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玉左大臣一向受**倚重。

他平日里公务繁忙不是在宫中上值就是替**筹备各式各样的皇家宴会。

三四月里节日祭典颇多他忙得抽不开身。等到晚间回到家中时他早已身染酒气面泛薄红了。

彼时晚膳刚过

可等了一会儿过后主屋那边又派人来通知说左大臣今日醉酒疲乏不便前来了。但他仍然记挂着述子小姐的事情特请元镜前去相谈。

述子攥着元镜的衣袖不撒手。

她自己怕见叔父就以为元镜去见叔父也同样害怕因而露出了十分担忧的样子来。

元镜心里却在想还好柏玉左大臣在述子一事上用得到她否则她如今更连个容身之处都难觅得。

她早已十分习惯这样的会见嘱咐述子道:“你在这里等我夜晚害怕的话叫乳母进来陪你。我若回来得晚了你可自己先睡。”

述子乖巧地点头垂眸含羞。

“我等你。”

元镜起身同侍女们出去了。

照理来说她应当深居内室足不出户。若有男子来访必须隔物而见。若是自己出去因为不方便遮面所以是极为失礼且落魄的。

因此柏玉左大臣从未当面见过她。

只是她如今在这里身份尴尬主人不像主人仆人不像仆人。现在左大臣醉酒不便起身叫她自己去见他。此举虽对她来说十分不尊重但她心里知道自己的处境到底也只是暗自叹息一声将这隐隐冒出的自艾自怨的念头抛在脑后了。

她开始转而思索如何将述子近来的转变讲给左大臣听才能叫他更高兴。

左大臣住在东北角的院落之中。

院中景物峥嵘轩竣廊下来往着家臣侍从。

元镜狼狈地以扇遮面从僻静的小路进了屋子。穿过一道道相连的厢屋终于来到了柏玉左大臣日常起居的室中。

室内灯火通明

,寝帐华丽。

柏玉左大臣身着家常服饰,连冠帽也没有戴,随意地坐在窗边,身形高大,面容英俊。

元镜暗自吃了一惊。

她没想到这柏玉左大臣竟看上去如此年轻俊美。

柏玉明显醉了,不适地皱着眉头揉着鼻梁。

直到元镜跪坐在坐垫上,低头行礼,口称“大人”问安,他才茫然又诧异地看过来。

元镜见他半天没有反应,又谨慎地喊了一声:“大人?”

这是柏玉左大臣的内室,男子内室,自然不会时时备齐屏风帷帘等物。

她只能这样毫无遮挡地跪坐帐前,双手藏在袖中,低眉顺眼。

元镜其实以往也是像述子一样被当作小姐来养大的,也不曾这样直接地面对男子谈话。可纵使这样赤裸裸的曝光让她毫无安全感,她也不愿在左大臣面前露出一丁点**的可怜相,只怕挫败了自己的自尊。

她竭力装作十分镇定老练的样子。

柏玉左大臣似乎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她是谁,直到听到她的声音才恍然大悟。

他惊讶地用目光扫过元镜上上下下,从头顶,到披散在身上的长发,再到雍容散落的衣摆。

元镜并不抬头,一动不动。

他笑了。

“怎么让你这样就过来了?”

元镜不语。

他:“哦……是我喝醉了酒,失了考虑。不该叫你来见我的。可就算这样,这些侍女也不该就这么带你过来,总该有些遮掩才好。啊……是我对不住你了。”

元镜答道:“怎会?您是我父亲的旧识,如今又是我的保护人。我看待您就像看待我的父亲一样敬爱。女儿不加遮掩地与父亲相见,便是传到百里之外去,也凭谁都挑不出半点错处。这正是人伦天理啊。”

柏玉左大臣听了她的话,似乎十分意外。

他别有意味地打量着元镜。

“是啊。”

他说。

“你说的真不错。”

元镜俯身,

并不说话。

柏玉左大臣揉了揉脑袋,烦躁地问:“今日述子怎么样?你们都做了什么?”

