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崔琅华不应该在江南和苏有枝度蜜月么,怎么会出现在陇州?
此时,天色已黑,街道上只有寥寥几家还亮着灯火。
崔白玉看着陇州府衙内灯火通明,无奈地叹了口气。
时隔多月,兄妹两人再重逢,已然物是人非,崔琅华肃然站立正堂中间,听到脚步声看见崔白玉,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他实在无法相信往日的妹妹会变得如此心狠手辣。
“是她!当时就是她让小人在保胎药里面加东西!”郎中身上横绑着几根细绳,跌坐在地上,脸上因为情绪失控而略显狰狞,“就是她威胁小人,说小人如果不按照她说的做,就杀了小人全家老小,青天大老爷啊,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吃奶的孩子,岂敢不从啊!可怜小人行医数十年,就因为她,毁了一辈子的功德!”
“!!!”
怎么是这个走向!
崔白玉霎时间如同五雷轰顶,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
桃酥也被绑在一旁,激动道:“你血口喷人——”
然而话未说完,就被堵上了嘴。
“谁血口喷人?小人记得清清楚楚,就是她威胁的小人!”郎中双眼瞪得滚圆,满脸热泪,从怀里拿出荷包,膝行至崔琅华面前,“小人至今未花里面一分一毫,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看到罪犯伏诛!郎主大人,您若是不信,大可以亲自核对,小人就算吃了熊心豹子胆都不会害人的,上次毒害您夫人,实在是被逼得走投无路了!”
苏有枝抬眸,微微泛红的眼眶,带上几分痛恨,道:“我与你有缘无仇,你为何要几次三番地来害我?”
这个时候,大概也就只能沉默了。
沉默是金。
崔白玉静静地站在原地,扇子也不摇了。
苏有枝双手紧紧地攥着衣角,道:“那日云绣坊失火,我在案发现场捡到了夫君让人给你打造的簪子,这个你又如何解释?”
崔白玉表情难得地出现了一丝崩裂,往崔九身边靠了一小步。
周正德咂摸了一下嘴巴,心中却禁不住得意,端起茶杯嘬了两口茶,“二姑娘,你这事做得不对啊,这位可是你的亲嫂嫂,谋财害命的事你可都做了,而且人证物证俱在,你有什么感想?”
崔琅华道:“可是有难言之隐?”
或许有吧,但只有原身知道,崔白玉从进屋到现在都没敢看崔琅华,听到他的问话,内心如翻江倒海一般,干脆把脸转了过去。
“崔白玉!”崔琅华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可见是动了肝火。
一时间,屋子里陷入了死寂。
众人都不敢再开口讲话,眼神齐齐看向崔白玉。
而就在这时,忽然有人站了出来,“郎主,玉儿年纪小还不懂事,她只是一时顽劣,并无害人之心啊!”
玉儿是什么鬼?
崔白玉大脑仿佛突然死机,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人。
崔九直接冷了脸,眼眸犹如两口深不见底的寒潭,周身散发着令人不敢轻易靠近的气场。
周正德察觉到气氛的微妙,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地问,“这位公子,你又是何人?”
张屏一袭月白色锦袍布满灰尘,腰间束一条明黄色丝绦,头发有些松散,能看出来是个穿着打扮异常考究的人,但长得尖嘴猴腮,脸庞线条毫无棱角,实在过于平庸。
他目光直直地看向崔白玉,扬声道:“........我和玉儿早已心意相通,我是他的情郎。”
崔白玉:“........................”
她努力确认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崔琅华登时气上心头,低声呵斥道:“住嘴!”
“凭什么?”张屏两颊却凹陷,眼中燃烧着熊熊怒火,死死地瞪着他,“郎主,我和玉儿早已心意相通,而且她已经将庚帖交与我,我们两个的婚事只差长辈同意,要不是你执意阻拦我们二人,我们两个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玉儿就是喜欢,信任我,她也给过我承诺!日后,不管你们哪怕是不同意,我们都会纠缠一辈子!”
崔白玉敢赌上性命,这货绝对是被原身蛊惑了心智。
原身极其慕强,她是绝对不会喜欢上一个平庸的男人。
崔琅华道:“白玉你认识他?”
崔白玉抿了下唇,正欲开口,“我——”
“玉儿!”张屏担心她不认自己,便没让她把话说完,“玉儿,你可别忘了我为你做过的事,我身上的伤可都是为你受的,刺杀苏有枝也是你让我去的,玉儿,我对你是真心的!”
崔白玉眉头狂跳,微微睁大眼睛。
大哥,你的玉儿已经弃你而去了!
见她一脸冷漠,张屏再也顾不得其他,大步冲上前想要抱住人。
可惜崔九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倏地上前一步,挥刀而下,直接将人斩杀。
一瞬间,鲜血喷涌而出,尸体应声倒地。
崔九站在崔白玉面前,挡住了血腥的场面,声音冻到人心底,“够了。”
人就这样毫无征兆的死了。
郎中本来还想和张屏联合在一起,将责任都推到崔白玉身上,现如今,他对上崔九的视线,连滚带爬地躲在桌底。
苏有枝生出一身冷汗,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崔九,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是送你离开崔府了吗?”
崔九手中那把长刀还残留着温热的血迹,在烛火下闪烁着冰冷的杀意。
他冷冷地看着她。
“!!!”
崔白玉抬起扇子挡住半张脸,心里暗暗吃惊。
感觉苏有枝再多说一句,刀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
崔九的脾气这么差吗?
他露出的眼神是想杀了她。苏有枝瞳孔急剧收缩,目光中带着无法言说的惊恐,躲在了崔琅华身后。
以往崔九对她都是有求必应,何曾对她威胁恐吓。
屋里的人都是经历过大场面,看到这一幕并未尖叫出声,但也噤若寒蝉。
崔九不动声色收刀入鞘。
崔琅华已然被气昏了头,“白玉,你当真没有话对我说?”
原身怕不是已经住进她的别墅享清福?崔白玉上前一步,站在崔九身侧,尽量不去看那具尸体,“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必多言。”
崔琅华道:“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是不是有人威胁你?”
崔白玉眼中浮现出一两丝惭愧,道:“人总是会变得。”
崔琅华安抚好苏有枝,派人护送她离开,随后走出正堂,看了一眼崔白玉沉声道:“你跟我过来。”
崔白玉站在原地未动,抬眼与崔琅华对视,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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