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密不是无法对人说,而是即便说了也没人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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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市像一个活着的生命体,有着独一无二的气质。

城中的人,是城市的血液,承载着养分,在密密麻麻的街道脉络中流淌。

但决定城市气质的,并非行政长官或塔尖精英,也不是那些显而易见的人间烟火与市井气息,而是岁月沉淀下来的规则与传统。

每个城市都有不同的规则,无论你是本地人还是外地人,当踏上城市的那一刻,就会不自觉地去默守遵循。

垃圾分类、社交距离、交通法规……大大小小的规则,无形中塑造了城市的性格,决定了它的节奏和氛围。

比如,南方都市的晚上七点,天色刚刚暗下来,年轻人三五成群走向大排档、露天酒吧或商业街……开始一天之中的下半场。

而在北方,天早已沉入暮色,四月的春寒料峭迫使人们快速转移,从室外走进餐厅、剧院或剧本杀密室,驱散工作日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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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只是个不甚严谨的例子。但在明堂总部驻守的海泽市,有一条明确的规定——

禁止妖怪修士在城市中,使用灵力来完成人类正常的行为习惯。

下了飞机的关临渊,久久联系不上聂明月。

即使是阴冥司大人,也得遵守明堂规定,只能茫然地等在明月山庄外,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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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聂明月一行人正沿着偏僻的码头栈道信步而行。

她刚使了驭水诀,驱掉满身的潮气,有一瞬间,突然脑中闪过关临渊站在山上,给她讲解“借势”的画面,微微晃神。

她看了一眼手机,见到关临渊发来的消息,随即发了定位过去,心中盘算起接下来的安排。

一路上,孟想低着头,始终一言不发。

四人并未急于赶路,而是边走边聊,似乎都需要一些时间,来消化复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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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想,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计九崖忽然开口问。

孟想愣了一下,抬眼看他。他对人类所谓的计划和梦想并不熟悉,多年来,他习惯隐匿在人群,没有方向地随波而行。

“鱼妖的碎魂,让你虚无的灵台有了实相,你可以开始修炼了……”计九崖停顿了一下,斟酌着措辞,想让对方更容易理解。

“你可以像今天新来的桓彩衣那样,以明堂行走的身份,帮助妖怪融入人类社会;或者,自己外出去幻境历练……我相信聂小姐会同意的。”

主动承担明堂日常的工作,不仅是唐先生让计九崖应下的承诺,也是计九崖真心想替聂明月分担。

林珍的事让他耿耿于怀。如果他当初再投入多点关注,悲剧可能就不会发生。

所以,他希望能帮助眼前这个迷茫的年轻人,为他指明方向。某种意义上,这也是明堂人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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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世的精怪要想获得修为的提升,几乎只有通过大妖殒落后形成的幻境,别无他法。

各个城市的明堂行走,只要有所成就,就可以得到来自明堂的修炼指引。

说起来,这还是唐先生的想法。

要维持世间妖与人类的平衡,仅靠聂明月一人是做不到的。

唐先生整理了聂明月多年除妖的详细记录,标注了百余处幻境的位置与特点,并与马鹿子、皮天禄共同设计了一套试炼方案——针对不同修为的妖怪与修士,匹配合适的幻境。

成功闯关者,修为会大幅提升,比闭关打坐百年更有效;而失败者,也只能听天由命,明堂不会干预因果。

这套机制,如同现代企业的人才培训体系,使明堂得以隐秘而强大地维系世间的平衡。

也因此,妖怪的踪迹从人类社会中彻底隐去,只留下乡野传闻与灵异故事,悄悄流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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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想沉默了许久,终于低声开口:“我不知道……但我想变强!”

他先看向聂明月,从她眼中读出了鼓励,旋即望向计九崖:“计九叔,你觉得我该从哪里开始?”

“如果你愿意,我可以收你为徒。”计九崖是雨师家族最后的传承,掌握的计氏秘术种类繁多,一直在物色合适的年轻一代传承下去。

毕竟,他已经决定,今后聂明月在哪儿,他就在哪儿。但雨师一脉,不能断根。

孟想欣喜若狂,却不知如何表达。情急之下,他想到电视剧里的拜师情节,立刻要跪下磕头,却被计九崖拦住。

“雨师收徒有专门的仪式,不急。”计九崖笑道。

尤远志看着这一幕,忍不住想起了自己那位躲在山中喝酒吃肉的师父,不由笑出了声。

沉重的氛围终于有所缓解,大家都轻松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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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九,拜师礼需要准备的东西,你直接告诉孟夏,她会为弟弟安排。”她叮嘱。计九崖点头。

