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我不要紧,您自己不会真的信了吧。”风惊幔毫不示弱道:“纤入大人,她才是!”

君夫人闻言一记回眸,眼中顿然平添数分警觉,“你见过她?如同见我这般?”

很明显,眼前的这个小姑娘还是知道一些事情的。她只是不相信,一个小小的筑梦师又能帮助霍纤入做些什么呢。

“不论她跟你说了些什么说过我什么,她依然被我踩在脚下十九年。我坏事做尽又如何她又能奈我何?还不是连求死都不能如愿?”

她说话的时候眼神飘忽尖利而自得,眉目间的秀雅绝俗冷傲灵动风惊幔之前从未注意过。

盯着这么美的一张脸看甚至看得她有些犹豫。事已至此反而落得几分不忍,她到底也是秦恭俭的母亲,但自己说穿了也无非是自保。

唉!如果夫人您不是刚刚凝成了魂就捉了我的羽毛跑来结果我,我也不想如此诛心。

“那个……纤入大人还是如了愿的。”

就这?风惊幔差点没被自己蠢哭。底气呐?

“数月之前,宫城众人受噩梦侵扰是纤入大人施的术法这个您必然知晓。不过,或许您不太清楚,星斐花是她通过碎梦给我的提示,所以我才寻去了您的园子并用滚烫的浓汤了结了它。就在您的眼皮子底下,而您,还不是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一如她的预想。喉咙被此品阶的强魂锁住,这滋味不比拍一巴掌吐口血来得痛快。

“是——你?”

完了,这岂非是新仇旧恨一起报的节奏。

风惊幔心里还是有数的,只要自己这张嘴一时半会儿还没吐干净,对方多半不会舍得让自己这么快就去陪她。差别嘛,凭风惊幔这点法力远不配提凝魂,凝一口气都难。

“大意了吧。没错,她死后是来见过我,可她从未提起您一个字。一个字都没有。”

风惊幔又得逞了,她捕捉到君夫人眼中迅速闪过的一轮痛色。

然而她还嫌程度不够,继续艰难的在对方收紧的指力和狠绝目光的双重压力下添补道:“我第一眼就知道来寻我的人是你而不是纤入大人,是因为她的魂已散去多时以及你二人气质上的不同。你现在一定看不到自己的样子吧?你费尽心机在天下人面前用来掩饰的假的皮相却终不能带你入轮回,凝魂亦如是。对待孪生姐妹尚能如此狠毒,即便你生来便顶着同纤入大人一样的脸,你同她,注定云泥之别。无论生死。”

讲到自己都有所动容。本想收住的三个字随着她的情绪脱口而出。

“霍-浅-出。”

以为只有你才会出其不意叫人家的名字啊?只要愿意,我也可以。

璃幻的身体差是差了点,办事能力却是不赖。这般深宫秘辛也不知他是从哪掘出来的。

孪生的身世放眼云洲怕也是鲜有人知,霍浅出这个名字更是早已被弃用沉封埋入黄土。

他给的这个答案也印证了她见到的君夫人易容时皮相与骨相之间变化的细微差别。是了,似君夫人这般阴暗狠绝之人,虚假之处又何止一张于众人面前精心雕琢的假面?

花容失色,花意尽失。

君夫人的脸肉眼可见的扭曲起来,“你既然这么想死,那我来成全你好了。在你处心积虑成全我姐姐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也会得别人成全?”

成功回击了一记自鸣得意,后果接踵而来。只是这番操作似乎不及她想象的猛烈,至少君夫人的情绪并未失控,恨不得掐死她的想法倒是从未变过。

还有什么?一定还有!

风惊幔快速的思考着跟君夫人相关联的一切线索。

自己还能再翻出点什么呢?再没有进展这一页公案就该盖棺定论了。还是那句话,一不为猎奇二不存在心有不甘,她只要一个拼尽全力的结果。

星斐花。邪刀。秦锦姝。朝服。皮相。第三个人……

朝服。

这件朝服穿在她身上看着就令人奇怪。

君夫人的服饰,哪一件不是优雅华贵凤仪万千。若是厌弃或不喜那些攒珠髻挂珠钗、绿宫绦玫瑰佩,去了这些繁冗便是至少符合她君夫人的身份。

若是在她这般地位的人眼中,衣服也是租来的好,当真要把自己笑死。除非……

风惊幔用心回想,君夫人说自己才是云洲太卜时的语气,还有讥嘲霍纤入奈何她不得时那一脸的孤艳冷傲自鸣得意。

或许吧,若她还留有执念,大概就隐在这件生前无法名正言顺加身的太卜令朝服里。她此刻更在意的身份,是云洲的太卜,而非受万人景仰的君夫人。

至于有几分把握,风惊幔没把握。

管她呢?猜错了承认自己笨就好了嘛,又没有人规定在被敌人锁住咽喉的时候不可以胡说。

“落在您手里我本无话可说。”风惊幔盯紧了君夫人的眼睛艰难地道:“只是您抓不住重点我看着都替您着急。如果死在好奇或者成全了纤入大人这两村桩事上我还要替自己冤得慌。您居然没听出来,我其实是在笑话您法力太烂……”

