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只是一抹草萤微光,却也愿执着万千光明,赴千难万劫,往彼岸无间,逆风犹执炬,一剑破天荒。
拂晓时分。
荷花亭中,在雎鸠王花烬雪离去以后。
楚千画在邂君所下的那“吴侬软语”之毒的影响下,加之又连番受到谢辞卿几度濒临危境,而勾起的那些遥远而模糊的回忆的刺激。
终究,情难自已。
自心底生出诸多烦恼和疑问,当初,蜃楼涯的悲剧,丹青峡谷与他的初次相遇,洛虚山三千弱水河畔曾有过的缠绵。
还有后来凌霄宝殿那一夜的战斗,四海八荒树下的诀别。
等待无数岁月,终于再回到他身边,却又为天帝易君等三界之人所逼,在嫣落山毁灭再生的凤雪凰崖下,无奈又再与他鸳鸯梦断死别生离。
曾经,用情愈深,愈是至爱的。
如今,便愈难清醒,愈难释怀。
但尽管世事变迁,沧海桑田,却唯有一事始终不变。
那便是早已将那个人的名字,那个人的身影,那个人与自己曾经发生过,也曾一起经历和拥有过的一切。
那……
传说已久,仿佛信仰一样存在,与天地日月不朽,或许早已被人遗忘,也或许早已湮没红尘。
却依然在某个人的心底,偶尔又会突然情迷意乱。
若隐若现,似有若无地存在着。
仿佛……
就像是被遗忘在了或许天涯海角,也可能是四海八荒的某个所在似的。
亦如,很久很久以前。
就与某个人说好的古老的约定,就那么一直一直安静温柔地等待着。
为了她。
可流芳千古,可万世景仰。
可值得那天地间所有人的宠爱与拥戴。
我甘之如饴直至腐朽心碎,我无怨无悔直到魂飞湮灭,却早已将她镌刻在山川河流,画檐云端,穹隆尽头,海底深谷,就像被天上诸神所遗忘的秘密。
彼此两人,心照不宣,相视一笑,矢志不渝的爱。
说一句“久违”,便足矣。
道一声“想你”,也足够。
反正这一生一世赖着了你,说什么我也不会再放手。
醉剑楼上。
一剑影落彼岸,一剑万家灯火,齐齐自九霄坠落,不世光芒闪耀红尘。
但最教人惊叹与期待的,却是……
夜空之上,刹如白昼。
影落栈主洛虚逝神楚千画背剑负手,似不可仰望直视的亘古之光。
仿佛自未知远方归来的剑中逝神,以铿锵胆魄凤凰涅槃之姿。
再临天地,威降尘寰。
而其手中所握着的正是华胥一族所世代传承的救世之剑——神剑华胥。
洛虚逝神楚千画破除心中桎梏,重拾昔日洛神风采再造巅峰。
试问天地间,谁敢一战?诸神禁剑,剑中逝神!
华胥不语,诸神禁止。神剑再现,华胥既出!
此刻,方是破晓之时。
“神剑华胥!没想到,我楼邂这看似无意之举,竟然会意外让她突破至此。
虽说,有些机缘巧合,阴差阳错。
竟如此出乎意料,教她终于得到了过去她始终都不曾有缘得见,唯有她们华胥一族可传承执掌的诸神禁剑!”
楼邂看着醉剑楼上,此刻,楚千画一身绝艳风采,不由得抚慰轻叹,笑道:“但这一路走来,若说只是阴差阳错机缘巧合,却也对她颇有些不公和偏颇了。
无论怎么说,这一口永远都只为斩奸除恶救世而出的诸神禁剑。
不惜为苍生舍命,却也愿为彼岸无数怨魂背负一切骂名与罪业。
亦不负华胥天命,始终不忘自己真正该尽之重责大任。
此剑,她当之无愧!!!”
