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骧水师战船的出现,如同天降神兵,瞬间掌控了局面。

训练有素的水师官兵迅速登岸,控制码头,将宋家与东海商会的人尽数缴械看押。那艘满载罪证的海船,被彻底封堵在港湾之内,成了瓮中之鳖。

宋德彰面如死灰,瘫软在地,那蓝袍老者还想趁乱跳海,被水师官兵毫不留情地一箭射穿大腿,拖死狗般捆了起来。

水师统领姓韩,是一位面容刚毅、目光如电的中年将领。他大步走到年昭月面前,抱拳行礼,声音洪亮:“末将龙骧水师指挥使韩震,奉渊王殿下密令,特来接应年司记!年司记受惊了!”

“韩将军来得正是时候。”年昭月微微颔首,肩背依旧挺直,虽经厮杀,鬓发微乱,却通身沉静气度,“若非将军及时赶到,我与朔风今日恐难脱身。”

朔风已自行拔下肩头箭矢,草草包扎,侍立一旁,脸色因失血有些苍白,眼神却依旧锐利。

韩震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和那些被撬开一角的木箱,露出里面黑沉沉的生铁锭,神色愈发肃穆:“私采矿产,囤积军械,宋家当真狗胆包天!年司记放心,此处交由末将处理,人赃俱获,定不使一人漏网!”

“有劳韩将军。”年昭月道,“宋德彰与那商会首脑,需严加看管,分开审讯。另外,立刻派人查封宋家庄园,尤其是后山矿场,控制所有账册、文书,勿使销毁。”

“末将明白!”

安排妥当,年昭月这才感到一阵脱力般的疲惫袭来,伤口也隐隐作痛。她强撑着,在朔风的护卫下,登上水师的船只,暂时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回到临时落脚的庄园时,天色已近拂晓。

年昭月顾不上休息,立刻提笔,将今夜之事,连同查获的军械、擒获的宋德彰及东海商会首脑等关键情报,详细写下,以密信形式,命人八百里加急,直送京城渊王府。

信使出发后,她才长长舒了一口气,只觉得浑身骨头都像散了架。侍女伺候她梳洗,换下沾染了血污和烟尘的衣衫,露出肩胛下那道虽已愈合、却依旧显眼的疤痕。

她靠在浴桶边缘,温热的水流舒缓着紧绷的神经。东南一局,虽险象环生,但总算打开了缺口。

宋家私运军械之事坐实,宁阳王在东南的布局便等于被撕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接下来,顺藤摸瓜,必能牵扯出更多与宁阳王府往来的证据。

只是……她想起京城如今正汹涌的舆论,周勉等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自己此番在望海阁闹出的动静,恐怕更会坐实了那些“牝鸡司晨”、“干涉地方”的攻讦之词。

宁阳王这一手,可谓毒辣。即便她在东南取得突破,若京城舆论失控,宗暻渊依然会陷入被动。

必须尽快拿到更确凿的、能将宁阳王直接定罪的证据!

沐浴更衣后,她坐在窗边正思忖间,朔风在外求见,声音带着一丝急促。

“小姐,刚收到京城通过特殊渠道传来的密信。”朔风递上一枚细小的竹管,脸色凝重,“是殿下亲笔。”

年昭月心头一紧,立刻接过,取出内里的纸条展开。宗暻渊的字迹依旧凌厉,却比往日多了几分沉郁:

「东南事,已知。做得很好,但京城风波骤起,周勉联合十三道御史,以‘擅动刀兵、惊扰地方、有违圣意’为由,跪宫泣谏,逼迫甚急。汝暂留东南,稳住局面,勿急返京。一切,待本王料理。」

字里行间,透露出京城局势的严峻。周勉等人竟以“擅动刀兵”为由发难,显然是抓住了她调动水师,虽实为宗暻渊之令,以及昨夜望海阁冲突的把柄,将“干涉地方”的罪名坐实了!而宁阳王,定然在背后推波助澜。

宗暻渊让她暂留东南,是保护,也是无奈。她此刻若回京,必成为众矢之的,让宗暻渊更加被动。

年昭月捏紧纸条,指节泛白。一股混合着愤怒、不甘与担忧的情绪在胸中翻涌。她在这东南拼死搏杀,揪出了叛乱的苗头,换来的却是朝堂之上更恶毒的攻讦!

