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郢都的冬日颇为寒冷。

入冬后,郢都下了三场鹅毛大雪,举目皆是一派白雪琉璃之色,美是美,却也凭添了几分萧瑟之意,即便是大梁朝恢宏奢靡的皇宫亦是如此。

不过这皇宫内尚有一处,即便数九隆冬,仍是一片春色溶溶之景。

要说,是何处?

便是那皇太子之居所,东宫是也。

东宫内引入活水温泉,设温泉宫,温泉宫内如春日般暖气溶溶,沿道栽四季长青绿植,花卉亦有上百种。

冬日,皇太子裴怀郢每日与东宫诸嫔妃游乐于温泉宫,有时享乐至夜半,甚至延误早朝。

今上曾多次命太子三师劝谏,皇太子裴怀郢只充耳不闻。

裴怀郢生母乃当今陛下的元皇后,出身弘农杨氏,高门贵女,贤良淑德,曾被先帝誉为京城第一才女。

母仪天下后,杨皇后不仅事必躬亲,也是今上的贤内助,一生从俭,名满天下,只可惜,年三十六便薨逝了。

自此,后位空悬,中宗皇帝裴豫再未立后。

中宫之位空悬至今,已有十七年,六宫事如今由齐王裴熵郢之母淑皇贵妃做主。

因今上与杨皇后伉俪情深,便立了杨皇后唯一子嗣、皇三子裴怀郢为大梁储君。

又因今上过于溺爱裴怀郢,只要其不是谋反,今上对于裴怀郢纵情享乐一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储君之位虽已定,但觊觎这储君之位之人,仍在暗处筹谋。

***

长庆宫。

淑皇贵妃近来颇为头疼,只因今上近来甚是宠爱韩贵妃娘娘。

长庆宫大宫女素桃端上一碗黑乎乎的药膳。

倚在榻上的淑皇贵妃却摆了摆手,蹙起眉毛:“拿下去吧,本宫今日不想喝。”

素桃:“娘娘可别说这话了,您还是喝了好,若是不喝,身子怎么能够好?身子不好,岂不是要看着那韩贵妃日日狐媚陛下?”

“……”

淑皇贵妃这才端起药碗来。可勉力喝了半盏便推开,柳眉依旧蹙着。

“本宫终是年老色衰,色衰爱弛了,陛下不来我这儿,也是情理之中。韩贵妃今年不过才二十六岁,入宫虽也有十载,那花容月貌却是比之当年分毫不减,本宫是比不过了。”

素桃命宫人端来漱口的清茶和软帕,伺候了淑皇贵妃净面,才说:“如今中宫位空悬,娘娘是皇贵妃,除了皇太后,谁能越过娘娘头上去?韩贵妃再受宠,也还要以娘娘为尊。”

一番吹捧安抚,总算让淑皇贵妃的心情好了不少。

皇贵妃因此舒了眉头,对大宫女素桃说:“今日冬至,命人去齐王府召我儿入宫吧,本宫有多日未见熵儿了。”

素桃忙叫来一个太监出宫去齐王府传话。

淑皇贵妃想起来什么,又问素桃:“太子近日如何了?”

素桃:“太子自然和从前一般,每日同东宫嫔妃在温泉宫作乐。”

淑皇贵妃笑道:“也不知太子是真心如此放纵,还是为避人耳目。也罢,就让他在东宫开怀两年,日后我儿入主东宫……”

说到此处,淑皇贵妃冷笑一回,后边的话戛然而止。

***

齐王府内亦是一派歌舞升平之象。

齐王裴熵郢素来爱在王府内养唱戏班子,这些伶人都是年方十五六的清倌人,为此京中盛传齐王裴熵郢有龙阳之癖。

王府规格,通常是九进院子,齐王府却不受限制,不止九进院。

淑皇贵妃位分尊贵,子凭母贵,齐王裴熵郢的府邸最为阔绰,占地二十余亩,光是房舍就有两百余间。

不过那些不受宠的王便没这样大的王府了,一般也就十亩不到。

戏台子搭起来,伶人唱着戏咿咿呀呀,丝竹管弦之声穿过几进院子。

许蔚兮耳朵尖着呢,虽这儿离戏台子远了些,她还是听出来了,那些伶人在唱《醉打金枝》。

她原先以为这戏里的公主该是女子扮做的,谁知也是男人……额,若不是那几道帘子内,女子的低吟混杂男子低沉的喘息传出,她真信了齐王有龙阳之癖了。

不过也有可能齐王就是男女通吃。

她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里边的低吟浅唱终是止了。

她抬手摸了摸耳朵。

这一个月以来,裴熵郢日日让她来这儿听他宠幸王府姬妾,很是放浪轻狂,她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嗯……别……殿下……妾还想要……”

一阵稀疏动静。

隐约钻出帘幔,是清浅的檀香味。

少顷,裴熵郢自里间出来,身上只一袭白衣,发丝微乱,眉宇间笼着一丝餍足后的轻狂。

男子朝那一袭白衣女子美丽却也青涩的脸容上一扫。

目光对上,许蔚兮想到之前听到的种种淫靡之音,不禁红了面,垂下眸去。

裴熵郢步至她跟前,抬手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

她睫毛颤了颤,手心都出汗了,不禁腹诽了齐王一句。

与此同时,那刚刚与齐王恩爱了一番的宠妾芸娘步出,见此情形,不悦似的哼了声,娇滴滴唤了声:“殿下,妾今夜……”

裴熵郢只拧眉道:“退下,本王耐心有限。”

“……”

芸娘脸色一滞,忙低着头退了。

裴熵郢一只手抚上许蔚兮的侧脸颊,细细抚弄,笑道:“像啊,真是像极了上官云珠的模样。”

许蔚兮也不装,开门见山道:“齐王殿下,何时能送小女子入宫?小女子定会不负所托……小女子近来日日都听殿下与您的姬妾恩爱,又看了不少避火册子,已是对那等男女之事十分了如指掌了,小女子……”

裴熵郢:“许蔚兮,你不会说我字?”

“……”许蔚兮犹豫了半晌,“其实……也不是不会说,殿下尊贵,小女子不敢僭越……”

裴熵郢忽而冷笑道,逼近她的脸容,嗅了嗅。她只是眨眨眼睛,并未后退,似乎并未察觉他的轻薄之意。

“好香啊。很好,学得很快,本王喜欢聪明人。上官云珠擅制香,你入宫后,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太子心悦于你,毕竟,你不过是个赝品,太子这人,可不是只会耽于酒色,惹怒了他,他杀起人来,简直血流成河。你可听说过,他得知自己宫内一个宫女因模仿上官云珠的形容举止邀宠,便将这宫女凌迟活剐了一事?”

许蔚兮吓得瞪了裴熵郢一回。

“殿下,我不想进宫了,你找别人模仿上官云珠吧,在你府上白吃白喝六个月,我慢慢赚钱还你行吗?”

“不行,现在后悔已经晚了,你每日在本王府上白吃白喝穿金戴银,你以为就能这么算了?”

“……”

许蔚兮很后悔,早知当初,她不该进齐王府的。

御史府如今已有了新官入住了,她爹爹许恩尧被圣上革职流放青州,青州乃烟瘴之地,入者九死一生,她娘亲和弟弟妹妹则被没入宫中掖庭为奴,如今也是不知生死。

那日抄家,府上一个吃里扒外的家丁为了活命,跟官兵透露,说府上大小姐回京了,于是官兵便满城搜罗她的踪影,她被缉拿归案下了狱。

恰好,主审此案的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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