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冬过后,南方气温骤降,新闻已经开始预测今年的第一场雪。

会议结束,工作人员鱼贯而出,舒澄走在最后,将陆斯言送到门口。

“那概念设计图下周五之前发到你邮箱,有其他需求随时联系我。”

工作室里很暖和,她只穿了一件杏色的高领毛衣,长发随性地挽起来,利落而不失慵懒。

“好,那就麻烦你了。”陆斯言回想起刚刚会议上她自信大方的样子,没想到短短几年,那个曾有点腼腆的少女已经出落得如此不同,“晚上一起吃个饭?”

“下次吧。”舒澄捧着热咖啡,“我已经约了朋友。”

她每天都会抽出时间,去姜愿家陪小猫玩一会儿,今天工作忙,只能晚上去。

“也行,可别忘了下次我请客。”他笑了笑,示意下属将东西拿过来,“我刚从广城出差回来,顺便带了些伴手礼,我记得你以前爱吃这个吧?”

四五只红底烫金的礼品袋,舒澄一眼就认出,这是德诚家的点心。

七十多年的老字号,这家的蝴蝶酥和蛋卷最是远近闻名,但不仅限购,网上也买不到,只有广城有一家门店。小时候每次父亲去广城出差,她最期待的就是带回这件点心。

“还真是,谢谢。”她好久没吃到了,有些惊喜。

“是我该谢谢你和你的团队,这次愿意帮我们做美术顾问,真的帮了大忙。”陆斯言说话总是体贴谦和,让人如沐春风。

舒澄笑笑,接了过去:“那我就不客气了。”

平日里她的客户天南海北,很多都是熟客,带件小礼物的不在少数。

陆斯言走后,她只取了一袋,照例将剩下的放在前台,让助理分给同事们。

晚上舒澄在姜愿家吃了饭,一起陪团团玩了一阵。贺景廷始终出差未归,她不急着回家,待到九点多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四周黑漆漆的,中心花园的景观喷泉在维修,梯子、电钻和假山都隐在夜色里,影影绰绰的,看着有些吓人,她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突然,舒澄感到自己踩到了什么东西——

“啊!”

她一惊,踉跄好几步才堪堪站稳。

心跳得有些快,她打开手机一照,发现是几块从喷泉底部挖出来的鹅卵石,被工人随手搁在了小径中间。

舒澄怕有老人或小孩再被绊倒,弯腰将石头都移到了草地里。等她起身要走时,才后知后觉左脚踝隐隐作痛。

刚刚慌乱中扭到了。

她尝试走了几步,好在没伤到骨头,除了有些刺痛没什么大碍,便一步深一步浅地往车库走去。

夜里一路畅通,舒澄提前外卖了一盒扭伤贴,刚将车停进车库,就来了电话——御江公馆不允许外来人员上楼。

“帮我放在大厅前台就好了,不麻烦管家送上来,我正好要到了。”

她的注意力在电话上,下车时丝毫没有注意到,德诚点心的纸袋落在了副驾驶的座椅下面。

舒澄拿了扭伤贴回去,意料之外的,客厅亮着灯,贺景廷的公文包就搁在沙发上,昭示着他已经出差回家,但她前后看了一圈也没见人影。

又应酬去了?那凌晨之前大概是不会回来的。

她先洗了个澡,其实脚已经疼得不厉害了,但想到明天参加寿宴要穿高跟鞋,还是小心翼翼地将药贴贴上。

随手打开电视机,正好在播一档热播综艺。舒澄津津有味地看起来,总觉得还少了点零食,正想去冰箱拿酸奶时,看见了餐桌上的一抹红色。

德诚家的点心,差点忘了,这才是和综艺最配的!

她盘腿坐在沙发上,打开纸袋,最上面是一盒流心蛋挞,下面还有蛋卷和蝴蝶酥各一大罐。

蝴蝶酥入口,层层叠叠的脆皮发出“咔嚓”的细响,瞬间迸出焦糖与黄油混合的甜香。

正当舒澄吃得心满意足时,大门突然从外打开了。

她抬眼,直直撞上了贺景廷的视线。

他一身深灰大衣,手指还停留在门把上,目光先一步落在了女孩身上。

夜晚秋寒,而客厅里温暖的灯光照在那张白皙的脸颊上。日思夜想的人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吃零食、看电视,刚洗过澡,湿漉漉的长发散落肩头,在浅粉睡衣上洇出零星的水渍。

点心淡淡的奶香味四溢,而她眼中带笑,嘴边还沾着细小的碎渣。

无数次想象过的场景突然出现在眼前,贺景廷的手微微攥紧了门把,转身合上。

他没想到她会直接打开吃,看来……她很喜欢。

贺景廷将大衣挂上衣帽架,顿了顿,主动打破沉默:

“好吃吗?”

