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赢了。

人都不在了,无论剖析得如何严密,猜想终归是猜想。

诀别时比谁的话放得更狠,这是风惊幔干的事。但霍纤入不是风惊幔。拜君夫人所赐而感受到的身体上那些疼痛,甚至都没有君夫人最后的那一个眼神令她印象深刻。

因为记忆。

困囿住霍纤入生魂的那朵星斐花的主人,是君夫人。她将花置于烈日之下只为化解终年沉积的阴气。她担心噬血的环境阴气过重自己终将无力阻止,阻止霍纤入流干身上的血一心求死。

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她不能死。

假如世上再没有人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的过去,或许真的是一件糟糕透了的事。哪怕那个自己劣迹斑斑,即便那段过去为人所不齿。

人的心,就是这般矛盾而玄秘。只要有人记得,曾经的那些痕迹便不会被光阴蚕食被尘埃掩去。只有记得,才是存在的价值。一旦失去,人生便再无来处。无论生魂漂泊到哪里,满眼皆是归途。

因为遗憾。那个人已经不再了,再多的可能终归是个死结。没有话,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自己竟不知何时变得这般在乎。

因为怀疑。曾经为了选择而一意孤行,却在一瞬间看不分明。

因为命。定孪生,终惘惑。相煎紧,难独活。

……

等不及风惊幔一篇如歌如泣荡气回肠的《难独活》,那朵花枯萎了都没放过差点被她拿在手里捏烂。

殷檀的目光被死死的楔进了那朵花的烂蕊,不是,那朵花的枯萎中。听得动容了。

“我编的。这一稿,你觉得我跟殷桑谁编文的能力比较好?”风惊幔双手托腮巴巴的等在一边。

不得不说,这段讲述的确有够深刻。七分臆想三分揣度总之十分主观殷檀又何尝不知。只是被这家伙调侃般说破,方才的意境瞬间出戏。“我打你这只嘴欠的鸟!敢再煞一次风景我就拔你一根羽毛。”

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这一战风惊幔刚刚折损了一根,就,有那么点蓄意恐吓外加嘲讽的意思。

风惊幔慌忙抱了肩膀缩到一边,仿佛“拔”这个字都能触碰到她敏感的疼痛。

殷檀一脸的怒其不争,一巴掌拍到她的肩膀上,“你若当真不想一言不合就拔毛,倒是可以编个传说中的捕梦网来试试。”

“你直接叫我立地成仙那岂不是更好?唉呀呀,疼、疼……”

殷檀丝毫没有理会风惊幔叫苦不迭的疼痛,手上还嫌不够解恨地用力推了她一把。“你还知道疼啊?刚才若是我出手晚了那疯婆子真把你掐死了怎么办?下次咱俩换换,暗地里埋伏这个差事我可不来了,要来你来!”

“还有下次?我现在想想就后怕好吧。我只是当时来不及想那么多,总担心你沉不住气提前出了手,不仅经文的效力发挥不到极致也听不到她倒出的那么多东西了。”风惊幔活动了下脖子,忍着疼道:“还好咱俩默契。呵呵!”

见她惨兮兮的只顾着傻笑,殷檀想说也说不出什么来了。

总算是本本分分休息了一日,风惊幔便打算跟璃幻告辞。障碍凶险全都扫除了,她反而觉得浑身肉疼。

借口秦恭俭当下心情不佳,她拜托璃幻不要让秦恭俭知道自己来过。这么做除了不想给他再添麻烦以外,更多的无疑是心虚胆怯。她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去面对秦恭俭,至少现在尚不知晓。

“看不出,秦恭俭这么善良的孩子怎么会有君夫人这般恶毒的母亲。”

又来。我就想在院子里乘个凉,好不好拜托你别搞得我一双眼睛贼溜溜的上下翻滚像做贼似的。风惊幔心下想着,无可奈何地瞥了殷檀一眼道:“你要实在没事情做就抽个时间帮我把刀还了别在这吓我。”

殷檀边在一旁坐下边夺过风惊幔手里的樱桃吃了起来,吐出两粒果核后缓缓地道:“不就是还刀嘛,我已经按照你说的位置找到那间暗室并把刀还回去了。不然,你以为我哪来的方才那句感慨?不过说起来,有件事情我一直觉得奇怪。自君夫人病重直到薨逝,竟从未见过君上移步栖梧宫。于情不符于理不合嘛。”

