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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鸾台今又雪》/徐书晚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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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史官载——

梁昭元二十一年,大梁中宗皇帝裴豫下诏,改元为“龙显”,立皇三子汉王裴怀郢为大梁储君,并大赦天下。

大赦的消息自京城郢都传入渠州各府县之际,渠州仪陇县县令宋安才却忧思连连,整日愁眉苦脸,连县衙琐事都一并交由县丞打理。

宋安才忧的是,今上大赦天下,这意味着会释放一批犯人。

他刚命人上报,判了一个城中为非作歹专门掳掠良家妇女泄欲的宵小之徒死罪。

若是大赦,恐怕不会砍头。

哎,他任仪陇县令三年,这是他做的第一件颇有些为父母官风范的好事,功劳还没记上呢,偏逢大赦,煮熟的鸭子飞了。

除此一件,还有一件。

胞妹宋若慈留下的一个女孩儿,如今已年方十七,到了婚嫁年纪,该是时候替他这外甥女寻个好人家了。

可那渠州太守之子,却欲纳他这水灵灵如花似玉的外甥女儿做妾!

那渠州太守之子是本州出了名的好色之徒,妻妾成群,不受宠的姬妾,一个不高兴,更是顺手送给那些狐朋狗友糟蹋。

他怎么好忍心将妹妹的血脉交给这种纨绔子弟!

宋安才正忧思难解,抬脚刚入门中,却冷不防迎面被一只圆滚滚的蹴鞠球击中,脑门儿当场淤青,鼻梁也差点歪了。

他摸着鼻,还没恼一句,斜刺里跳出来一位着浅碧色翩跹衣裙的妙龄少女,这正是他的外甥女许蔚兮。

许蔚兮一手捂了嘴,颇为惊讶似地走近了一瞧。

她笑靥如花,见舅父脸色有些不好,忙欠了欠身,低垂了脑袋说:“舅舅,兮儿知错了,你别罚兮儿又绣什么帕子……”

她一瞅地上,蹴鞠球不结实,里边的米糠漏了出来,把她舅舅的新鞋都弄脏了。

难怪舅父生气。

宋安才却欲言又止,挥挥手,让她下去。

许蔚兮巴不得,忙退了。

刚回后院往她闺房去,她那两个贴身婢女紫茗和朱若便一路小跑下了台阶朝她跑来。

她一笑,抬两手,分别戳了两个丫头的额头笑问:“你们两个刚才怎么叽叽喳喳的?”

紫茗和朱若对视一回,两个丫头颇为古灵精怪,相视一笑,打起了哑迷。

朱若嘴快,忙道:“姑娘大喜,方才夫人得了封书信,是您母亲所书,夫人正忙着打点姑娘的行装,不日就要送姑娘回郢都了!”

