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琴、齐石守在书房门口。
木琴嘴撅得老高,喋喋不休地说此时救于姑娘,那准保引来严相一党抓住把柄,主子出手就是将自己放在炙火上烤。
起初,齐石还不想搭理他,可木琴越说越过分,全然忘记了于姑娘对主子、对他们这些侍卫的救命情分,他忍无可忍勾拳打过去,一拳击向他的腹部,紧接着第二拳直逼木琴的鼻梁,同时低声威胁道:“你给我闭嘴。”
木琴嗫嚅着嘴角,不敢再多言。
屋内昏黄的光线里,火烛爆裂的轻响撕开凝滞的空气,徐渭的眼前霎时暗下来,月光如水漫过青砖地面,将窗棂雕花投成蛛网般的影儿,笼罩住案头上那份尚未送出的生辰礼。
有小厮提着灯烛推开门,徐渭暴怒道:“出去。”
他想不通,明明事事以他为先的女子,为何定情后,便像隔着层纱看月,总也触不到真心?
月光爬上他握紧的拳,青筋在皮肤下骤然绷起。方才薛砚跪在地上陈述时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尽管薛砚低垂视线,看似卑躬屈膝,但他那种神态却更像是得胜者在志得意满地巡视自己的领地。
薛砚的一字一句,都似是一拳拳打在他心上,回想起方才的情景,那种虐心的感受只增不减,他痛苦地缩了缩眼睛,说着:“到底该拿你怎么办?”
沙哑的声线在空旷室内撞出孤音缭绕。
门外传来更鼓声,徐渭猛然振作,迅速起身,腰间的墨玉与长案撞出声响。他得去大牢走一趟,今夜无论如何要保住于嘉——若事情无法顺利运作,可能还要去皇宫跪一跪。
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他与齐石耳语一番,便翻身上马。
宵禁时分,两匹黑马扬着蹄子飞奔向大理寺的狱牢,寂静的夜里犬吠此起彼伏。
与此同时,徐府西角门悄然开启一道缝。齐石将密令塞进信鸽竹筒,鸽翅划破浓夜,他耳畔回响着主子沙哑的叮嘱:“盯紧暗卫那头,张嵩为官不干不净的把柄,便是刮地三尺也要给我挖出来,且要在明天前务必拿到。”
此前,徐渭给了暗卫三日彻查的时间,可于嘉突生变故,不得不逼得他们使出浑身解数,将张嵩的为官生平抓紧挖一挖了。
齐石目视着信鸽飞升,他凝视久久不曾收回视线,心内期盼着能有好消息。
子时的梆声刚敲过两响,大理寺牢狱的铜锁便发出呻吟。徐渭负手立在甬道尽头,阴影笼住半边脸庞:“下官徐渭,求见武军都督府的霍将军。”
火把将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惊得值班狱卒手抖得泼了半盏茶,这个时辰入狱探访并不常见。
武军都督府是皇帝的亲军,领头人霍震南与徐渭有旧识,此人正是皇后的侄儿,也是曾在袁州接应他和袁炜回朝的武官。
霍震南与徐渭同属拥护老皇帝一派,也是奸相严贞的眼中钉肉中刺。
片刻后,霍将军的亲信从门内而出,引徐渭入内,边走边解释,霍将军今日并不在狱中当值,该是回了宫内值勤,方才他已传信至宫内,此时是宵禁,往宫内传信一来一回估计要费些功夫,约莫天亮才会有回信。随后,他客气地询问徐渭的来意。
徐渭与霍将军的亲信并未直言,只称因好奇大理寺狱牢,半夜难以入眠,便想来看看。
亲信闻言,也是嘴上打着憨憨,内心里却是一个字也不信。
徐渭忽问道:“听说今日有平民与张大人起了冲突,人关在哪里了?”
亲信终于明白了这位一品大员深更半夜不睡觉的原因了,便赶紧引着他往关押犯人的地方去。
一间刑房里,血腥气混着铁锈味直往人肺管子里钻。于嘉被吊在铜环上,腕间铁链深嵌入肉,血珠顺着指尖滴落成线。张嵩爪牙捏着长鞭拍打她苍白的脸,身后烙铁炉里的火光映得他眼锋狰狞:“于会长是女中豪杰,就是不知你那帮叫花子同僚,受不受得住大理寺的三十六道大刑?”
案上认罪书被火盆映得猩红,她惨然一笑:“就算我在刺杀朝廷命官的认罪书上签字,把善堂经营权拱手相让,张嵩也不会落下折磨我的好机会,不是吗?”
爪牙狞笑着拽住她长发:“既然你这么爱笑,便去水里笑个够吧!”
话罢,他一抬手,立刻有人上前将于嘉按在水缸旁。
他今日得的命令不仅是得到善堂经营权和认罪书,而且还要让眼前的女子受尽屈辱,如今只是刚刚开始,他要慢慢拆了她的硬骨头,让她的惨叫响彻狱牢。
在浸透盐水的麻布蒙上口鼻之前,她最后看到的是水缸表面凝结的一层油膜。她努力调整呼吸,心中默念要准备好闭气。
然而,当她的头被猛然砸进水中,鼻腔瞬间浸满水,一股死亡的气息紧紧包裹住她,令她无法控制地剧烈挣扎,水花随着她的动作一圈圈漾出缸外。
污水灌入耳道的刹那,所有声息都化作混沌的嗡鸣。她数着胸腔里逐渐稀薄的空气,像在数着所剩无几的寿数。也许是第十次也许是更多次沉入水里,有人攥着她发髻将额头砸向缸沿,温热血丝在水中绽开。
水波裹着腥甜漫过口鼻,她忽然想起前世做猫时,在盛有清鱼的青瓷缸里也溺过水,印象里也是这样漆黑的水,也是这样肺腑窒息的痛,却有一只手破开混沌,将奄奄一息的她捞上来。
这一次,就在她意识逐渐模糊之际,耳畔响起的分明是当年那个沙哑声:“还好吗?”
那声音仿佛停驻在奈河桥上,引得她不由自主地放弃了挣扎。
水光在眼前氤氲成万点银星,她靠在徐渭的怀里,微弱烛火从他身后倾泻而入,她忽然松开攥紧的拳。
原来,她还活着。
徐渭解下大氅,玄色锦袍裹住于嘉的遍体鳞伤,也盖住了水迹浸透半露的窈窕。
颤抖的指尖抚过她的湿发,声线温柔得能拧出水来。“招状在何处?”
不等人回话,他忽然抬起眼,转过头来,直视着雷将军的亲信,烛光在他瞳孔里凝成冰馏子:“还是说……有人想屈打成招,意图构陷无罪之人刺杀朝廷命官,以获得善堂的经营权?”
雷将军的亲信赶忙上前,表示是误会一场。他内心里盘算着,在未到雷将军指示前,徐渭和张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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