醉剑楼下。
雎鸠王花烬雪抬头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眼中的楚千画,心里不知究竟该无奈,还是悲伤。
“华胥传承,洛虚画魂。彼岸归来,剑中逝神。”
雎鸠王冷冷一笑,道:“呵呵,料所未料,算难尽算。
万万没想到,醉剑楼这一局。
到最后,终究还是我雎鸠王花烬雪错失天数棋差一着。”
然而,最让他伤心和遗憾的,并非是醉剑楼这一局的最终成败,而是此刻意外出现在他眼前的这个人。
其实,才是他不愿接受和面对的。
因为,她一直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个人啊!
如今,纵然为情势所逼,无可奈何。
他却又怎愿与她兵刃相对,干戈相向。
除非,这一切都将值得!
“但既然一切早已是上天注定,结局终究任谁也无法改变。
那么我雎鸠王花烬雪又何妨弃天行道,任性而为,只为此生最后不会留下连我自己,都感觉可叹可悲可笑而又可怜的悔恨和遗憾。”
雎鸠王花烬雪决心拼着一死,也要彻底除去那个害得她流落黄泉悲泣无间之人,“这天下苍生你可以救,我无意阻止而且也乐见其成。”
魔魂暗涌,杀戮本性愈渐现露。
雎鸠王花烬雪缓缓拉开那黑色折扇的二十四根扇骨,挡在脸庞之前而后又渐渐露出其杀戮魔相。
猩红血眼,嗜血眼神,一身白衣似鬼魅徘徊,一身猩艳却如邪魅狂狷。
“但这天下苍生,你虽救得。”
黑色折扇倏然变色,似尸骨成山的地狱之中,竟盛放着无际无涯的无尽绮花,异朵纷繁而独不见于人间,只因为仍未到真正杀戮之时。
“但你身后之人,我却非杀不可。”
雎鸠王花烬雪将那猩红折扇突然朝着自己胸前猛然划过,竟是在他自己的身上生生划出一道狰狞血痕。
“倘若今夜我雎鸠王花烬雪杀不得此人,那便让我死在这柄猩血折扇之下。
抑或者,就让我死在‘彼岸归来,剑中逝神’手中所握着的这一口传说中的救世之剑神剑华胥之下。
如此,我雎鸠王花烬雪也算是夙愿得偿无怨无悔。
此生不枉,不枉……此生了!”
雎鸠王花烬雪杀戮魔相虽现,眼底却仍透着一丝惆怅与悲凉。
“可……
在此之前。
我还有一问,不知千画姐姐,可愿为我解答?”
楚千画冷冷道:“有何遗言,但说……无妨!”
雎鸠王花烬雪微微一笑,道:“多谢!那我便姑且放肆有话直说了,还请千画姐姐务必……见谅!”
“哼…”
楚千画冷冷一眼,似不屑一顾。
然而,雎鸠王花烬雪却似乎毫不介意,只管只顾自地笑着说道:“据我所知,昔日,无论是在当初成为千画姐姐心中,后来,始终难以释怀的一生之痛。
那凄惨无比的蜃楼涯悲剧发生之时,还是在‘蜃世穷图’计划失败之后,在那洪荒巨木四海八荒树下。
甚至,后来,在凤雪凰崖下,你与那摩诘画神谢辞卿身陷绝境,摩诘画神谢辞卿迫于无奈被逼自刎的时候。
亦或是,在那些你与他无数次面临的生死险关之前,还有那数不清的三界战乱苍生为难之时。
你都不曾真正领悟出华胥一族天命传承的这一口救世之剑神剑华胥。
可为什么?
今夜,你却突然得到了它的接受和认可呢?
不知千画姐姐自己心中可有答案吗?
抑或说。
千画姐姐你虽然已经得到了这口剑,但也许就连千画姐姐你自己都还不及明了其中关键吧?”
楚千画未料到花烬雪所想问的,竟是神剑华胥为何会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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