信口胡说的代价。喉咙倒是还好,只是全身的肌肉和骨骼骤然疼痛难耐。

成了。

我还行。还行,死不了。千万千万要淡定不能冲动啊。风惊幔这个时候心里还在不停的碎碎念,也不知打的是个什么主意。

她耗尽全部的心力,面对劲敌依然果断地抛出了最后一记炸点。

“不仅法力烂,而且脑筋蠢。这么多年您还真的以为自己才是天命所归?云洲衍嗣绵延千年,星象命盘之言又怎么会让你这么恶毒的女人来做我云洲的太卜!”

一气呵成。风惊幔很想给自己加一餐,管个闲事差点搭上了自己这条小命。走到此处她真的已经尽力了,浑然不顾外界波谲云诡兀自长出了一口气。

只是这口气舒得未免过于顺畅了些竟叫她一时之间难以适应。

卸下攻击性,化去所有的阴狠乖戾,君夫人的目光已经不在她的身上。这对于黔驴技穷的风惊幔而言实在是再好不过的转机,而她却没有暗自窃喜。

此时此刻,君夫人在面前的这个人身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影子。

“星象命盘之言又怎么会让你这么恶毒的女人来做我云洲的太卜!”

怎么会让你这么恶毒的女人来做我云洲的太卜!

这么恶毒的女人来做我云洲的太卜!

……

风惊幔最后的这一句话,君夫人并非第一次听到。上一个同她讲这句话的人,是霍纤入。

凝魂入梦来,奈何亲情去。

她知道,她一定会来。

虚幻中,樱草色的边缘,姐姐娴静恬淡的样子一如从前。她很想就这样,跟入梦而来的凝魂说说话,无论说的是什么,哪怕只有一句也好。甚至,痛斥谴责亦或复仇索命这些都不重要。

然而,不及她开口,那幻影仅一瞬便如泡沫一般破碎了。留下的话,就只有这么一句。

君夫人的这一面,没有人会活着看见。

一张面具用得久了,丑恶及冷漠也会随之融进骨血里。若有一天,真的要用自己的手去连皮带肉的揭掉它,噬心泣血的已然不是疼痛,而是揭落在手里的那一则笑话。

探获出君夫人留有的执念,风惊幔这个筑梦师无疑是聪明的。她楔入的点与霍纤入不谋而合。只不过,她之所以能将君夫人向崩溃的边缘推进,借助的是与霍纤入讲了那句相同的话。而那位前太卜纤入大人笃定的,则是君夫人断然没有揭掉面具的勇气,即便游荡在暗夜的地狱里漫无边际,她也一定会为自己曾经的选择死磕到底。

风惊幔第一次知道,一个人笑着流泪的时候,竟然可以美成这个样子。

她败得狼狈,但灵魂却从未屈服。

“若论成就太卜的天赋,资质根骨悟性灵力,我哪一点都远胜过你。师父他,他只是为了成全我,因为我那样苦苦的哀求他。绝不是因为天定的人是你!”

君夫人自说着自话,声音很轻,却突然在最后一句加强了语气。

猛然移动到面前的泪眼令风惊幔始料未及。

“我不是破解不出那个诅咒,我有办法的,我知道自己可以……”

伴随着君夫人的语无伦次,一张脸紧跟着狰狞了起来。一句话也不像是说给风惊幔听的。虽不知她口中的诅咒指的是什么,但无疑这个结如芒在背如鲠在喉令君夫人心虚不已,经年垒砌的信念以摧枯拉朽之势瞬间倾颓。

这个程度,比风惊幔以为的还要夸张一些。若非她一定要寻衅刺激,君夫人大概也没什么兴趣跟她这个不相干的人讲上这么多。

大厦将倾,这个时候苦果子还是要自己亲自咽一咽的。

君夫人袍袖挥起,于胸前一连做了三个怪异的手势,风惊幔顿觉自己被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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