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施曳的大脑在经历最初的震荡后开始疯狂转动,试图理清这急转直下的局势,分析可能出现的各种后果,以及该如何脱身。

然而,还没等她想出个头绪,身旁的慕骞“扑通”一声,毫无征兆地跪倒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

他一把抱住齐泽谨的双腿:“齐先生,齐先生您原谅小女,她还小不懂事,她只是一时鬼迷心窍,受了别人的蛊惑才……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教好她。”

他一边说一边磕头,额头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姿态卑微到了尘埃里。

付施曳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跪在地上的人,她从未想过,她的父亲,竟然轻易地将所有罪责推到她身上,用这种摇尾乞怜的方式试图自保。

她以为自己早已对这份虚伪的亲情麻木,可鼻腔深处无法控制地涌上酸涩,眼眶湿润、发热。

她才发现,原来自己这么一个快要腐烂掉的人,竟然还会心痛。

耳朵里嗡嗡作响,慕骞还在声嘶力竭地哭喊着什么,她已经听不清了,脑子乱成一团浆糊,完全无法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只是呆立在原地。

再次将她拉回现实的,是齐泽谨毫不留情的一脚。他显然厌烦了慕骞的表演,猛地抽回腿,力道之大,直接将跪在地上的慕骞踹得向后翻滚了一下。

“今晚之前,滚出齐家。”齐泽谨的声音不带丝毫情绪。

“我滚我滚,谢谢齐先生,齐先生千万别报警,谢谢齐先生。”慕骞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从地上起来,也顾不上整理凌乱的衣衫,嘴里不住地道谢。

他径直转过身,脚步踉跄却又急切地朝着大厅出口的方向跑去,很快就消失在视野尽头。

后知后觉的付施曳,直到慕骞的身影彻底消失,才猛地回过神来,慕骞失去了在齐家的工作,意味着付渝的医药费和手术费没有了来源。

巨大的恐慌攥住了她,她想也没想,几乎是本能地朝着慕骞离开的方向追了出去。

“爸。”她远远地看见慕骞的背影,大声喊着。

前面的人手中握着手机在通话,语气激动地争辩着什么,听到付施曳的喊声步子稍顿了一下,但未做停留。

待付施曳终于追上他,慕骞刚好结束通话,但似乎因为没有和电话另一头谈拢的原因,他猛地将手机狠狠砸向地面。

“砰”的一声脆响,手机屏幕碎裂开来。

付施曳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僵在原地,心脏骤停了一瞬,她小声地、带着怯意又叫了一声:“爸……”

“滚!”慕骞抬手,毫不留情地狠狠扇了她一个耳光。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付施曳被打得偏过头去,半边脸颊瞬间火辣辣地疼,耳朵里嗡嗡作响。

“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现在好了,全完了,还有你那……”慕骞指着她的鼻子,将所有失败的责任都归咎于她。

付施曳吸了吸鼻子,一股咸涩的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她倔强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的男人。

她知道此时不应该再开口激怒对方,可是付渝的病情容不得她犹豫。

“爸,”她打断慕骞喋喋不休的抱怨,声音哽咽,却努力让自己吐字清晰,“妈的手术费,下周三之前必须交齐,不然手术就要推迟了。”

“费你妈!”慕骞此刻哪里还听得进这些,他猛地抬手,粗暴地薅了一把付施曳的头发,后者踉跄着向后退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我告诉你。”慕骞恶狠狠地瞪着她,“老子现在工作没了都是你害的,你妈那边医院爱咋咋地,以后你给老子老老实实想办法赚钱还债!听见没有?”

这一瞬,付施曳只觉得耳边“嗡”的一声。

慕骞竟然欠债了。

慕骞骂骂咧咧地最后瞪了她一眼,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去,很快便消失在夜色深处。

付施曳孤零零地站在昏黄的路灯下,绝望的同时清醒地认识到她现在要担心的不是慕骞的债务,而是怎样短短几天内筹齐50万?

