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攻的号角,在黎明的第一缕微光中,无声地吹响。

没有慷慨激昂的动员,没有振奋人心的口号。

这座钢铁囚笼里的战争,早已超越了言语所能鼓动的范畴,升华为一种纯粹依靠意志与本能驱动的极限劳作。

疲惫是空气,饥饿是背景,而那座矗立在车间中央的“洪荒机床”,则是所有人精神世界里唯一的光源与坐标。

三条战线,以一种惊人的默契,同时铺开。

刘福生的铸造组再次点燃了那座稍事喘息的冲天炉,炉火的红光映照着他们布满烟灰的脸庞,他们要为那颗即将诞生的心脏,铸造出一副坚固而合体的外壳。

图纸,依旧是路承舟画在地上那几根简单的线条,可经过了床身铸造的洗礼,这些线条在刘福生眼中,已然是蕴含着无穷变化的三维蓝图。

而在车间的另一头,丁建中正独自面对着一场更为孤独的战役。

他身前摆放着一枚从报废通风机上拆解下来的、锈迹斑斑的滚珠轴承。

那东西尺寸巨大,磨损严重,内外圈的滚道上布满了岁月的刻痕,在任何一个修理工眼中,这都是一坨不折不扣的废铁。

然而此刻,它却是这台从无到有的电机,唯一可能获得的“关节”。

丁建中没有工具,他唯一的武器,是几根由废弃钻头磨成的、顶端镶嵌着金刚砂颗粒的简陋磨棒。

他开始了一场近乎于雕刻的精细作业。

他将轴承的内圈固定,右手握着磨棒,以一种恒定得如同机器般的力道与速度,在那粗糙的滚道上缓缓打磨。

刺耳的“沙沙”声在寂静的车间里显得格外清晰,那是凡人的双手,在向工业时代的精密标准发起最蛮横的挑战。

他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整个人俯下身去,耳朵几乎贴在了轴承上,他在用视觉、触觉乃至听觉,去感知那微米级别的金属表面变化。

汗水顺着他的鼻尖滴落,砸在冰冷的轴承上,瞬间蒸发成一缕白烟。

他却浑然不觉,仿佛灵魂已经抽离了肉体,完全融入了手中那根小小的磨棒之中。

这是一场水滴石穿的酷刑,更是一场人与铁的对话。

与此同时,组装的主战场上,孟山正带领着一群最精壮的汉子,进行着最后的准备。

他们将铸造好的定子铁芯小心翼翼地抬起,用自制的简易龙门吊固定在半空中。

那枚缠满了黑色线圈的圆环,宛如一顶即将为王者加冕的、沉重而神秘的桂冠。

所有的目光,都聚焦于此。

当刘福生那边成功铸造出电机外壳与端盖,并用冷水强行加速冷却后,当丁建中终于放下了手中那根几乎被磨秃了的磨棒,用嘶哑的声音说出“好了”二字时,最后的拼图,终于凑齐。

决战的时刻,到了。

路承舟亲自上前,他用手指在那枚被丁建中打磨过的轴承滚道上轻轻划过,指尖传来的是一种超乎想象的光滑与流畅。

他点了点头,没有赞扬,但那一个简单的动作,已是对这位钳工之神最高的肯定。

“组装。”

冰冷的命令下达。

整个车间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孟山深吸一口气,他那只独臂稳稳地托住那枚同样缠满了线圈的转子。

这枚转子,是电机的心脏,也是最脆弱的部分。

那上面包裹着的,是几十个汉子不眠不休、用血肉磨出的绝缘铜线。

只要在穿过定子那狭窄的孔洞时发生一丝一毫的剐蹭,导致绝缘层破损,那么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那不仅是铜线,那是所有人的命。

“慢……再慢一点……”

孟山对着操作龙门吊的工友低吼道,他的额头上青筋暴起,独眼中布满了血丝。

转子被缓缓吊起,悬停在定子的正上方。

“对准了!”

“往下……一毫米……停!”

“左边偏了!往右挪一丝!”

丁建中亲自在一旁指挥,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紧张而变得尖锐。

他整个人几乎趴在了地上,从一个刁钻的角度,观察着转子与定子之间那仅有几毫米的间隙。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

每一秒,都如一个世纪般漫长。

转子一点一点地,沉入定子那深邃的黑暗之中。

当它完全进入,只剩下两端轴头露在外面时,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成功了!

最危险的一步,安然渡过!

然而,不等众人松一口气,路承舟那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再次响起。

“同心度校准。”

是的,这才是最致命的考验。

要让转子在定子内部高速旋转,它必须处在绝对的圆心位置。

任何一丝偏心,都会在通电的瞬间,引发剧烈的震动,最终导致转子与定子碰撞,机毁人亡。

丁建中拿出了他自制的、最原始的测量工具——一根被磨尖了的、固定在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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