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元镜来京都之前,不是没有在心里做过所有可能性的预设。
她闻听这柏玉左大臣正值富年,玉树临风,又并无妻室。世间保护人与被保护人之间形似监护实则夫妻的事情也并不少见。她身世伶仃,必须时刻保持谨慎,不得不设想自己就这么投靠过去日后是否会惹来麻烦。
但一来她别无选择,二来那日初见柏玉客气有礼的表现让她狠狠松了口气。
她想,左大臣将自己视为述子的女房也好,虽寄人篱下不免矮人一头,但至少她是清清白白地住在这里的。而且这样一来她也就不欠左大臣什么了,她已然通过尽心尽力教导、照料、陪伴述子,付清了她所欠下的恩情。
因此,尽管跟她一起来的侍女若君对她们目前这样尴尬的处境十分愤愤不平,总觉得元镜应当真真正正地在这个家做个“小姐”才好。但元镜心中其实是很满意目前的状况的。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做点什么,住在这里才心安理得。
但没想到,第二日,元镜刚起身,还在手忙脚乱地梳头,屋外就喧嚷地传来了脚步声和放置物品的声音。
她奇怪地叫若君出去看看怎么回事,片刻后,若君高高兴兴地回来,满面春风地说:“姬君!我说出来您一定会高兴的!外面是左大臣刚派人给您送来的好几大箱子的礼物,我看了一眼,有衣料、梳子、纸张、香料……都是上好的呢!这是怎么回事啊?左大臣竟然一大清早送来了这么多东西!”
元镜大吃一惊。
她慌忙抱起长至脚踝的头发,小跑到门口的屏风后,借着屏风的缝隙向外看,只见隔着重重连廊的院子外面,侍从们正一箱一箱地将精美昂贵的饰物搬进她这里来,木质箱子在清晨的眼光下散发出氤氲的香气。
她心下一沉。
柏玉左大臣出手阔绰。不止这一次,接下来的好些天,他都经常堆山填海地往元镜这里来送东西,简直要把元镜这一方小小的院落淹没了。
若君看着那些华美的布料,只知道喜滋滋地计划着要做什么衣服。元镜却从这些绫罗玉衫之中,看到了一种叫她悬心的忧患。
左大臣这是……什么意思?
她又想起了那夜她不加遮掩地去面见他,他在灯火之下若有所思的目光。
元镜不想过分自以为是,但她此刻实在是找不到别的解释,她的心里不断冒出一个念头,那就是,柏玉左大臣似乎……对她产生了别样的心思。
这很奇怪,她既无足够高的身份,也无美丽出众的外貌。柏玉左大臣何以如此轻易地动心呢?
想到这里,元镜又开始怀疑自己了。
思绪纷杂,她只能按下不提,满腹心事地为述子讲学汉文。
京中一位官职颇高的式部丞去世,出殡的法事接连办了许多天。柏玉左大臣与那式部丞颇有往来,这几日一直忙于出丧吊唁,几乎没空回家。
元镜听说那位式部丞也有一位独女,如今年岁与自己差不多大。式部丞死后他的那位女儿便也从此没了倚靠,日后还不知如何呢。
这样的境遇,让她想起了自己。
她有些烦躁。
晚间,她正唱歌哄述子睡觉,外面就有人悄声叫她,说是柏玉左大臣终于回家来了,现下正在找她。
她身形一滞,为小孩一般红着脸颊熟睡过去的述子拉好身上盖着的寝衣,自己悄无声息地出了屋子,随侍女熟门熟路地到了柏玉的房内。
今夜,他似乎心情很是不错,在屋内点了十分清甜的熏香,满室旖旎。
元镜照旧跪坐在垫子上,身后的侍女自打她进来,就无声地退出屋子,在她身后拉上了纸门。
元镜心下悚然一惊。
柏玉因白日去吊唁,身上穿的还是墨色丧服,同一直为父着丧的元镜此刻倒是看着十分匹配。
他笑着问元镜:“几日不见,你似乎消瘦了些。是天气逐渐炎热的缘故吗?”
元镜:“或许如此吧。”
柏玉又问:“这些天送给你的东西看见了吗?还合你的心意吗?如果没有喜欢的可以同我说,我再替你寻来。”
元镜暗自蹙眉,心想坏了,这话听着越发不对劲。
她摇摇头,谨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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