“孟想,这几天你都没怎么睡,今天早点回家吧。明天可去一号公馆找你师父,开始学习。”第一天上课,还是在独立空间比较方便。

“尤远志也是,早点回去。今天辛苦你了。”她冲他一笑,尤小草就满心喜悦,不好意思地揉了揉自己的脑袋。

“今晚我还有事情要办。”聂明月停下来,看向大家:“计九,你帮我把香香接回家。我会很晚才回来。”

“小姐,你要去哪里?”计九崖却没想到她不与他们一起离开。

聂明月侧过身子,伸手指向马路对面的商业街。街口的小广场外有家新开的酒吧,LED灯牌上,两个深红色大字在夜色中格外醒目——

绯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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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业第三天,闻佳期已经有了最喜欢的时刻。那是傍晚时分走到酒馆外,打开店门准备迎接客人的时候。

海风从门外涌进来,冲散了周末夜里残留之气,空气中带着凉爽的味道。

桌椅收拾得干干净净,柜子上的酒具闪闪发亮。冷藏酒架上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美酒,整整齐齐陈列着。旁边留出空余的位置,等待日后客人的存酒。

红木吧台上摆着一盆植物,红色的藤茎上刚萌出新季青芽,为醉意迷乱的酒馆带来一丝清新。

晚上七点半,闻佳期叮嘱酒保,要留出唯一的包间,她的一位重要客人会今晚来访。

她在等待那位明堂主人的光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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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明月走进绯藤时,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吧台前的女人。

她散着波浪卷发,深眼窝之下的琼鼻沿着丝绒红唇,勾勒出完美的侧脸轮廓。

酒馆内放着一首陌生的歌曲:“……我为火,亦为光……日月方明,化作迷藏……”

在女声轻轻吟唱的旋律中,她正接过酒保递来的一杯红酒,对着烛灯观色轻嗅。

大概是被酒香取悦到了,她悬于高脚椅上的高跟鞋尖不由微微翘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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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聂明月第一次见到绯藤的老板。但她知道,眼前这位神秘美丽的女人,叫闻佳期。

“聂小姐。”闻佳期也是第一次见到她,举着酒杯向她示意。

聂明月刚从海里出来,虽然衣服头发已经干了,但还带着一丝未经整理的狼狈。

闻佳期见到她这副样子,连忙放下酒杯迎了上来。

“聂小姐,我没有恶意。我先带你去后面的包间,那里有专属盥洗室。”她带路绕过吧台酒柜后方,推开了一扇朱色大门。

聂明月也不跟她客气,几分钟后收拾完毕出来时,闻佳期已经备好了红酒与小食,坐在沙发上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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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吧。”聂明月知道闻佳期有来历,却不知道她想要做什么,直接坐到了对面。

“早就听说聂小姐行事干脆,可突然这么一来,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了。”闻佳期一边说着,一边将醒好的酒倒入酒杯。

“要不我们先来喝杯酒吧?故事与酒,此刻最相宜。”她将酒杯递给聂明月:“这是我的酒庄出产的赤霞珠干红,期待聂小姐的品鉴。”

聂明月接过酒杯,却又放回身边的小几上:“那你就先从林珍说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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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佳期并不知道鱼妖叫林珍。

那是几天前的月圆之夜,她做好开业倒计时的准备,从绯藤出来时已是凌晨。

她心情正好,打算吹吹海风,驱散微醺醉意。

沿着码头栈道,离开依旧喧闹的商业街,终于遇不到人了。

月光之下,她舒展着身后滋伸的藤蔓,恣意摇曳。

然后就听到了一声微不可察的痛苦呻吟。

绯藤天性敏感,极擅长感应生灵情绪。顺着声音寻去,她看到五十多米外的海中水泥台面上,一个满身伤痕的女孩奄奄一息,腹部已经被剥去了皮肤,没有挣扎的迹象。

在女孩的前方,有一面神秘古镜,正以月华为助力,吸取她的生命力。

“不巧,那面镜子我相当熟悉。西汉年间的瑞兽葡萄镜,不知道是在什么样的阵法加持下,有了妖邪之气。”

闻佳期见镜妖行凶,想要救人。

但月圆之夜正是她妖形现身的时候,此刻没有任何防御自保之力。她只好先化作藤蔓,藏于不远处的绿化带内。

几分钟后,有黑雾从镜面裂缝中渗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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