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韦姻儿接话,她便悠悠续上:“以史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
林妈妈见韦姻儿睁圆了眼看着她,一副迷迷瞪瞪地模样,“哧”的一声笑了:“不同你卖关子了,眼下就有这么一个可供你借鉴的人。”
“您的意思是......?”韦姻儿有些不明所以,但她很快就明白过来。
林妈妈捻着茶盖撇了撇上层的浮沫,同她讲道:“曾经在流云之前还有一位名动西京的花魁,就在你来的前一年被誉王殿下接了出去,在外单独置府。如今几年过去她也算得偿所愿,誉王替她想法子脱了乐籍,又换了身份,这一转眼便要迎她入府做庶妃了。”若有所思地添言:“说来她也是罪臣之女”
韦姻儿不禁咂舌:“这样的出身竟也能入王府做得庶妃吗?”
她曾见过晋王一面,誉王同他一样都是当今圣上同父异母的兄弟,誉王排行小些却也已年逾四十。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真的会如此煞费苦心地救风尘吗,大抵是在楼中听多了那些薄情寡义的事迹,对此她很是怀疑,但既然能维系六年余,想来这位前花魁是有几分本事在身的。
“自然不能。”林妈妈没好气地瞥了她一眼,却把斟好水的茶盏向她的方向推了推,平着声:“要想脱籍是件难事,誉王一定在其中不少周旋,又替她安排了新的身份,只有一开始晓得其中底细的人才知道这件事,依外边人看不过是誉王纳了名良家子,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韦姻儿讪讪笑了:“原来如此。”她一通听下来觉得是件很值得被立为标杆的事迹,但并没觉得和自己有什么关联,好事这也是别人的好事。
林妈妈这些年见过的人如过江之鲫,什么样的人精没见过,她只要起了个话头底下的人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但偏偏遇上这么个实诚姑娘,算是败下阵来,开门见山地提点道:“誉王身在高位,可是扶小侯爷也是位高权重,若是将来齐王殿下成了太子,扶家就能更上一层楼,保你脱籍出来自然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侯爷又凭什么为了我而大费周章呢。”韦姻儿苦笑,不由轻叹:“我能做的也不过是陪他出门赴宴、整理文书罢了。”
“这就要问你自己了。”林妈妈柳眉倒竖,恨铁不成钢地责道:“他既当初能选你,就表示在他眼里你已经胜过楼里的其他娘子,整理文书的话就是在乡下寻个秀才也能做,白瞎了你这样好的脸蛋和身段。”
林妈妈无语扶额,暗骂道:这个韦丫头,怎么一副好脸子偏偏长了个狗脑子。
韦姻儿本想辩驳,她也不是不曾想过与侯爷发生些什么,可任她轻衣薄纱,眼睛都要眨巴累了,扶珩就是不为所动,明明名声那样狼藉,硬是端坐一副正人君子的姿态,纵是说出去想必都没有几个人肯信,总不能叫她光着肩膀头子在人面前宽衣解带吧。
她不吭声,捧着茶盏若有所思,林妈妈见状也不再逼她说些什么,一壶即将见底也没有要续水的意思,只是心平气和地嘱咐:“凡事多上心,在哪里享食禄就是哪里的人,能入得了贵人的眼是你的福气,但是能抓在手里的那才是你的。”
“好生想想我的话,别人能做到的,为什么你会不行?”她起身,朝韦姻儿微微笑了一下,不再逗留,转身扬长而去,只余韦姻儿一人独坐思索。
待她回到玉屏院,小满刚一迎上来就被她魂不守舍的模样吓了一跳,忙拉着人坐下,紧着问话:“姑娘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韦姻儿冲她摇头,心思却藏了满腹。其实林妈妈说得不无道理,昭平王府就这么一个独子,扶珩尚未娶妻,现下又没有主母,若是她能先一步笼络住扶珩的心,往后就也不愁立身之地了。可是韦姻儿却觉得自己瞧不明白扶珩的心,一会儿同她近了,一会儿却刻意拉开距离,忽冷忽热,甚至偶尔有一种扶珩是喜欢她的错觉,冷静下来又心沉至谷底。
情绪被一个男人轻易牵动,这着实不是件好事。她慢慢拢起眉心,下定决心在心底暗自盘算着要做一件大事。
过了几日待鱼娘来时她探头探脑地招手将人挥近,一副做贼心虚地样子,小满他们被打发出去忙别的活计,韦姻儿趁机附耳压低了声音,听得鱼娘怔愣在原地,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磕磕绊绊地重复了一遍:“娘子确定要做个这样式的?”
韦姻儿眨巴着眼睛望着她,有些露怯:“怎么了,是做不成吗?”
鱼娘摇头,重新从她面上打量了一遍,只觉得事出反常必有妖,虽不解为何韦姻儿突然有了这样的想法,不便去问,眼底却涌起跃跃欲试地光彩。
锦衣楼的衣裳没隔几日就按她要求的样子制好了,鱼娘亲自给她送来,很快便派上了用场。
***
“韦娘子,我们侯爷现下不在房内,大抵还要等上一阵才会回来。”
辽叔这两日刚好有事需回王府一趟,成文平日里又跟着扶珩在外公干,因此前院门口只有两个小厮守着,见韦姻儿要进去一时有些为难。
韦姻儿交握叠在身前的手不由捏紧了,端出一个矜傲的笑,尽量让自己瞧上去气定神心,信口扯了个谎话:“这个我自然知晓,是侯爷提前吩咐过叫我提早些来的,让我去他房间的书柜寻几本用得上的籍册。”
守门的小厮听罢不疑有他,侧身让开道,任由韦姻儿向内去了。
她挺直了腰板推开房门,直到天边的光亮被退至在外时才俨然松了一口气。这是她第二回进扶珩的卧房,上回是借口送食盒,当下四周无人她反而不好意思起来。
扶珩平日里身上若有若无的香气丝丝缕缕地萦绕在她鼻尖,她在房内踱了一圈,目光落在靠墙铺陈整洁的檀木大床上,缃色的幔子勾在四角,那熟悉的气息愈浓,引她慢慢近了。
她用掌心抚过床面,脑海中猛然浮现扶珩平常躺在上面的画面,被惊得缩回了手。紧接着她又不由自主地想起香盈对她说的那些话:男人嘛,有了切肤之亲以后才当你是自己人,两个人挨得近了自然知道对方在想些什么。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