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第二十六章 授人予渔
瀛州调派了官员前来邬郡担任郡守一职。翎羽每日要和新任郡守商议邬郡重建之事，回到将军府已是深夜了。
这两日她和苏清然都没什么交集，今日难得有空，翎羽起了个大早，在庭院中练武。
她身着玄色劲装，手持长剑，沉腰旋身，转腕间，剑花挽出层层叠叠的孤光，将周身笼罩，衣袂翻飞间，墨发随剑势扬落，额角汗珠坠落在青石板上，晕开细小的湿痕。剑风扫过庭院中的老桂树，金黄色的细小花瓣簌簌飘落。
一套剑法完毕，翎羽收剑伫立，气息微喘。穗禾端着热茶和热毛巾上前，翎羽拿起热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
那日与苏清然闹得不欢而散，她和苏清然已经两日没说过话了，她没想到一向不拘小节的自己，也会有如此小心眼的一日。想起先前要教苏清然剑法的事情，她将毛巾递给穗禾，吩咐她道：
“去喊清然小姐起床。”
穗禾应声去了。
自从穿书以后，摆脱了牛马的生活，苏清然平日里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此时天才刚刚破晓，她哪里起得来。穗禾喊了她几声，她不耐烦地答应着，又翻过身沉沉睡去。
穗禾无可奈何，回到翎羽面前，面露难色。
“大人，清然小姐她……”
“起不来？”翎羽眼神冷冽，将长剑一下子收回剑鞘，穗禾吓得差点魂飞魄散，头都快要垂到地上去了。
“我亲自去喊她。”
说完翎羽大步朝苏清然住的院子走去。
翎羽走进寝室，来到苏清然床前，见她睡得四仰八叉，毫无形象，顿觉可爱，不由扬了扬嘴角——
这睡姿，倒是一点也不像个王室公主的样子……
先前还因吃醋有些气闷的心情，此时也一下子荡然无存。
“苏清然！”
翎羽俯下身子，在她耳边大喊了声。
苏清然只是皱了皱眉头，揉了揉耳朵，并未睁眼，嘴里不满地嘟囔着翻了个身：
“穗禾，大清早的，别打扰我的美梦……”
“苏清然，再不起来，我可要使用特殊手段了。”
翎羽见她还是不搭理自己，起了逗弄之心，将她身子扳过来，故意捏着她小巧精致的鼻子。苏清然顿觉呼吸不畅，伸手拍了拍翎羽捏在自己鼻子上的手，火大地睁开眼睛——
翎羽那张英武不凡的俊脸出现在眼前。
就和梦里的一样……
她一个激灵，连忙坐起身来。
“醒了？”翎羽轻轻弹了一下苏清然的额头，这次注意控制了力度。
“刚刚你做了什么美梦，说出来听听？”
苏清然想起刚刚做的梦，抬眸刚好对上翎羽那炽热的目光，心跳不禁加快几分，满脸通红——
她这是怎么了……
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她竟梦到自己和翎羽在樱花树下拥吻……
“脸这么烫？”翎羽白皙修长的手指抚上她泛红的脸颊，语带调侃：“难不成这梦跟我有关？”
苏清然顿时大脑一片空白，脑子里全是梦里和翎羽接吻的画面，脸更红了。
“胡说什么？”苏清然一时羞恼，狠狠打掉她抚在自己脸颊上的手。
“这么凶？”翎羽抬起手，看了看被她打得有些泛红的手背，勾了勾嘴角：“恼羞成怒了？”
她故意俯身在苏清然耳边轻声呢喃：“看来被我说中了。”
苏清然被她逗得面红耳赤，伸手就想推开她。翎羽连忙站直了身体，轻笑道：“好了，不逗你了。快起来吧。”
苏清然双手扑了个空，有些懊恼：
“这么早喊我起来干嘛？”
“先前你不是答应要让我教你剑法吗？”
“是没错。”
“今日有空，早起练剑。”
“……”
苏清然无语凝噎，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还是乖乖起身了。
.
晨雾渐散，庭院青石还透着露气，立冬时节，金黄的银杏叶洒满了一地。苏清然身着粉色襦裙，手里握着一柄短剑，打了一个哈欠，笨拙地挥着剑。
“认真点。”
翎羽轻轻敲了一下她的脑袋，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苏清然努了努嘴，敢怒不敢言，只得站直了身体，握着剑的身姿却有些拘谨，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沉腰松肩，剑随气走，莫要乱挥。”
翎羽站在她身后，温热气息拂过她耳畔，左手轻轻扶住她腰腹，纠正她微微前倾的姿态，右手从她身后环过，覆在她握剑的手背上，掌心的剥茧蹭过她柔嫩的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
“你看，腕部发力要巧，像这样……”
翎羽握着她的手，将她往怀里带了带，引着她旋身，剑势轻柔却暗藏章法，剑锋划过空气带过微风，吹得她鬓边碎发轻扬。苏清然鼻间萦绕着翎羽身上那独有的木质香气，目光落在她俊逸不凡的侧脸上，脑海中又浮现出自己今早做的那个梦……
脸颊瞬间染上绯红，心神恍惚间，脚下不慎踩到了一片堆积的银杏叶，身形一斜便要滑到。
“小心！”
翎羽眼疾手快，左臂揽住她的腰肢将她稳住，两人距离骤然拉近，她甚至能看清苏清然长长睫毛上沾着的露气，呼吸瞬间交缠。目光不觉落在她柔软粉嫩的樱唇上，心跳加快，耳尖染上一抹不易察觉的红晕。苏清然也感受到她胸腔内沉稳有力的心跳声。
“谢谢……”苏清然慌忙垂下眼眸，满脸通红，想要挣开翎羽的手臂，却被她轻轻按住肩头，柔声安抚：
“无妨，初学难免慌乱，再试一次。”翎羽松开揽着她腰的手，扬了扬嘴角，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腰侧，留下一阵细微的痒意。
苏清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慌乱，按照她的模样沉腰挥剑。
“对，就是这样，你学的很快。”
过了一会儿，翎羽提剑上前：“来，我陪你过几招，别怕，我会护着你。”剑影流转间特地放缓节奏，始终引导着她的剑与自己的剑相触。
庭院中剑声清越，桂香浮动，光影斑驳，金桂花瓣簌簌飘落，晨光透过桂树枝桠洒下，将两人的身影交叠在一起，满院温柔中藏着难以言说的情愫。
“今日就先到这里吧……”
不知过了多久，翎羽放下手中长剑。苏清然也放下手中短剑，微微喘着气，额角渗出一丝薄汗。翎羽从怀中拿出一条干净的手帕，伸手替她擦了擦额间的汗，动作轻柔自然。
苏清然呆呆地看着她，竟忘了拒绝她如此亲昵的举动。不知从何时起，只要翎羽一靠近她，她的心就跳得很快，这两日没见到翎羽，她就心神不宁，今早她还做了那样的梦，难不成……
自己真的喜欢上翎羽了！？
被自己脑海中的想法惊到，苏清然连忙接过翎羽手中的手帕——
“我自己来！”她低头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渍，以此来掩饰自己眼中快要藏不住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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