觐灵与“空气”交谈好一会儿,才唤卿甫与仲敏出来,他对仲敏说:“罗先生是否随身携带孟兄的东西?”
仲敏先是一懵,后满脸惊愕,点头如捣蒜说:“难道是……那件东西吗?!”
卿甫道:“哪件东西?”
“购戏袍时,卖家搭了一件小玩意送我,就一个银制的挖耳勺。”
仲敏低下头,急解腰间的钥匙串,手忙脚乱,解了好会才解出,递给觐灵,对上觐灵平静的脸,仲敏心里想:不对啊,这事朱馆主怎么可能知道,连卿甫都不知晓,愕然问:“朱馆主,你怎么知道我留有东西,难不成……是那……鬼魂告诉你的?”
觐灵接过钥匙串,并没回答,而是将钥匙串中的一件挂饰取下,这件挂饰是件精巧的银制挖耳勺,只有七八厘米长。
觐灵看向仲敏,缓缓道:“这是孟兄的贴身物品,你佩带了它,又将他生前珍爱的戏袍挂在寝室,也就不奇怪孟兄为什么一直跟随在你身后。”
仲敏“哇”的一声,弹跳起来,用力拍打身子,就跟身上爬满蚂蚁一样。
“不要惊慌,孟兄已经离开,并且保证再不会纠缠你。”觐灵安抚仲敏。
仲敏意识到自己失态,尴尬地在一旁坐下,仍一脸惶恐。
“朱馆主,现在要怎么处置?”卿甫最开始见觐灵一直在看仲敏身侧,就怀疑是不是有东西一直紧随在仲敏身边,现在听觐灵这么说,显然是如此。
他如果还对觐灵的这种特异才能有过怀疑,那么此时已深信不疑。
那件银制挖耳勺,主要功能是发簪,卿甫开了两年古玩店,曾见过类似的明代发簪,他认得。
也就是说平时是发簪,耳朵痒痒时拔下挖耳朵,这样的物品再贴身不过了。
这只叫“猛兄”的鬼魂,看来生前也是位收藏爱好者,收集了不少古玩。
“多年以前,他的坟墓与骸骨就一并遭到摧毁,无奈下才将魂魄依附在随葬的戏袍上,也无法驱赶他去别处,这个没法处理。”
觐灵不是抓鬼的道士,他只是能看见,能与之对话,没有降服的能力。
此鬼墓穴被毁,不得不将魂魄依附在戏服上,想将之从戏服上驱赶出去,显然是很难办的事情。
“罗先生,他对你没有大的恶意,也保证过不会再去纠缠你,也请你不要想再拿物品镇他。镇不住,反倒会激怒对方,就和睦相处吧。” 觐灵温语。
“我不再拿它的挖耳勺当钥匙坠,它就不会跟随我身边吧?并且如果我不想灭它,它就不会害我是吗?”仲敏急需双重保证。
这些闹鬼的日子,他可是过得一点都不好,非常不好。
“是的。”
觐灵看向书房,微笑:“你家氛围好,他又不是什么恶鬼,就让他住下吧。”
我家氛围一点都不好!
仲敏只差没落泪,又见觐灵目光落向书房,战战兢兢问:“书房……里有什么?”
