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书盯着那行邪异的血字,眼中闪过锐光,恍然道,“取眼球?难道那些黑衣人要抢的,不是尸体,而是眼球!”
“看来确实如此。”陆昭难得与沈砚书想法一致。
沈砚书无意识地摩挲下颌,眉头紧锁,喃喃自语道,“费这么大周章,要两个眼球,有什么用?”
“等到那日,你自己问问。”陆昭冷冷开口,一针见血,接着问陈实,“能判断出何时是第七日吗?”
陈实戴着鹿皮手套,仔细检查了尸体的眼部,沉声道,“眼球完整,但好似经过什么处理,无法精准推断死亡时间。恐怕只有验尸完才能综合推断出。”
“既然他们这么猖狂,还下了战书。到时候咱们就在此设伏,等他们自投罗网。”沈砚书挥舞手臂,这次却没有过多的慷慨激昂。
因为沈砚书注意到一丁点的功夫,陆昭又心不在焉起来,虽然身在房内,目光却虚虚地落在远处摇曳的树影上。
“那什么,这里也没什么事了,你们接着验尸,我和陆昭出去查查铜镜,看看有没有认识的。”沈砚书不动声色地引陆昭离开。
苏小荷自告奋勇,“我去查古籍。”
此时押司秦陵踏门进来,径直走向他们,“你们几个都在太好了,府尹大人要听祁文山案件的情况。”
“我和沈捕快急着出门查案。”陆昭果断回怼。
陈实如实回答,“我要验尸。”
秦陵眼瞅着没法交差,先发制人道,“小荷,你没事你去汇报。”
“我?”苏小荷连连往后退,想起今晨那一幕幕,她脊背发凉,“我、我不敢。”
“有什么不敢的。”秦陵死死拽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说往外走。
苏小荷回头向三人投去求救的目光,只看见他们三脸沉痛地挥手,一副送人上战场的视死如归。
这下真不敢再耽搁了,沈砚书拉起陆昭便往外跑去。
他们直奔京城里最大的古董店景玉轩。这家百年老店门楣上悬着丞相亲题的匾额,檐角铜铃在风中叮当作响,却掩不住店内那股陈年的沉香气味。
刚跨过门槛,沈砚书就迫不及待让陆昭掏出怀中铜镜递过去,“伙计,掌掌眼,祖上传下的玩意儿。”
俩人出门前,陆昭坚持换了常服,沈砚书很快找来两件衣服,把自己打扮成一个纨绔公子的模样,陆昭被硬塞了一身小厮衣裳,闷在那里不说话。
到拿铜镜的时候,陆昭没好气地抢过来,半冷半讽道,“还是小的拿着吧,免得您金尊玉贵,再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柜台后慢悠悠站起个穿茧绸马褂的伙计,看见他手里的物件,托起一个丝绸帕子疾步绕出来,接过来仔仔细细看了两眼后,重新捧回陆昭手里,
“两位客官雅间请。”伙计领着两人踏上光亮的木质楼梯。
二楼雅间不大,陆昭不动声色地环视一周,正中摆着一张黄花梨木圆桌,四周陈列着几件瓷器,墙上挂着古画,表面看不出异样。
伙计沏好两杯茶,又在角落里点上淡淡的沉水香,才退出去,“两位客官稍坐,我去请掌柜。”
陆昭走到唯一一扇窗前,推开雕花木窗往下看,窗外是条狭窄的后巷,堆着杂物,离地约有两丈高。
说不上哪里透着古怪。
在走廊另一侧的某个房间里,伙计附在一个羊角胡的人耳边低语几句,最后询问,“消息要不要递出去?”
掌柜枯瘦的手指在柜台上有节奏地叩动三下,反问道,“茶和香都备妥了?”
伙计嘴角扯出个阴鸷的笑,“备得妥妥的,莫说是他们两个,就是头黑瞎子,一盏茶的功夫也得趴下。”
掌柜心里盘算几圈,摆手道,“先不要递出消息。”
他又抿口茶,才起身道,“没想到这份功劳落到了咱手里。走,别让贵客久等。”
“他俩的命和铜镜,咱收了!”
