炉之事,她的确担忧白薇,可转念一想,长公主府若直接插手,反倒坐实了“结党东宫”的话柄,倒不如借司宝司的手,既全了情理,又避了嫌疑。

姜晞终于抬眼,烛光在她眸中跳跃,带着几分戏谑:“还算有几分脑子。本宫还以为,你要亲自闯东宫救人呢。”

“奴婢没那么蠢。”知渺垂眸,语气却稳,“这个时候长公主府出面,反倒像是咱们理亏,平白给人留下攻讦的话柄。借刘司宝的口,既全了司宝司对能工巧匠的惜才之名,又不会落人口实,才是妥当。”

姜晞指尖的棋子“啪”地落在棋盘上,黑子恰好将白子困在角落。

她轻嗤一声,眼底却掠过一丝憾色:“可惜了,终究只算后院女子的争风吃醋,没能顺藤摸瓜,扯出姜恒的狐狸尾巴。”

知渺望着炉中袅袅升起的烟,轻声道:“不过想来,恪王收到那只一模一样的暖炉时,心里怕是也未必好受呢。”

姜晞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皇上明着赏暖炉,实则却是在敲警钟。

“倒是白良娣受了杖责……”知渺忽然低了声,语气里藏不住担忧,“听说打到第五下就停了,可毕竟伤了筋骨,不知……”

姜晞看她一眼,便懂了她的心思,知渺与白薇相识已久,这份关切倒也无可厚非。

她淡淡道:“过几日,本宫会请旨让你去东宫做教习姑姑,到时候,你自去看看她便是。”

知渺猛地抬头,眼中瞬间亮起光泽,连忙屈膝谢恩:“谢殿下成全!”

恪王府内,气氛却如坠冰窖。

姜恒捏着那只搓金斗彩云龙纹暖炉,指腹划过炉身凸起的龙鳞,鎏金的纹路硌得掌心发疼。

斗彩釉色在烛火下泛着诡异的光,红如血,蓝似靛,本是极华贵的物件,此刻在他眼里却像一道无形的枷锁。

“周毅,你说父皇这是什么意思?”他猛地将暖炉砸在案上,炉身与紫檀木相撞,发出沉闷的钝响,斗彩釉面险些崩出裂痕。

周毅垂手站在一旁,偷瞄着姜恒紧绷的下颌线,声音发虚:“殿下息怒,许是……许是皇上念着殿下近日操劳,特意赏的暖物,没别的意思?”

话刚出口,他自己都觉得心虚。那搓金斗彩云龙纹暖炉是御赐太子的珍品,龙纹用赤金搓丝镶嵌,釉色是景德镇御窑特供的“雨过天青”,整个后宫也只此一对,如今赏给恪王,分明是提醒他“别越界”。

姜恒冷笑一声,笑声里满是自嘲与怨毒:“特意赏的?周毅,你跟着本王这么多年,还不明白父皇的心思?”

他转身走到窗边,望着宫墙的方向,眼底淬着冰,“他对母妃那点愧疚,对本王这点‘慈爱’,不过是做给天下人看的!在他心里,只有皇后生的姜晟和姜晞才是骨肉,咱们母子,不过是他彰显仁德的工具!”

周毅低下头:“殿下,既然皇上发觉此事和咱们有关,而林侧妃又被禁足,不妨咱们先韬光养晦?”

姜恒深吸一口气,慢慢平复了呼吸,眼底的戾气却未散去:“林云梦这个没用的东西,连威胁个奴才都做不好。看来,希望不能寄托在她一人身上。”

————

几日后,便到了知渺去东宫做教习姑姑的日子。

知渺本就是长公主的贴身侍女,又是奉命来做教习姑姑,自然是被东宫所敬重。

一大早,知渺下了马车便见东宫门口站了张德和几个侍女。

“知渺姑娘一早要来,殿下就派老奴便在此恭迎姑娘,指引姑娘入住。”张德见了知渺,脸上忙堆起笑意道。

知渺今日身着丁香色刻丝葫芦纹样的宫裙,她头上只簪了两支羊脂玉簪,几缕碎发垂在耳畔,衬得那双杏眼愈发水润,明明是来做教习,偏带了几分娇憨的情态,却又在抬眼时,眼底掠过一丝恰到好处的稳重。

知渺抬手将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若不经意般擦过耳垂,嫣然一笑:“劳张公公久等,还请引路。”

知渺跟在张德身后,踏入东宫。

她还是第一次来东宫,只觉这里与长公主府完全是截然不同的风格。

长公主府的精致是大气明媚,处处建筑彰显皇家气势;而东宫却不同,朱红宫墙映着青瓦,连廊柱上的雕花都透着规矩,风过庭院,只有梧桐树叶沙沙作响,像藏着说不尽的冷清。

正如他们姐弟二人,一个骄阳似火,一个清贵无双。

略熟悉了东宫的布局,张德便带知渺去了已收拾好的厢房。

“知渺姑娘,这葳蕤居便是您的住处,虽然地方不算大,但也是殿下派人精心布置过的。”

知渺抬头一看,牌匾上的葳蕤居三个字映入眼帘。

而葳蕤居的布置比她预想的更用心。

室内清光明亮,塌上念褥帷帐素净雅洁,素色帐幔垂落时,能闻到淡淡的松烟墨香,窗台上摆着半盏未干的砚台,窗外的玉簪花枝正探进半朵,窗纸上有片片花瓣悠然飘落。

知渺抚过案上的宣纸,指尖感受到纤维的纹路,浅笑道:“替奴婢多谢太子殿下。这住处,比奴婢在公主府的厢房还要雅致呢。”

张德点点头:“那姑娘先歇息,老奴先告退了。”

张德一走,知渺便卸了那副温顺模样,眼底闪过一丝锐利。她简单梳洗后,立刻往清颜堂去。

白薇的伤,才是她此刻最要紧的事。

清颜堂里弥漫着苦药味,白薇半靠在软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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