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早朝,沈玉便坐马车去了谢府,这一年间,她来过数次,但都没能进去,但今日门房似乎早被交代,她顺利的进去。
这谢府,她待过三年,不需要任何人带领,现在这个时辰,老师定在院中亭子内坐着,她快步走去,经过连廊,到了小院,跨过院门,沈玉看见谢徇坐在院中亭内,她放慢了脚步。
到了跟前,作揖行了一礼,谢徇坐着饮茶,看她一来,放下手中茶杯,看她一眼道:“都已经是一品大员了,还对我行什么礼。”
沈玉仍旧弯腰,抬起头道:“这礼不是户部尚书沈玉拜内阁辅臣,而是学生沈青晏拜老师。”
说完,沈玉从怀中掏出个四方木盒,小小一个,谢徇看见后便顿住。
沈玉道:“望老师留下此物。”
谢徇看着沈玉,并未又接过的意思,他又道:“老夫即将告老还乡,你这山水图,不需要了。”可他眸中的一丝不舍却没瞒过沈玉。
跟着谢徇多年,在他众多学生之中,沈玉是最了解谢徇的那个,在揣摩谢徇的心思上,就连谢徇的孙子都比不上沈玉。
沈玉当即将手中的木盒拿起,放在谢徇面前的桌上道:“但这是学生亲手雕的,老师想必这些年也用惯了,留下这个,老师每当用时,也能时刻想起学生。”
“我想你做甚。”谢徇虽这么说着,但却没再推辞。
沈玉笑了笑道:“老师还是这么口是心非。”
沈玉这些年在外甚少漏出这般模样,也只有到了谢徇这里,才会有此任性之举。
谢徇欠了欠身,将头撇在一边,敲了敲桌子。
沈玉连忙起身,将桌上的茶具全部罗列出来,重新泡了一壶茶,倒了一杯,递到谢徇面前。
谢徇这才回过头来将那茶杯接过,慢慢品茗。
在谢徇这里,只要沈玉来,那定是会泡上一壶茶。
沈玉极善茶道,谢徇喝惯了沈玉泡的茶,便不许任何人动这些茶具。
其实谢徇当初得知沈玉身份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跑去书房写了封奏疏,上面写着沈玉这些年立过的功,以及为沈玉求情的话。
可写完之后,他便烧了。
若依国法,他没有理由为沈玉求情,若依师生之谊,他收了一位女学生,这有违足祖宗成法。
她此举乱了纲常,他没有任何理由为她求情。
他起初也是怨恨她,怎么就是个女子呢?
她是他最出色的学生,初入仕途便碰壁,被贬边关,他是在沈玉再度回京的路上碰见的她。
当时的沈玉虽身怀锦绣,但仍有锐气,木秀于林,风必摧之。
沈玉就是那木,他不忍良木被这官场的晦暗所腐蚀,所以收她作为最后一位。学生。
她也没有辜负他的教诲,长成了如今的参天大树。
只可惜,她是个女子。
但好在当今陛下是个惜才之人,她又回到官场。
说实在的,她就是天生的良臣。
如今的沈玉锋芒毕露,但他知道他这位学生的野心,远不会止于此。
但他不知道,到底是该放任,还是应该折翼。
“青晏,你可否愿意辞官同我这老骨头一同隐居去。”谢徇看着沈玉。
沈玉顿在那里,停住手上动作,手中茶壶中的水不停流到茶杯之中,直到溢出,流道桌上,沈玉才缓过神来。
她连忙拿起一旁手帕擦拭。
她道:“老师什么意思?”
“你身为女子,在这朝堂之中,终归是艰难的,待我走后,他们那些人会想方设法将你拉下,与其到时候落得凄惨潦倒的结局,不如急流勇退,随我走,有老师在,定能保住你下半生无忧。”
“老师,我不走,我……”
“你真的想好了?你这条路会走的很难很难。”
“老师,再难,我也要一试,总有人要撞个头破血流,才能劈出一条路。这个世道留给女子的路很窄,我既已踏进,便从没想过后退。”
谢徇深深看了沈玉一眼,而后便拿起桌上的木盒,打开后,将盒中的印拿了出来,他缓缓道:“青晏,初见你时,你身上锋芒过甚,经过这么多年,本以为你已经被磨平了棱角,如今看来,你还是你,那个敢于直面权势的书生。如今你已成权势本身,我再送你一句,算作老师为你传授的最后一课。”
“蜚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
听见这句话,沈玉看着谢徇道:“老师的意思是……”
谢徇接着道:“青晏,无论他到底有多么宽宏雅量,无论他有多么求贤若渴,但他终归是帝王,如今你还有用,他自然全力挺你,一旦你们之间的政见发生冲突,到那天,你该何去何从。”他握着手中印,接着道:“无论如何,都要给自己留条后路。”
沈玉又一揖道:“学生谨记,多谢老师教诲。”
“江山代有才人出,我老了,这江山,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了。走吧,什么抱负,什么想法,都去做吧,我也不走了,就在京城待着,趁我还在,能帮你兜着些。”
沈玉又抬头看向谢徇:“老师竟不走了吗?”
谢徇起身,沈玉连忙上前扶住,他道:“一把老骨头了,还折腾什么,我要真回乡,说不准还没到便先走了。就这样吧,在京城待了大半辈子,不回去了。你讲这山水也送回来了,我怎么着也该尽尽老师的本分。”
他就这样慢慢的走着,沈玉也这样搀扶着,他挽起沈玉的手道:“想做什么,就去吧。不要怕失败,万事,都有老师在。”
沈玉眼含热泪,她没想到,她的老师不仅原谅了她,还非常支持她,其实谢徇并不知道沈玉要做何事,但他清楚,他这个学生想要做的事,都是谁惊天动地的大事。
沈玉用那颤抖的嗓音道:“好。”
“老师,那你不如去我那别院住几天,那里环境很好。”
两人渐行渐远,直到声音都被淹没在这白雪皑皑的寒冬里。
沈玉从谢徇手中交接过内阁辅臣的担子,便又忙了些。
入了阁手上户部尚书的位子便空了出来,她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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