“你才发现啊?所以我说,休养还是其次,极早抽身是要紧你还不信。事出反常必有妖,就咱俩这点道行还想搅动宫里这一潭深水,弄不好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猛地一个哽噎,一整个圆润的樱桃差一点卡在殷檀的嗓子眼儿里。

极早抽身还不容易吗?在殷檀的催促下,未及待到翌日天明,二人跟璃幻匆匆打了个招呼便在宫门下钥之前仓皇出逃头也没回。较之几日前招摇过市骗进宫来的光景,此番真可算得狼狈至极。

出得宫去,殷檀便赶去市坊街与殷桑和迦蔗果汇合。

其三人此行本为来办师父交待的一桩公务,殷檀放心不下风惊幔故提前了几日出发。如今再不好耽搁了,再三叮嘱她按时擦药便就此别过,还答应了她过些时日会同殷桑迦蔗果一道去林中的木屋见她。

风惊幔长这么大也是第一次离开身边的伙伴这么久。想到自己孤身在衍城的日子虽不乏奇遇,也认识了很多与她本是八杆子也打不到一处的人,究竟独自一人时的举目清冷还是有的。

大抵每个人长大以后,都会有更多的仅属于自己一人的空间,总要面对必须自己一力完成的选择。

难说谁的哪个选择,就不是一意孤行。

“我回来了。”风惊幔略作拖长了的尾音稍显疲惫,“庙祝师父。”

多日未曾踏进庙门,武神庙香烛焚音之盛更胜从前。天色将晚,庙内的信众虽已退去了,缭绕的香火之气依旧浓郁到化散不开。

华灯初上,立沐其中。

本应令人虔诚静心笃志祝祷的,风惊幔此刻只觉得饿。这也不能怪她,逃跑得那么匆忙能不饿吗?

面前的那人转过头来,望着她笑了,笑容在浅置的暗色间犹为明媚。那人当下便吩咐了斋堂速去准备斋点膳食。

风惊幔听到跟“吃”相关的这句话方才意识到,“饿”的那层意思定然是在自己不经意间宣之于口了。

脸总是这么个露法不免令人头疼。

“多日不见,风姐姐近来可好?斋堂正在准备,请您现在就跟我来吧。”还好一名小道童进得殿来替她化解了尴尬。

“这位就是夜居士,上一次还被您误以为是庙祝师父……”

行了!赶快打住。你姐姐我不要面子的吗?就,嘴欠到如此程度难怪庙里偏派了你这小鬼去晒经书。

尴尬归尴尬,致歉感谢一应礼数一样不缺被风惊幔置办了个全套。沦落如此境地若要脱身更容易一些,那也要像上次一样瞎了眼才行。现下这般情景耍无赖还是别想了。

她只记得那名男子体貌颀长背影清瘦,一张脸似乎有些难以形容。给人的第一感觉分明是风采无两清冷如仙,又旋即被其和悦之颜色冲得淡了,横看竖看皆余和善闲静温润清雅。

夜居士。夜盏凉。

真这么看下去那也太过失礼了,眼下还是吃东西要紧。吃完还要细细的“叮嘱”那名道童几句姑且还有的她忙呢。

“姐姐,看你这一副困窘的样子,你这是跑到哪儿遭罪去啦饭都没混上?”

“哪里就困窘了?我不就是饿了嘛,怎么不行啊?”若非吃到了七八分饱,风惊幔才不会有心情接他的话。

“也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你的脸是不是肿了?而且左面这边肿得更严重些。”小道童伏在案上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随后一本正经地道。

什么?我去!殷檀这该死的,脸肿得这么明显她居然不告诉我!

风惊幔忙把口中的素饼一口咽了,跑到窗边的荷花缸旁去照自己这张脸。若说肿,近距离的细看之下,也就,有那么一点点,想来应该是这几日为在容貌上做些遮掩含了粽子糕的缘故。

等等,有、有有吗?难道自己平时不是这个样子吗?

殷檀没有发现再正常不过。风惊幔趴在缸边左照右照就差一头栽进荷花缸里了都没看出来肿,这孩子竟有这般眼力岂不是太奇怪了。

身后有声音。

她紧忙警觉地站起身转过脸来。现下的这个姿势确实太容易被人偷袭了。缸虽说也不十分的大,塞个五七八只风惊幔进去还是绰绰有余的。

果然,面前摊开的是一双恶作剧的小胖手,手上拖着一只白玉瓷瓶的药膏。

“你不能怪我哦,你的脸肿了是夜居士说的。”说着还将小手往她面前递了递,“居士让我拿给你的。尽管我觉得用不着,姐姐的脸本来就是圆的。”

……你们家神庙就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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