元镜:“述子今日听我讲述了白居易的《长恨歌》,好像对唐明皇与杨贵妃的爱情故事很感兴趣呢!我想她天资聪慧,只是年纪太小才迟迟未开窍。只需再稍加引导,就能成为一个风雅出众的女子的。”

柏玉左大臣听了这话好像颇为高兴。

“哦?是吗?看来你们很合得来。”

元镜:“述子还算喜欢我。这多亏了您的安排啊,我们才能有这段亲情、友谊的缘分。”

她刚说完,就听见了一声笑。

这笑声让她很茫然。她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羞耻地闭上嘴,只顾垂眸盯着地板不说话。

柏玉左大臣饶有兴味地盯着她,依靠着窗子,似是回忆起了什么,随口说道:“我记得,你小时候还在京都时,我到你家拜访过几次。那时你还小,你或许不记得了。可我记得,你那时候性格十分腼腆怕人,看见我就躲回乳母身后,我朝你走一步你就要害羞到转身就跑。”

他似乎无奈地摇摇头。

“可如今,你长大了。多年未见,你竟然也有了这样一副伶俐的口舌。当真,世事难料也。”

元镜听他说自己的口舌“伶俐”,疑心他觉得自己巧言令色不怀好意,赶紧自谦道:“小时候不懂事而已,您别见怪。”

“哪有?”

柏玉左大臣说完,就不再开口了。

元镜也不知他是什么意思,兀自猜测半晌也没听见他那边有半点动静。

她实在忐忑,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不安地觑向柏玉左大臣的方向——

柏玉眯起眼睛,在看到她终于抬起的正脸后,短暂怔愣了一下。

元镜没想到直接对上了他的视线,于是赶紧重新低下头。

她还在心中盘算着怎么为自己刚才无礼的行为开脱,就听柏玉左大臣的声音说道:“你看起来,比你真正的年纪还像是要更小。”

什……么?

元镜所有的思绪都

停滞了,脑子里短暂迷茫了一下。只因这话很奇怪,左大臣一向稳重可敬,这不像是他会说得出来的话。

柏玉左大臣说了这么句莫名其妙的话后,不知怎么来了兴致,又滔滔不绝道:“你父亲母亲都是一样温柔的性格,我本以为你应该同你父亲母亲很像,却没想到你个性如此刚强,倒是叫我意外了。

元镜只能道:“我自小与母亲不相像,我没有母亲那样美丽。

柏玉看了看她低垂的侧影,闻言颔首道:“不能这样说,世间事物有成千上万种不同,与之相对的美丽也有成千上万种不同。你又怎么知道,你不美丽呢?

元镜觉得这话很奇怪,暗自皱眉,并不回答。

柏玉:“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元镜如蒙大赦,告辞起身。

路上,她一面用扇子遮面,一面在心里反复回忆着那柏玉左大臣今夜奇怪的言语。

那些话不知为何让她有些忧心,疑心这位血缘关系十分遥远的“长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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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说实话,他到底没有怎么难为自己。他只是谈了些过往,并不算得冒犯。

元镜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太过自以为是了。

她有些羞耻,便拼命强迫自己忘却这回事,匆匆往述子屋子的方向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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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滞了,脑子里短暂迷茫了一下。只因这话很奇怪,左大臣一向稳重可敬,这不像是他会说得出来的话。

柏玉左大臣说了这么句莫名其妙的话后,不知怎么来了兴致,又滔滔不绝道:“你父亲母亲都是一样温柔的性格,我本以为你应该同你父亲母亲很像,却没想到你个性如此刚强,倒是叫我意外了。

元镜只能道:“我自小与母亲不相像,我没有母亲那样美丽。

柏玉看了看她低垂的侧影,闻言颔首道:“不能这样说,世间事物有成千上万种不同,与之相对的美丽也有成千上万种不同。你又怎么知道,你不美丽呢?

元镜觉得这话很奇怪,暗自皱眉,并不回答。

柏玉:“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元镜如蒙大赦,告辞起身。

路上,她一面用扇子遮面,一面在心里反复回忆着那柏玉左大臣今夜奇怪的言语。

那些话不知为何让她有些忧心,疑心这位血缘关系十分遥远的“长辈有什么不良之心。

可说实话,他到底没有怎么难为自己。他只是谈了些过往,并不算得冒犯。

元镜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太过自以为是了。

她有些羞耻,便拼命强迫自己忘却这回事,匆匆往述子屋子的方向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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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滞了脑子里短暂迷茫了一下。只因这话很奇怪左大臣一向稳重可敬这不像是他会说得出来的话。

柏玉左大臣说了这么句莫名其妙的话后不知怎么来了兴致又滔滔不绝道:“你父亲母亲都是一样温柔的性格我本以为你应该同你父亲母亲很像却没想到你个性如此刚强倒是叫我意外了。”

元镜只能道:“我自小与母亲不相像我没有母亲那样美丽。”

柏玉看了看她低垂的侧影闻言颔首道:“不能这样说世间事物有成千上万种不同与之相对的美丽也有成千上万种不同。你又怎么知道你不美丽呢?”

元镜觉得这话很奇怪暗自皱眉并不回答。

柏玉:“好了时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元镜如蒙大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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