“觐灵,他没胆子,你保留吧。”卿甫真怕觐灵说出什么渗人的事来。
“你家藏有一副名家绘的墨兰图是吗?我能见一见吗?” 觐灵并不想吓仲敏,而且罗家并无其它不好的鬼怪。
房门大开的书房,在卿甫与仲敏眼中,除了书架字画外,并无其它东西,但看在觐灵眼中,这间书房不同寻常,散发着兰花的幽香,即使里边没有成型的物体,但是幽幽几缕古远的思念交错于里边,使得书房成为了一个空间,觐灵一进屋就察觉。
“是有一幅墨兰图,我爸宝贝得要命,一向锁起来,要等他回来才有钥匙开。”仲敏不再惊讶朱馆主怎么会知道。
“没关系。”说时,觐灵嘴角有淡淡笑意,因为他已经“看”见那幅画了,是一株兰花,无土无根,清淡优雅。
卿甫道:“朱馆主,时候不早,我送你回去。”
已经很晚了,问题基本解决。
觐灵点点头,对仲敏说:“罗先生,请务必为我保密,今日之事,外人一言也不得说,即使是令尊也不可,还望罗先生遵守。”
“朱馆主不用担心,我会保密。”仲敏保证绝对不会告诉外人,他感念对方的帮助。
今日的事情,将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
仲敏平生第一次见到这么神奇的事情,自然想告诉他人分享,不过被这样要求,只能做出承诺。他这人一做承诺,就不会违背。
临走前,觐灵见仲敏仍惴惴不安,便望向大厅角落,自顾说了一通话,他说的不是今日的语言,而是旧时的官话,卿甫与仲敏都听不懂,不过飘渺无影的孟兄能听懂。
“罗先生,我来做介绍,你们正式结识一下,他叫孟梓晴,是位富商子,年仅二十岁,因为感染恶疾去世。他生前也喜爱字画,与你想来有些缘分。”
觐灵手指向之处,一个淡蓝的身影浅浅呈现,这人清瘦文雅,身穿件湖蓝色长褂,正朝仲敏双手并拢,深深作揖。
仲敏惊愕之下,亦如对方,端端正正行了个揖礼。
这回换卿甫错愕,他一把拽住仲敏:“你看得见吗?”
仲敏很吃惊:“你看不见吗?”
卿甫非常纳闷,为什么他看不见?
就连仲敏都能看得见,他没道理看不见啊。
回去路上,卿甫拿这事问觐灵,觐灵说大概卿甫属于那种阴气之物接近不了的体质。
也就是说,卿甫与朱馆主是两个极端。
再次将觐灵送回到他家门口,此时已经是深夜,天气转凉,卿甫仅穿短衫,着凉打喷嚏,觐灵本来已经迈进院子,立即停下脚步,转身说:“你先别走,我拿件外衣给你。”
卿甫立即跟随觐灵进屋。
上回带卿年过来,卿甫已经在大厅坐过,当时李则成也在,现在则只有他与觐灵两人。
卿甫坐在大厅,觐灵进寝室取衣服,寝室门半开,卿甫坐的位置正对寝室,透过半掩的门,可见寝室舒适而整洁。
觐灵拿件风衣出来,递给卿甫。
风衣崭新挺括,卿甫套上,衣身袖口都短一截,不过能穿上。
风衣上有主人的气息,是一种淡淡的香气,很类似腊梅的香味,卿甫怀疑是熏香的味道。
觐灵的寝室里也有这股气息,房门开着,他便闻到。
“这衣服我穿起来较宽大,平日不怎么穿,不用急着还。” 觐灵说道。
天色已晚,主人家也该休息,不便久留,卿甫辞行:“那哪天来找你,再拿给你。”
卿甫出院子,启动汽车,觐灵在院门口目送,叮嘱:“小心开车。”
卿甫挥手,说:“回去吧。”
老赵一个大老爷们,着点凉,吹点冷风,根本不碍事。
车开出老远,突然停下来,卿甫扯起衣领,低头嗅衣香。
回到家,卿甫把风衣脱下,扯起领子嗅闻,那股熟悉香味还在。
要说男人身上喷香水不奇怪,就是这香气太温和,过于柔美,不是男性香水的气味,但这样的气味,莫名和朱馆主很搭。
夏日,熏香可以除湿气,杀蚊虫,也许朱馆主有香熏衣物的习惯。
卿甫将朱馆主的风衣挂进自己的衣柜里,和自己的其余衣服贴靠在一起。
会客室里,仲敏精神焕发,一扫前几日的憔悴,正拿饲料喂水箱中的金鱼。
一见会客室里多出一个大水箱,十几尾五颜六色的金鱼,卿甫没说什么,反正是仲敏自己掏钱。
“老赵啊,给我朱馆主的电话,我晚上想请他吃饭,你也一块来。”仲敏抬头见卿甫进来,第一件事就是讨要电话号码。
抽张空白纸张,卿甫写下一串号码,吩咐:“没告诉你爹吧?他交代你的事,你要遵守。”
仲敏放下鱼饲料,走过来,拿手机按号码,边按边说;“没呢,我骗我爸说,我师兄请来一位老道士帮忙抓鬼,而今事情已经搞定。”
卿甫拉张椅子坐下,把双脚搭在办公桌上,悠悠道:“要请我跟觐灵去吃什么?”
