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下次,就现在吧。”巫师说。

两句话只间断三秒。

李俟菩破天荒地笑了,她双腿交叠,安静地看着这位巫师从死亡到复活的快进奇迹。

若是旁人醒着,估计以为自己做了个颠倒梦,不然怎会看见地上那人一变再变。

巫师将脖子硬扭过来,恢复如初,仿若从未被李俟菩拧断过脑袋。

这诡异怪诞的一幕让李俟菩不怒反笑。

然后听巫师毫不在意地复说了一遍:

“你有什么话直说就好了,杀我干嘛?你看,第七次循环定点不还是在这儿,麻烦。”

原以为杀了巫师至少能回到与宁松帷刚遇见的时候,没想到这生死阵居然把这个行径当做定点,此后便在这基础上循环。

是她糊涂了,这招不但没让余宁二人醒来,应庐得救,反而惹怒了巫师。

这下是真要撕破脸皮了。

李俟菩揉了揉太阳穴,未置一词。

“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想让他再痛下去,是吧?”巫师欠欠地乐呵,八卦之心人尽皆知。

哪有半点怒火焚烧的模样,李俟菩止了两秒,说:“你好像并不在意我刚刚杀了你。”

“对啊。”巫师大方承认,对她这句话还莫名了起来。

有些不对劲,李俟菩的视线在余宁二人脸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应庐微颤的眼睫上。

心底深处的怪异愈发强烈,她又道:“我记得铜铃蛊有使人呼吸急促,手心出汗的症状。”

巫师动作闪过一丝不自然,“是啊,你突然说这个做什么?”

李俟菩隐晦地看了两眼挨得最近的宁松帷,她明显呼吸声平稳,没有半分陷入困境的病状。

“没什么。”

李俟菩前后串联,兀地想明白了些什么,脸色青白交杂。

旋即拳头发出声响,挑了个最想解决的问题问道:“他这情况,还有别的办法吗?”

“有啊。”巫师道完,便迎来了李俟菩全方位地扫视,那眼神仿若要把她千刀万剐。

“喂,你又没问,这也怪我?”

巫师起身,走去那放满了瓷瓶药罐的柜子前,边思谋边道。

李俟菩懒得再和这个神人争辩,催促道:“快点。”

应庐又痛缩成一团,李俟菩思索了会儿,抬手用衣袖去拭他冷汗。

谁想,李俟菩刚碰到应庐的额头,就被直直扯过胳膊,那力气大得仿佛要捏碎李俟菩的骨头。

她险些倾身压到他,手腕传来剧痛,她正要撤回自己的手,应庐却迷糊地睁开了眼眸。

他瞳孔还没聚焦,力道先卸了一半,“阿俟……”

李俟菩放软声音,回了他:“嗯。”

“……吓着你了吧。”应庐没放开她的手,软乎乎地将脸贴上去,眼里一片水色。

李俟菩被手心的温度烫得一哆嗦。

这人在发高烧,却只烧红了嘴唇,整张脸惨白惨白,跟刚死的人没什么区别。

“没有。”她对他如今是有问必答,“其实我现在更想打你一顿。”

应庐神色不清,像个小兽一样不停蹭着她掌心,软唇偶尔擦过,李俟菩更想对他出手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对病人还这么严苛呢……”他舌头在打结,话都说不转,“周竹子的身体太差,我这回可是真受罪了……”

“你早就知道会如此。”

提起这个,李俟菩压抑的怒火就在蹭蹭往上涨,愠色正浓。

“反正都是受罪,得你夜色交心与一剑……”他偷笑道,“若是其他时候,还不一定有这机遇,老天爷还是让我赚了。”

到时候了还笑,李俟菩实在是忍不住,挥手给了他一下,应庐立刻停止了笑容。

“你故意的。”李俟菩厉声,“你在试探我。”

