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献再次清醒的过来,已经是一日后了。

眼前是一间不算大的房间,没什么摆设,清爽干净的床榻桌椅,大多是木质,空气中有浓重药味。

他没想过自己能活下来。

是桑蕴……她真的将自己带回来了。

从最偏远的鸿跃崖,回到主峰,就靠她一个人,如何做到的?

她为什么非要如此要强?

华明的脸笑嘻嘻在他头顶:“师侄你醒啦,医治很成功。”

张献望着他,发现自己灵力滞涩,想动一动胸口便剧痛。

先天心疾加上穿心之箭,他自知没有生还可能,华明竟能医治?

他没有说话。

华明:“悠着点吧,再不拿自己当回事,真的活不过此冬了。”

张献没什么反应:“原本我就活不到来年了——不正是因为此事,才举办宗门大比。”

“嗨呀,你竟然知道。”华明摸了摸鼻子,“谁泄露的,这种事怎么能通知患者。”

想想还有点残酷——不仅他寿数无几,门内也急着大海捞针,试图再捞个天才出来取代他。

华明难得有了点医者仁心:“我给你药方里加点甘草。”

“……她,”张献忽然不敢问,她为什么不在他身边?不想,还是,被别人赶走了?

华明还是很通人性的,很快领悟:“桑蕴?她回去了呀,家里弟弟嗷嗷等着吃饭呢,眼睛都饿红了。”

张献闭上眼:“出去。”

“……”什么态度。

“醒过来就单问一个女人,就不能问问那天的仙魔大战?”华明不知道怎么说他,“就这么不关心门派存亡安危?掌门知道了得气死。”

“玄清门万年大业,与我将死之人,已无甚关系。”

“也不用这么悲观。”华明拿出个瓷瓶,数着药丸,“百日保心丹,三日一粒,可保你百日不死。”

如今刚过立冬,百日后开春。

左右也就将今年活完。

张献睁开眼,似期待又似无望:“百日如何?”

“百日如何?百日自是不够你结婚生子。”华明是个乐观的人,“可,你离突破十镜不是一步之遥么?大圆满之后便能肉身重塑,百病不侵。试试吧,万一呢。”

“笑话。”

“哦?”华明调侃道,“看来你觉得结婚生子可能性更大些。可你的妻儿就不怎么好过……”

轰!

大门猛地开启又关闭,华明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丢到外边了。

伤成这样力气还这么大,看来他的药是真的有效。

医术见长啊华明。

得到消息的掌门众人呼天抢地扑过来,遥遥都能听见天空御剑穿梭的声音,还有抽泣哀嚎扭曲之声。

华明赶紧爬起来滚了。

他真的怕了这群啰嗦老头了。

没想到转身差点撞上人,一低头,看见一张清瘦严肃的脸,此时神情紧绷着,仿佛在想什么,和她眼神对上的时候,华明先开口了:“桑蕴,你怎么才来,他醒了,刚刚还问你。”

他话都抛出去好一会,桑蕴才慢慢给出反应,一边看着他的眼睛一边问:“问我什么?”

说话这么慢,是冻傻了?

“问你怎么不来看他咯。”华明回头看了眼,“不过你得待会过去了,掌门在。”

“大家都没事吧?掌门长老有没有受伤?”

“没想到你还挺有孝心,放心吧,都好着呢,伤了些普通弟子,都发放了药物下去养着了。”

“这样。”桑蕴似是想问,又很难开口的模样,“可以让我去锁恶渊看看吗?那里重兵把守,不许人上去。”

华明果断拒绝:“这可不行,别说你了,就是我想去,都得拿了掌门亲令才行。”

桑蕴:“行。”

……不是,行什么行?她想干嘛?

华明脑筋转得快为人又圆滑,见她理了理衣服就要往房间里去,连忙拉住,压低声音:“不是吧,你想……偷令牌?”

桑蕴望着他,脸上还是不太放松的样子,似乎有话要说,可最后还是摇摇头:“你想多了,我在门口等着,掌门他们离开,我进去看张献。”

华明有点放下心来,往院外瞧了瞧,似乎有药童在等他,便叮嘱道:“我先去忙了,你不要在我杜衡院惹事,如果他要你留下陪他你就待病房里别乱跑,不要陪你就给我麻溜回家,听到没?”

“哦。”

天已经很冷了,虽然阳光明媚,天空湛蓝,草木青翠,可实际上空气宛如冰窖里四溢的寒气,桑蕴觉得吸进来的每一口都在冻着她的内脏。

她贴着墙角站着,目送华明离开,又等了许久,头和脸都冻得有些木了,才听见掌门他们哭泣搀扶着御剑远去的鬼动静。

她慢慢从拐角后走出来。

大门不知什么木头做的,沉重得像铁,大概是为了病房的封闭性,桑蕴推的时候几乎手脚并用,才推开人身那么宽的缝。

有药味、火燎、以及淡淡血气从门缝里散出来。

她一个侧身就从缝里滑了进去。

屋子里很暖和,色调也是偏暖的棕色,床单桌布生活用具等是很干净的白色。

被充斥着药味的暖气扑面而来,猛地这样烘了一下,她整个人都有些晕眩,耳朵胀胀的。

张献躺在床上,看着桑蕴揉着耳朵走近。他很早就听见她的声音,却等了这么久才看到她。

没想到开门的声音一响,下一刻他就看到了她的脸,这么猝不及防。以至于让他产生一种自己还没准备好的感觉。

这才发现,这座屋子没有帘幔,或许是为了方便医师望闻问切。

当桑蕴靠近,他看见她的表情僵硬,带着警惕。眼神投过来的时候,有一丝淡淡的,冷漠。

他愣了愣,将脸转开了。

“……”桑蕴发现自己一进来,张献就故意把头转开,她觉得这人在挑衅。

她昨天好容易绕路找到山门,将张献送回主峰,听到华明确定地说“死不了”,才自己回去睡觉,一觉醒来饭都没吃就来看他,就怕他死了自己不知道。

桑蕴几乎是一路小跑,噔噔噔来到张献床前,正想骂他,没想到一张口,呛了满鼻子满嘴的中药苦味,那药味跟有实质似的,一路顺着喉管跑进胃里。

她捂着嘴,表情狰狞:“华神医这用的什么药啊!”

榻上的人还是背着脸,不理她。

旁边案桌上的空碗还没收走,桑蕴端起来闻了闻。

——药味苦浓得跟有腐蚀性似的。

她本来还饿着,被这样一熏,顿时饱了。

山淞有时候会帮人看点小病,她也闻过不少药材的味道,这种强烈刺激性药材一般都是毒性大于药性的。

也就是说,病情已经严重到,需要以毒强行抬气了?

她想起张献曾经坚定的死意,心中又不太好受起来,坐到床边的小椅上。

然后就看见故意侧过去的那截脖子和侧脸,慢慢爬上了血色。

两人各自沉默着,桑蕴估算着时间,大概坐了十分钟。

差不多了。

她站起身,将椅子挪开,回头说:“我走了,来看过你了哦。”

她去拉那沉重的木门。

“你,”

身后传来翻身的声音,张献突然叫她,“你为什么来看我?”

……听听。

这什么话。

桑蕴一阵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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