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气息扑在鼻梁上,像种有温度、有形状的轻抚,很异样的感觉,鼻梁处单薄的皮肤,仿佛正被隐约的山风略过。

卫瓴半眯起眼,内眦有泪被轻搔出来,浅浅铺在她的眼眶里,眨眼的功夫,在眸子上蒙了一层。

眼睛在室内一缕昏暗到不记的月光下越发清亮、剔透。

空气中弥散着一股清冽、古沉的气味,他衣裳上不是单一的熏香,一路而来未散尽,反而越发内敛、妥帖安稳,若有若无,像他身上本就有的淡香。

距离太危险了,交换气味和呼吸,无形的僭越比直接的触摸还侵入、禁忌,卫瓴发自心底深处地抵触和抗拒,因为她根本控制不了心慌,脱离了理智的操纵,胸口有一个地方塞得满当当的,连带着咽喉都胀得厉害。

她深吸了一口气。

抹黑抬起手,触上了他身前的衣裳,指尖刚摸到硬挺衣边,尉迟玄立马防备地一把抓住她的手,疾如离弦之箭。

拇指迅雷不及掩耳地从她手心刮过,从敏感的掌根一路向上,最终插在了她食指与中指的指缝里。

干脆利索的动作一下顿住,手呆呆地抓着她。

他的剑眉皱起。

没刀?

……

掌心空空如也。

她没拿东西。

没拿利器?

尉迟玄出乎意料、难以置信地深深看着黑暗里的卫瓴,黧黑眸子绞在一处。

怎么会呢?

像是要看透了她,看穿她伪装之下的狠厉和仇恨,看穿卫瓴身上仿佛开了刃的怨和冷漠。

“还不松开?”卫瓴问他,手指一动。

卫瓴冰凉的手在他手中,他都能摸到她皮下的骨,和动手指时她手背抽动的浅筋,尉迟玄脑中却晃过了柔若无骨的戏词之言

“你。”尉迟玄开口,一时又语塞,不知道说什么好。“……刀呢?”

他没立即撒手。

温婉的女儿香充斥在房内和床榻间的每一处缝隙里,也要往骨头缝儿里钻。

一想到她现在散着青丝,只着了贴身小衣,有关风月、缱绻丧志的靡靡之音,解开了禁锢一样,如同一只穿山的鲮鲤,势不可挡直直往他脑子里钻。

手中的触感冰凉又柔软,冬雪初融后的涓涓细流一般,泻在他的指间。

她不应该竖眉厉责,不应该执刃抵住他吗。她没那样做,他为什么反而不快。

仿佛他的讨伐和狠厉就要扎根在她杀意的土壤上。

卫瓴的半边掌心被攥得紧贴在他手上,她将掌心抬离,从他手心一点点往外抽,擦过他的剑茧,最终大拇指抵住他的指根一顶,脱离了桎梏。

黑暗里,尉迟玄空了的手慢慢攥起来,曲起的修长手指,无声碾了一下,有点儿僵硬地松开。掌根发酸,虎口仿佛被酸胀感狠狠捣了一下,半天反不过来劲儿。

松开了扣住她的手。

“你真的很放肆,尉迟玄。”不是埋怨和指责,卫瓴面不改色开口,浑然天成的贵气,不容侵犯。

她的口中,终于再次当着他的面,吐出了他的名字,搅乱了沉默无言的夜。

她说,“既然不点灯,我总得知道你在哪。我有话同你说,又不是要跟他们说,将他们引来干甚?”

轻轻淡淡地回答他方才的问题。

“这是我的内帷,不是会客面友的厅堂,你以为,谁都能随便进来?”

除了你这种爬窗的登徒子。

哪个正人君子会夜里潜入女子的内帷。

不是贼,就是刺客。

却好一通倒打一耙,恶人先告状,问她打算怎么在这儿杀了他,自投罗网、自愿着了她的道一般。是谁甘愿着她的道,都轮不着他尉迟玄。

卫瓴话内暗戳戳的调侃奚落,不言而喻。

不过,总算找到了他的位置,这样不管是在他再凑过来时一把将他推开,还是关键时候抽刀捅他,起码知道该朝哪使劲儿了,不至于扑了空。

她又不是蠢的,怎么会上来就破釜沉舟示出底牌,她要是未得手,岂不是替他送上了趁手利器。

士不同将斗武,将不同士斗诗,她最清楚自己有哪两下子,先前不过只有命一条,肆意妄为了一把,如今拿回了主动权,处境变了,策略亦要变通。

黑暗里他弓起的腰渐渐直起。

萦绕在面前的温热气息总算没了。

卫瓴绷直的肩背松散了些许。

安静了半晌,她在黑暗里轻笑,只露出了一点近乎捕捉不到的气音。

有些诡异,尉迟玄嗓音发哑地问她,“你笑什么?”微磁的声音有些疲软和倦怠,无奈到产生了一丝、较起轻笑还要诡异的纵容。

紧绷的弦仿佛松开了,随着卫瓴那小声轻笑,水到渠成的,他们无形中调换了一种氛围。

“我在想,你刚才说将我绑了,绑了带去哪,青灵寺吗?”她的语气有点儿灵动,同一直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

尉迟玄沉默不语,觉得她今夜一反常态得很,如他说得改了性子一般。

卫瓴唇角的弧度无奈地加深了,眼内也升起半丝无可奈何,他当然不答了,他此行又不是为了绑了真公主回去拨乱反正,怎么会把她送去姜沅所在的青灵寺,所以好笑。

“所以绑去哪?……你的新府邸吗?”

她现在不怕他了,甚至有些胸有成竹,她突然知道该如何和他谈条件了,才心情愉悦到轻笑出了声。

“好了,先不谈这个。从夜兰城一别那日,我就在想,皇兄许了你什么,你愿意把姜沅放了去肃国,你和皇兄究竟做了何交易?”

姜沅去肃国这么顺利,避不开两个人,一是昭国送亲的六皇兄,另一个就是尉迟玄,肃国后派来的使臣根本不知原委,只要尉迟玄愿意,此事便能成。

皇兄默认了这场偷梁换柱之戏,可以说有护妹心切之私心。

那尉迟玄呢,姜沅在他手里,他若不是故意放姜沅去屏山假伪公主,姜沅连逃都逃不出来。

他差一点儿就如愿把她逼得露面了,却在这时亲自捏出个假的。别管他是出于什么目的,确确实实替她铺下了一个台阶,缓除了她棘手的近况,这同他一直言之凿凿地杀她为快,大相径庭,况且他今晚前来未伤她性命,若说是为了蛊,那更不可能在她睡觉时就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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