应庐半阖双眼,神色未露出端倪,也没有急着否认。

他只是微微拉开了李俟菩的手,呼吸有些紊乱。

李俟菩却主动贴了上去,应庐极小地呼出一口冷气。

二人只是稍稍一个对视,李俟菩便知晓她猜对了。

“你总是这样,一点也不……”

应庐眼中光芒淡了许多,欲要说些什么别的话,李俟菩却生硬地打断了他。

“应庐,你让我觉得我在相信一个言行不一的人。”

气氛陡然变了。

他猛地攥上衣角,指尖泛白。

“无论比剑与否,你都会病倒,而你如此,无非是想拖延时间,不想让我去河伯庙,是与不是?”

“因为你知道去了河伯庙才会导致重启,你知道宁松帷和余愁山会和我们撞见,你知道我们会带你来这里。”

“你早就见过巫师,甚至早知道原时间线是不是?”

李俟菩声线听不出起伏,平得像一池死水。

她落下判词:“宁松帷和余愁山根本没有被铜铃蛊所扰,你的漏洞太大了。”

从刚刚巫师说漏嘴的一个词起,她就察觉这人是早就知道她们会来求医。

——“预演”。

所有的反应都像提前预定好的,这个巫师她太了解李俟菩会做什么表情,会说什么话了。

甚至到最后一刻,她都能平静地接受自己被杀了一次。

这让李俟菩在忧心应庐时,很难受,像隔靴搔痒。

而应庐,他醒来的表情也过太平常了。

平常到他以为能利用病危欲盖弥彰。

也不是李俟菩太敏感,而是这一系列发生的事情太过自然。

“你在试探什么?”她最后问,“你在引导什么?你想干什么?”

“阿俟,我在进入生死阵的第一眼,就是她。”

应庐在她话落定的下一秒立刻道,他看向装作很忙的巫师,弱弱地推倒李俟菩马上就要建成的心墙。

应庐抖着手,想要与李俟菩相握,但她这次没惯着他,冷冷抽回了胳膊。

“周竹泉可能早知时日无多,便偷偷见过巫师,今天早晨,我在这里循环了六次,而她也告诉了我一些关于生死阵的事……”

应庐说一句喘一句,神态不见慌张,只是想耐心地解释清楚,而李俟菩似是施舍地给了他机会。

她也知道自己此刻的神色不太好看,于是敛起冰冷的视线,“所以?”

“她给我算了一卦,说我有根红线暗中缠绕……”应庐咳嗽了一大声。

他缓了缓,继续说:“反正要来,我提前说好了不用铜铃蛊,只是让她们睡过去,给你我创造一个独处的机会……”

蜡液滴下,应庐看似无懈可击实则脆弱不堪的表情已经千疮百孔。

“其他我已无心再去想,但换命一事,我今才知晓,这件事由我来告诉你终是不宜的,还不如让别人来说。”

他喉咙里像塞了团湿棉,“我就是想知道,如若那剑痕就是你我换命的根源,非人逼迫,非人勒令。”

“那到底是你只看在我是你师兄……还是你由心情愿?”

“有何分别?”李俟菩反问道,“不都是从心?”

应庐微怔,虚弱道:“阿俟,我死得太早了,早到有些话我还没来得及跟你……”

他骤然顿住,眼神清明几许,他偏过头咳嗽,不愿再说,甚至不再敢看李俟菩的眼睛。

话说到一半没了,李俟菩只当他是烧昏了头,只留心前半句。

他的确死得太早了,虽然记不清他是怎么死的,但心底倏然爆发的哀恸让她不得不分出一半思绪去理清。

还有那个剑痕……

这二者之关联,她一塌糊涂。

可应庐却好像深谙见微知著之道,对一些稀里糊涂的事情看得分明,却又纠结一些她不理解的死胡同。

这都什么事儿啊,真是伤脑筋。

罢了,这拧巴的东西谁爱想谁想。

这巫师和应庐打从一开始就串通好了,亏她还真被绕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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