她没有多想,立即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目光快速扫过联系人列表,此时她顾不上什么尊严和脸面了,只要觉得关系还算过得去,她都点开对话框编辑借钱的信息。

【在吗?最近手头宽裕吗……】

【不好意思打扰了……】

【嗨,最近怎么样……】

大致内容无非如此,卑微,急切。

她低着头沿着空旷的小道往前走,手指飞快地在屏幕上敲字。

下一秒,有人回消息了,她迅速退出正在编辑的对话框,返回消息列表。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备注为“温导”的对话框被顶到了最上方。

温苡:【压缩包。】

温苡:【施曳,你什么时候来组里提前跟我说一声,我让秘书给你办入住。】

温苡:【上面的压缩包是我让秘书打包的近几年组里讲过的文献,你抽时间都看一下,迅速了解一下我们组的方向。】

温苡:【另外你抽个时间把你本科的工作汇总一下,之后来组里了做个汇报。】

温苡:【还有一个事,过段时间有一个人工智能科技分享交流会,不管是学术圈还是商圈都有很多大牛来,我希望你可以参加,对你开阔眼界和积累人脉都有好处。】

付施曳的目光快速扫过温苡发来的几条消息,大脑因为被借钱的事情占据,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产生了排斥。

她迅速返回,寻找下一个可能的借钱对象。

等等——

文献,压缩包……她的笔记本电脑还在佣人房里、、

什么都可以不要,那台电脑绝对不能丢,不仅是因为里面还有些没来得及备份的重要数据和资料,还因为那台电脑是她当初省吃俭用花了将近一万块钱买的。

她几乎是小跑着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赶,约莫十多分钟后才看到齐家那栋主宅的轮廓。

而在建筑正中央气派的拱形门廊之下,赫然放着她的那个银色行李箱,以及,放在行李箱上面的黑色电脑包。

原来人家早就给她清理出来了。

她快步走过去,先检查了一番。

发现拉链完好,电脑也在,她这才放倒行李箱,将电脑包小心翼翼地塞进内部的夹层,随后拉好拉链,推着行李箱再次离开。

这一次她走得很快,但眼睛无时不再盯着消息页面。

私聊加上群发,她一共发出去400多条信息。

目前为止,大概有十几个人回复了消息。但内容几乎千篇一律:

【不好意思啊施曳,我最近手头也挺紧的。】

【刚换了工作,实在拿不出多余的钱。】

【抱抱你,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只有少数三四个人,给她转了几百块钱,并表示不用还了。

她对着那些转账,眼眶发热,打字一一道谢,虽然知道这几百块对于五十万来说只是杯水车薪,但这份善意在此刻显得尤为珍贵。

再次抬起头时,已经出了齐家。她茫然地环顾四周,后知后觉地发现,今晚她好像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

姐姐家离这儿有将近120公里远,最好的闺蜜在另一个城市工作,老家离这里就更远了。

住酒店的话,附近的区域哪怕是最便宜的小旅馆,一晚也要一两百块。

一两百她也花得起,只是现在都凌晨了,只是为了睡一觉的话,这钱好像花得有点不值当。

而且面对手术费没有着落这件事,她丝毫没有消费的欲望。

她拉起行李箱拉杆,漫无目的沿着街道走。

不知不觉,她竟是走到了付渝所在的那家医院楼下。

医院高大的住院部大楼在夜色中矗立,玻璃门反射着清冷的光,将她瘦削的身影吞没进那片混合着消毒水的气息里。

“叮”的一声轻响,电梯在十二楼停下。

她屏住呼吸,轻声地走到付渝病房门口,小心翼翼地凑近那块玻璃。

泪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滑落的。

一滴连着一滴。

她开始厌恶自己,厌恶自己没出息,厌恶自己在这种山穷水尽的环境中,竟然还贪恋那一片科研净地。

她想,如果可以……去卖也行,只要能凑够手术费。

这个念头骤然窜入脑海时,她自己都打了个寒颤。

但可笑的是,她连去卖的渠道都不知道。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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