此时的雅间里,沈砚书大喇喇坐在圆桌旁,招呼陆昭过来,“站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喝茶。”
陆昭眉头紧锁,压低声音道,“这家店透着古怪。”
沈砚书点名要来的店,他一点没感受到不寻常的气息,在悠悠沉香里打了个哈欠,“陆捕快衙门里待久了,看谁都像坏人。这可是当朝丞相的古董店,他可是当朝第一清流,能有什么古怪。”
“谁说是丞相开的店?”陆昭反问。
沈砚书解释,“京城里的人都知道,这家店真正的东家是丞相。要不然,从不与人墨宝的丞相,为什么给这家店题字。”
说着,他抓起桌上的茶碗,想要一饮而尽提提神,被陆昭一把按住,“别喝。”
沈砚书慢条斯理地一根根掰开陆昭抓在他手腕处的手指,拈起那杯茶一滴不剩倒进嘴里,喉结滚动,仰头给陆昭一个大大的轻佻眉眼,
“瞧见没?没事。”
又抓起陆昭那杯茶,按头往他嘴里灌,“赶紧喝了,好兄弟,要死我陪你。”
被人莫名其妙灌茶,陆昭面色铁青,呸出一口,“谁要你陪!想死自己去死。”
一脚踹过去。
沈砚书跳脚躲开,还给了陆昭一个挑衅的表情,直到听见走廊上的动静。
掌柜到雅间时,香已过半,桌上的茶水也空了,纨绔公子沈砚书正慵懒地靠在圆桌旁,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小厮陆昭抱臂立在窗前,好似在欣赏街景。
“贵客久等了。”掌柜笑得谄媚,光亮的脸上堆起几道褶子,坐下时,又为沈砚书斟满茶水。
“嗯。”沈砚书的目光在掌柜身上打了个转,总觉得这人有些说不出的别扭,虽说留着常见的羊角胡,可那眉眼间的神态,说话时嗓音软尖,处处透着一股子违和感。
“听说贵客有老物件。”掌柜的双手不自觉地交叠在一起,按捺住情绪,眼睛笑眯成一道缝,颇像只狡诈的狐狸。
沈砚书让陆昭重新取出铜镜,掌柜也一样讲究,垫着锦帕捏起铜镜,手指下意识地抚过镜缘的魑魅纹,确认正是上头下令要追回的那个。
沈砚书见掌柜眼神压不住的痴迷,忽然轻笑一声,“掌柜这般爱不释手,倒像是认得此物。看来本公子找对人了。”
掌柜猛地回神,双手将铜镜缓缓推回桌心,动作刻意放得又缓又稳,“客官说笑了。”
见沈砚书喝了一碗茶,神思还很清醒,又将桌上茶盏往沈砚书面前推了推,“客官请用茶。”
还特意起身,双手捧着另一个茶碗,亲自送到陆昭面前,“客官,您用茶,这是新到的蒙顶甘露,最是清心明目,请您品评。”
陆昭接过茶,没给掌柜留一分脸色,身体转回去,面朝窗户品茶。
掌柜讪讪走回圆桌旁,见沈砚书已经端起茶碗,在手里打转,他对品茶半点兴致都没有,着急想办法找打探铜镜来源。
两厢竟有一瞬地空静。
掌柜接着拖延时间,问道,“这个物件,客官想要长眼,还是出手?”
沈砚书闻言,收起方才的漫不经心,微微正色反问,“长眼如何?出手又如何?”
“若是着急出手,这个数。”掌柜晃出三根指头:三百两。
“若是长眼……”掌柜故意拖长调子,眼角余光瞟着沈砚书的表情。
盏中茶水纹丝不动,沈砚书心底早已波涛汹涌,他着急问道,“长眼怎么样?”
“长眼的话,本店会出具鉴定册,收纹银一百两。”掌柜收回手,收起几分笑意,“铜镜留在这里,三日后,原物与鉴定册双手奉上。”
“三日!东西还留下,这是什么规矩?!”沈砚书当真不适合这些弯弯绕绕,恨不得揪着掌柜的衣领,把他肚子里那些花花肠子全部捋直,或者拉回府衙一顿板子,不怕他不招。
一只手按下沈砚书想要翻桌的架势,陆昭把空茶碗重重掷在桌上,冷语道,“想要让我们把东西留下,掌柜是否应该拿出些诚意和手段。”
掌柜阅人无数,此人虽穿着小厮服侍,但行事稳练,在府衙里定然比公子高一筹。
他轻笑一声,心中嘲讽俩人伪装出来办案,却是十足不像的半吊子,再次试探,“如此,便好说话了。我这景玉轩能开到京城第一,除了这背后的东家,信誉和能力也定是响当当的。”
“这面铜镜是前朝司天监监正袁威的心爱之物,能窥阴阳两界。五十年前就跟着那位大人一道进了棺椁,可是,那位大人,无后!那位公子说是祖上之物,是欺我店中无人吗?”
果真是底下的东西,总算有了些线索。
“掌柜既然是明眼人,那我便有话明说。”粗布短打掩不住陆昭通身的威压,那目光冰封如铁链,将掌柜死死钉在原地,
“这东西的确不是祖传之物,怎么来的不便明说,倒是有人出了价想要。我们哥俩怕被人欺,过来盘盘道。”
掌柜脸上的谄笑突然敛得干干净净,真正的交锋才刚刚开始。
“客官放心,景玉轩的规矩,从来只鉴宝,不问缘法。”
陆昭将一锭雪花银“铛”地砸在桌上,震得铜镜上的魑魅纹都在嗡鸣,“一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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