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一紧,有人伸手拽住她的衣袖,阻她去路。

沈怀珠转身,映入眼帘的是张俊俏的面容,柔柔暖光笼罩着他的眉睫,沾染上几分曲调的活色生香。只是素来含笑的丹凤眼,却盛着满满的忧心,望着她微微摇头,提醒她这是鸿门宴,希望她能回心转意,莫要进去。

怀珠眸中闪过一丝意外,在她心里,陆三未必比王妈妈可靠,接近她本就目的不纯。他虽然一口一个夫人的叫,但真论起来,两个人没有互下杀手已是温馨。然而陆三焦急的神色溢于言表,又像是真心盼着她爱惜自身,珍重性命。

迅速眨了眨眼,怀珠冷淡抽手,“我的事轮不到你做主。”跟随王妈妈的脚步,头也不回踏进香云楼,朝着未知的危险前进。

数日未登门,楼内陈设小有变化,先前设于正中央的戏台子拆了个干净,换的是缠满通草花的小小凉亭,四周挂着薄纱,里头放着把加宽的禅椅,有位穿着桃红薄裙的女子,正半躺着弹琵琶。樱唇轻启,声线婉转,将一曲“汉宫秋月”吟哦地侬丽旖旎,比许多情诗艳词都令人脸热。

王妈妈见怀珠盯着纱帘后的女子,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忙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衣袖,“头牌没了,总得有新人替上去不是,沈姑娘若想看,回头忙完,我保管姑娘在这儿啊,看个够。”

沈怀珠颔首,随王妈妈穿梭于花红柳绿间,一路行至二楼的东暖阁门前。

王妈妈:“沈姑娘,就在此处,请吧。”

沈怀珠疑惑,“妈妈不进去么?”

“进,自然是要进的。好容易将姑娘请来,断没有让客人饿肚子便干活计的道理,我先去张罗些酒菜,咱们酒足饭饱再忙活也不迟,姑娘先进去等着,我说话儿便来。”王妈妈脸上堆着殷勤笑意,热情得让人挑不出半丝错儿。

“妈妈客气。”沈怀珠倒想瞧瞧,这暖阁里究竟有什么牛鬼蛇神,值得王妈妈这般谨慎小意。

推门而入,沈怀珠警觉地打量着四周,她不是头一次进二楼的暖阁,这里是姑娘们日常居住待客的地方,陈设大多没什么两样。然而,她现在身处的暖阁,却是和往日见过的居室都不相同。

率先闯进视线的是一架不同寻常的屏风。整块玉石打磨出栩栩如生的花朵形状,连枝缠绕用作屏风底座,便是再外行的人,也能一眼瞧出价值不菲。然而比起屏心,就显得很不值一提。寻常屏心多为绢纸布帛,奢侈些的会用玉石奇木,而这架屏风的屏心,却是用整块的浮光锦做底,金线刺绣,勾勒出十几个惟妙惟肖的女子肖像,有丰腴艳丽若牡丹的,有清新素雅似梅兰的,还有婀娜妖娆、高洁独立的……形态各异,不一而足。

流亡大半年,沈怀珠全凭给人看诊售药过活。多为穷苦的百姓,偶尔撞运气,也能医个有钱人家的小姐夫人。浮光锦她并不陌生,是当下最时兴的布料,千金难买,万金难求。

单是她见过的夫人小姐,但凡家里有些资财的,总要搜罗些浮光锦来,或制比甲,或做香囊,虽都是些零碎的布片,却也极难得,哪家小姐要是能有一份,在内宅宴席上总是高人一等的。

放眼整个大魏,能得整块浮光锦料子做衣裳的,恐怕只有宫里的皇后贵妃,寻常的嫔妃贵人都只能落个眼馋的地步。娘娘们尚且争得头破血流的华贵锦锻,在鄞州的一间花楼里,竟只配做小小的屏心,不知她们若是看到,该怎样心碎。

香云楼在鄞州日久,钱财积累颇丰倒是合理。可奢靡到堪比皇宫大内的地步,却是不太寻常。

越过屏风,七八个姑娘整齐站一排,轻纱薄衫,眼眉低垂,柔媚姿色尽现。

鲜少有女子甘愿堕身风尘,初入花楼必定哭天喊地,寻死觅活一番,这几个需要验身调理的女子,个顶个的温顺,瞧不出半点不愿,倒是稀奇。

“见过沈姑娘,果真生的月貌花容,是位妙人呢。还请姑娘先喝盏茶,润润嗓子,后头的事嘛,慢慢来。”姑娘们身后的纱帘轻动,飘出个貌美女子,笑吟吟地端着一盏茶,奉给怀珠。