许蔚兮拨弄着头上珠钗,手一顿,心下欢喜万分。

父亲母亲终于要接她回京了。

舅母说,她生下来那会儿,府上来了一个云游和尚化斋,和尚对着尚在襁褓中的她哈哈大笑,言此女幼年多劫,轻易养不大,若好生养到成年,却又是贵不可言的命格。

父亲母亲起初不信,只随意打发了和尚。

后来,她果然体弱多病,养到五岁那一年,一场高烧几天不退,令她险些丧命,父亲母亲这才托人寻觅高人,又卜了一卦。

后来,她便被送到江南水乡长居。说来也巧,竟真的无病无灾了十二年。

如今她年方十七,城中也有不少来提亲的高门大户,可她的婚姻大事,舅父舅母不敢擅自主张,只好一一婉拒了那些提亲的。

这其中她最讨厌的,当属那渠州太守之子。

此人是个败絮其中的纨绔,还曾因强抢良家妇女打死过人,实在可恶可恨。

可奈何,太守是皇亲国戚,又是本州最大的官儿,那些状告其子的罪状便都被压下来不了了之。

听得父亲母亲欲接她回京的消息,她自然是万分欢喜。

一来与双亲团圆是她多年所盼,二来,也可借此摆脱那渠州太守之子的刁难。

她的父亲是朝中御史中丞,从三品,勉强也算是“三品大员”了。

等她回了京,天子脚下,料那渠州太守再怎么蛮横也没辙,且舅父任期将满,也马上就要调回京中,那渠州太守手再长,料想也不敢在天子脚下如何。

思及此,许蔚兮欢喜异常,忙张罗屋里的丫头婆子快快收拾行囊。

夜里入睡后,她久久无眠,她想,因是近乡情怯的缘故吧。

想来这十多年,她并未回过京,五岁时的记忆也已十分模糊不清,如今,她连父亲母亲的面容也想不起来了,只依稀记得一星半点……

譬如她还记得,那一年上元节,父亲将年幼的她驼在肩上赏花灯时,她掉了颗乳牙,闹着要吃糖葫芦,爹爹不让吃,她还和爹爹闹了好一会儿脾气,嘤嘤嘤哭了许久呢,爹爹没法儿,只好偷偷背着母亲买了串糖葫芦给她吃。

谁想没过几日,她高烧不退险些死过去。

记得被送往江南前一天夜里,父亲母亲在她床榻前守了一宿,母亲满眼噙着泪,一边温柔拍着她的背,嘴里哄着“兮儿快睡,明早别又日头晒屁股了才起,惹人笑”一类的话,一面悄悄扭头拭泪。

当时尚年幼的她并不知母亲为何哭。

第二日,她被抱上一辆朱顶罗帐的四轮马车,懵懵懂懂地被带到了江南去。

那时,她以为那一日不过和平时一般,随母亲去城外寺庙祈福进香,或是去哪位大人的府上做客罢了。

谁想,竟一别经年。

这一别已是十二年。

她都长这样大了,可以许配人家了。

大梁的女子到了十五六的年纪,婚嫁便会被提上日程,若过了二十还未许配人家,人家会笑话说这家留了老姑娘了,前朝更有“女子十七不嫁,其父母有罪”的歪理邪说呢。

听舅父舅母说,这次回京,该是要替她定下一门婚事了的。

不知父亲母亲替她寻了哪家的公子做夫婿?

会是京中人士吗?

她不愿意再离京。

离开仪陇县那一日,许蔚兮专程去了当地一座香火鼎盛的寺庙上香祈愿。

愿能常伴双亲左右,愿得一如意郎君,恩爱两不疑,白首不相离。

***

仪陇县至郢都路程颇为漫长。

晓行夜住,先走了半月旱路又走路了半月水路,走了一个多月,终是在九月重阳这一日走到京畿地界。

离郢都尚有约莫半日的路程,就是今日急忙赶到了,也是夜半城门紧闭。

许蔚兮听从了随行一位镖局头领的话,命人就地安营扎寨,待明日天亮了再进京。

夜里更深露重,极是冷清。他们扎营的地方不远处有一条河,水声潺潺,夜里水汽却重,风一吹,也怪冷的。

许是水土不服,许蔚兮和被躺下后便觉头晕,昏昏沉沉睡到天亮,紫茗和朱若打了水来叫醒她,她尚在梦中与人蹴鞠呢。

紫茗和朱若是亲姊妹,紫茗沉稳,是姐姐,与她一般大,今年十七,朱若十五,颇为机灵,也调皮些。

紫茗打了水烧热了,拧干斤帕递来让她洗脸,一面蹙着眉说:“姑娘今日脸色不好看,可是昨夜着凉了?”

许蔚兮还未答话,朱若已擅自说道:“这紧赶慢赶走了一个多月,姑娘又有些晕船,一路上身子不好是常有的,幸好今日就能进京了,等回到府上,姑娘该好好歇几日,再定夺谁是姑娘的如意郎君才是呢!”

“……”

许蔚兮绕是平日里活泼洒脱惯了的,听了这话也不免脸色一红,扔了用过的巾帕过去,嗔恼一句:“朱若,明日我把你配给阿福做老婆!”

朱若忙捂了嘴闷声道:“姑娘别发配奴婢!奴婢再不敢说你了!把紫茗配给阿福,阿福喜欢紫茗不喜欢我!”

紫茗一听,忙用手打了一下朱若屁股。朱若摇头晃脑地继续游说紫茗嫁给阿福。

两个丫头吵嚷着退出帐篷,许蔚兮摇头笑笑,满心想着,不知父亲母亲替她选了哪家公子做夫君?

别是个纨绔就好,家世门第也不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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