仲敏没有回应,他已经拨通觐灵电话,在和觐灵交谈,听他们的交谈声,觐灵似乎推辞了。
“怎样?”
见仲敏挂掉电话,一脸沮丧,卿甫未问出口,心中已有答案。
“难请啊,说是举手之劳,用不着答谢,还让我善待孟兄。”仲敏皱着眉头。
卿甫嘴角上扬,他就知道朱馆主不好请,不过有意思的是,但凡是自己的邀请,朱馆主都不曾拒绝。
“我看你要答谢他,请他吃饭还不如送他件礼物,店里多得是,你挑一件。”卿甫帮仲敏出主意。
仲敏一听,对啊,他怎么就没想到。
在店里挑选一番,又找卿甫做参考,仲敏最终选中一方端砚,这件端砚是现代作品,但是出自大师之手,不失为一件精品。
下午,由卿甫先与朱馆主联系,确认他在家,仲敏再携带上一方端砚,搭卿甫的车前去朱家。
卿甫不嫌麻烦回家取来朱馆主的风衣,才和仲敏去朱家拜访。
仍将车停朱家院口外,主人已经在院中等待。
觐灵听到车声,出来接迎,两人跟随他进屋。
坐在客厅中,喝着朱馆主亲自沏的茶,仲敏先是提起父亲老罗头对吴镇梅花图的踪迹做过一番寻觅,可惜没有消息,后才谈及自己这些天睡得很好,再没有梦魇侵扰,朱馆主真是救了他一条小命。
这点心意,还请朱馆主一定要收下。
仲敏立即将那方砚台往桌上一搁。
觐灵推拒不了,只得收下。
三人坐一起,谈的话不多,仲敏虽然对朱馆主充满好奇,但是他与对方不熟,不好刨根问底,他坐了会儿,便打算离开,对卿甫用眼神示意,见卿甫没有起身的意思。
卿甫丢了串车钥匙给仲敏,说:“你开回去。”
仲敏猜测老赵估计有什么私事要跟朱馆主谈,他接住车钥匙,起身就离开。
听到屋外汽车启动的声音,卿甫端起茶杯,喝上一口,笑语:“我们聊聊云水先生的《幽兰》。”
觐灵说:“你下午不忙吗?”
卿甫立答:“我一向清闲。”
端详卿甫的眉眼,觐灵沉默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我也想问你一件事。”
“你尽管问,有问必答。”
觐灵莞尔,他也不是要问卿甫多么私密的事情。
“你家的族谱还在吗?古时,可曾有族人在临城出仕?”
“这个……”
实在没想到朱馆主会问他这样的事情,卿甫道:“我不曾见过,族谱大概早毁了,至于先祖的事情,更不曾听说,你怎么突然问起这样一件事?”
觐灵见卿甫确实不清楚,心里有些失落,他原本想跟卿甫说的话,便又咽下,只是问:“你为什么写《燕云》?”
这是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跟接受采访一样,卿甫贴靠在椅背上,抱胸看觐灵,英俊的脸对上觐灵,笑迷迷说:“你会演奏古琴吧,我想听云水先生的《幽兰》。”
觐灵真后悔,自己之前不慎失言,卿甫不好欺瞒,看来,自己只得一五一十告诉他。
“茶馆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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