香气馥郁清幽,是御贡云雾茶。

“不必,难为王妈妈特意请我来,还是先办正事。”扫了眼尚在冒热气的茶盏,沈怀珠打开药箱,取出要用的物件儿,礼貌婉拒。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耽误不得什么。姑娘不若先尝尝?”女子按下半开的药箱,不依不饶,继续笑着劝茶。

怀珠的视线落在女子按着药箱的手上,目光陡然锐利,她抬眸,似沁了九天寒冰般,冷冷盯着对方,“松手。”

女子在烟花地打转,哪里见过这样凌厉的姑娘,不由吓得退后一步,触着药箱的手指也当即弹开,想起此番因由,又斗胆道:“姑娘何必罔顾这番好意,敬茶吃得,两相便宜。”

二人僵持不下,旁边候着的姑娘们头埋的更低了些,生怕这把火烧过来。

“看来这盏茶,我是不得不喝了?”怀珠扯出个笑,不屑地接过茶碗,在女子的注视下一饮而尽。

“好!”暖阁内骤然响起拊掌声,纱帘后头又走出个绿袍公子,约莫二十出头,一双桃花眼色眯眯地在她身上来回打转,浑身透着下流猥琐。

几乎在看清脸的瞬间,沈怀珠便想起曾在何处见过这人,“是你。”

此人正是裴青词初到鄞州,将长街堵的水泄不通时,曾出手扶过她的那个纨绔。

“啧,美人儿,这是什么眼神,瞪我做甚。莫要生气,之所以请你来,都是因为喜欢,能入小爷青眼的人寥寥,你可是头一个。好好跟着小爷伺候,包你吃香喝辣,富贵半生。”绿袍公子眯起眼睛,露出得逞的笑来,他边说话,边靠过来,一把抓住怀珠的手腕,放在鼻尖陶醉细嗅,“啊——”

沈怀珠忍着恶心,反问道,“公子想娶我,纳我,还是干柴烈火的苟且?”

“自然是美人儿说了算。不过,妻不如妾,妾不如偷,若是咱们做对野鸳鸯,岂不是更刺激快活?”见怀珠并未反抗,苏子城两眼发亮,几乎想立刻搂抱过来,一亲芳泽。

沈怀珠借机抽回手,旋身闪到一侧,让他扑了个空。

“公子这番心意我懂得,行两情相好的事,须得尽欢,可这儿的人这么多,太败兴致。”老远闻到男子身上浓郁的熏香味,怀珠直犯恶心,她掩鼻,尽量柔声道。

这番动作落在苏子城眼里,又是另一重景色。瞧着美人含羞,欲拒还迎,他这心里头就像窝了只小猫儿,勾勾地挠着,叫他欲罢不能。

“都退下,莫要扰了小爷的兴致。”苏子城屏退闲人,飞身扑了上来,“美人儿,快让小爷好好疼疼你……”

然而下一刻,迎上来的不是美人,而是一根纤细银针,紧紧贴在他的脖颈处,传来刺痛感,他淡淡瞥过银针,笑得更是肆无忌惮,“原来还是个烈性的,我喜欢。”

说着他就要啃抱,没成想那银针竟在他活动的瞬间,径直刺了进去!

苏子城秒变嘴脸,捂着脖颈,恶狠狠道,“你敢伤小爷?”

“公子怎么这般不识情趣,打是亲骂是爱,我这是爱的深切。寻常寻欢有什么乐子,不如,我们玩点新鲜的?”沈怀珠取出墨绿色的披帛,绕上苏子城的脖子,结结实实绑在床头的架子上。

苏子城早就色迷心窍,只想着那档子销魂事,眼珠子定在怀珠身上,任由她绑起来,“这是怎么说?”

“公子莫急,既然我答应公子,便定会做到,只是在欢好前,我总得知道公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吧?”怀珠勾唇浅笑。

难得瞧见美人露出笑,苏子城刹那间骨头都酥了大半。

“小爷我姓苏。”短短五个字,便道尽他的家世。

苏。

沈怀珠立时反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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