“小姐……”朔风担忧地看着她。

年昭月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眸中已是一片冰封般的冷静。

“朔风,我们暂时不回京了。”她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韩将军那边,查封宋家与审讯人犯之事,你亲自去盯着,务必撬开他们的嘴,拿到与宁阳王府往来的铁证!尤其是那个佩戴龙纹墨玉的神秘人,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

“是!”

“另外,”年昭月走到书案前,铺开纸张,“替我传书给陆铮,让他不必再隐藏行踪,可以‘协助水师清剿叛逆’之名,公开露面,整合江南可用兵力,严密监控沿海动向,防止东海商会狗急跳墙,或宁阳王另有后手。”

她要借着查获军械的东风,将宗暻渊的势力,彻底在东南扎下根来!让宁阳王偷鸡不成蚀把米!

“还有,”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将我们查获宋家军械、以及其与东海商会勾结的部分证据,抄录一份,通过我们的渠道,散给江南那些与宋家素有龃龉的士族……尤其是,与周勉等清流有旧的那些人。”

朔风眼中露出不解。

年昭月冷笑:“周勉等人不是自诩清流,要为民请命吗?我便让他们看看,他们口中被‘横征暴敛’的宋家,背地里都在做些什么勾当!看看这‘民’,到底是哪些民!”

她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用事实,反将那些清流一军!

朔风恍然大悟,领命而去。

书房内,年昭月独自立于窗前,望着东方渐白的天际。海风带着腥咸气息扑面而来,吹动她未干的长发。

京城,宁阳王,清流……这盘棋,还未到终局。

宗暻渊让她等,她便等。

她会在这东南,为他打造一把最锋利的剑,斩断所有伸向他的暗箭。

也会让那隐藏在幕后的宁阳王知道,有些底线,碰不得。有些人,更动不得。

————

龙骧水师以雷霆手段,宋家庄园被查封,后山矿场被控制,宋德彰与东海商会首脑被押往郡城大牢,由韩震与陆铮共同派兵严加看管。

一箱箱尚未运出的生铁锭、硝石,以及查抄出的往来账册、密信,成了宋家与东海商会勾结的如山铁证。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迅速传遍江南。那些原本依附宋家、或对漕运新政阳奉阴违的地方势力,顿时噤若寒蝉,观望风色。而与宋家素有宿怨、或被其打压的士族,则暗中拍手称快。

年昭月散出的部分证据,也开始在江南士林间悄然流传。当那些自诩清流的文人学子看到宋家私采军械、勾结东海商会行事的实证时,先前对年昭月“牝鸡司晨”、“横征暴敛”的指责,顿时显得苍白可笑。

不少有识之士开始反思,周勉等人在京城的泣谏,究竟是为“民”请命,还是成了某些人党同伐异的工具?东南的舆论风向,悄然转变。

然而,京城的风暴并未停歇。

渊王府书房内,烛火摇曳。宗暻渊看着暗线送来的、关于东南局势的最新奏报,冷硬的唇角几不可查地微微上扬。

她做得比他预期的更好,不仅拿到了关键证据,更开始反制舆论。

但当他目光转向另一摞由周勉领衔、堆积如山的弹劾奏章时,眼神复又变得冰寒。

这些奏章措辞愈发激烈,甚至开始含沙射影,将皇帝昏迷不醒的缘由,隐隐与他联系起来。宁阳王这一手,不可谓不毒辣,这是要将他置于弑父篡位的嫌疑之地!

“殿下,”心腹幕僚低声道,“周勉等人联络了不少宗室元老,明日大朝,恐怕会联合发难,要求您……交出监国之权,避居王府,以待圣上清醒。”

宗暻渊指尖在奏章上轻轻敲击,发出沉闷的声响。交出权力?绝无可能!

一旦退让,不仅前功尽弃,他和年昭月,乃至所有追随他的人,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本王知道了。”他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明日朝会,照常举行。”

幕僚欲言又止,最终躬身退下。

宗暻渊起身,走到窗边,望向东南方向。夜色深沉,不见星月。

他知道,京城的这场硬仗,必须由他亲自来打。而年昭月在东南的胜利,便是他手中最利的剑,最强的盾。

翌日,大朝。

金銮殿上,气氛肃杀。因皇帝缺席,御座空悬,宗暻渊立于丹陛之下首位,玄色蟒袍衬得他面容冷峻,不怒自威。

果然,朝议刚开始不久,都察院左都御史周勉便手持玉笏,率先出班,声音悲怆激昂:

“陛下昏迷日久,国本动摇,臣等五内俱焚!然渊王殿下监国以来,专权独断,清洗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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