舒澄愣住了:“还不错……”

他怎么回来这么早?

蝴蝶酥很脆,稍有用力就会破,此时已经有几粒碎渣落在沙发上,她连忙去找垃圾桶清理。

“吃吧,等阿姨明天来扫。”

贺景廷瞥了她一眼,径直朝衣帽间走去。脸上还是平时那副淡淡的表情,但舒澄能感觉到他心情罕见的很好。

明明出差之前还冷着脸,好喜怒无常的一个人。

十五分钟后,贺景廷冲澡换了衣服出来。

舒澄正站起来将点心盒收好,他一眼就看见了她脚踝上的药贴。

他皱眉:“脚怎么了?”

“没什么。”

她本能将脚踝往后藏了藏。

贺景廷定定地盯着,似乎不想浪费时间再问第二遍。

舒澄只好如实答:

“今天有点扭到了。”

“怎么回事?”

她小声说:“刚刚在姜愿家楼下,花园里在修喷泉,没注意就踩到石头了。”

他径直走过来:“去看猫的时候?”

提到这个,舒澄有点心虚,长长的睫毛垂下来:“嗯……不过没关系的,不影响明天去祝寿。”

贺景廷淡淡瞥了她一眼,似乎不太满意这句话:

“坐下,我看看。”

舒澄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照做。

突然,贺景廷俯下身,单膝跪在了地板上。

他眉头微蹙,修长的手指抓住她的脚踝,另一只手稳稳托住足底,认真地检查。

舒澄的呼吸都停住了,脚上皮肤是最敏感的,男人指尖微凉的触感上下移动,仿佛一根羽毛在心头反复扫过,引起一阵阵颤抖。

“别动。”

贺景廷简单两个字,就让她不敢往回缩了。

他似乎很专业地按住几处骨头,轻轻转动:“这样疼吗?”

电视里的综艺还在兀自播放着,却什么杂声都听不到了。

舒澄心口砰、砰、砰地跳动着:

“不,不疼……”

脚没那么疼了,只是如果他再不放开,她的心脏就要跳出来了。

终于,贺景廷意识到她的紧张,视线停顿了几秒,想到什么似的,忽然松开手。他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站起来:“去医院看看。”

“不用去,真的不怎么疼了。”舒澄连忙拒绝,“本来就是稍微扭了一下。”

好在他没有强求,径直走向厨房,拿玻璃杯倒了一杯冷水饮尽。

空气有些过于安静了,尤其是在刚刚不明不白的举动之后,显得过分粘稠。

舒澄忍不住转移了话题:“明天寿宴我要准备什么吗?”

“刷那张副卡,明天去挑几套合适的裙子。”贺景廷说,“晚上六点我过来接你。”

说完,他就转身回了书房,门关上,客厅重回二十分钟前的宁静。

可舒澄的心绪始终静不下来,方才他指腹划过的触感印在脚底,仿佛怎么都消不去。

还好是刚洗完澡……

她随手抓来一个抱枕,无声地将脸埋了进去。

*

大雨卷走空气中最后一丝温度,淅淅沥沥地将南市笼罩。

御江公馆的地下车库里,顶光明亮而惨白。一辆黑色宾利早已停稳,但继司机离开后,许久都不再有任何动静。

后座光线昏暗,隐隐映出一个男人仰靠的轮廓。

贺景廷双目紧闭,上半身微微前倾,小臂支在扶手上,食指骨节用力地顶着太阳穴,反复碾压。

可疼痛丝毫没有减轻的征兆,顺着头骨如潮水般蔓延,连指尖都过电般地泛着麻。

多事之秋,云尚刚入股HC医疗不久,对方德国总部的高管就受贿被查,一整天各方的争论没有断过。

等会儿还要回贺宅参加寿宴,他深呼吸片刻,从西装内袋摸出一个小药盒。

一片、两片,白色小药片从狭窄的盒口滚落到掌心。

贺景廷不耐烦地摇晃几下,直接将里面的药片全部倒空,仰头吞下。

冰凉的水流过胸腔,脆弱的神经应激收缩,一阵锐痛直冲上头顶——

他闷哼了一声,猛地蜷缩起身体,顷刻干呕不止。

药片的苦涩从喉间上涌,他艰难地死死捂住嘴,将额头抵在椅背上合眼忍耐。

咚、咚、咚。

心脏在黑暗中一下下泵血,呼吸声粗重杂乱,每一次都像用尽了力气。

等贺景廷稍缓过来,衬衣领口已被冷汗染透,丝缕水珠从指缝流下来,弄湿了脚垫。他嫌恶地皱了褶眉,似是一秒都不愿多待,踉跄着下车,联系助理尽快将车开去清洗。

舒澄的回信就是这时弹出来的: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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