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功败垂成
九重天阙上的半空中，悬浮着道虚幻的人影。
公冶情和翊离站在人影下面。
“如何？”翊离抬眸，关切道。
“没问题。”公冶情回答，“确认过了，青晏伤势很重，还在修养。”
翊离笑起来：“那就开始吧。”他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尤其是看到那道虚幻的人影时，更是达到极致。
“祝你我各自好运。”她寻了个看着顺眼的地方，就盘膝坐下，开始感悟。
她将神念散道虚空中去，于冥冥中感悟道则。
九重天阙，是离天道最近的地方，也是一个世界运转的核心底层。
不可知处，悬浮着奇美瑰丽的结晶，在虚空中自行旋转。
这些结晶就是天道碎片，只要将其纳入神魂，就可链接到天道。
成为神明。
公冶情选了块形状漂亮的，试着用神魂将其拖拽过来。
奇美瑰丽的结晶似是有自己的意识，全力挣扎，想要逃脱。
她加大了神魂力量的输出，大力出奇迹，结晶很快乖顺下来，任她施为。
终于，神魂碰到了结晶。
有种酥麻的感觉，很奇怪。
无数的画面涌入她的识海，有人、有妖、有神、有仙、有魔。
黑衣的剑仙凌空跃起，厉声嘶吼：“那就同归于尽吧！”
温柔的猫妖妈妈蜷成一团，用身躯护着自己的幼崽，但还是挡不住捉妖的修士，在哀嚎声中，母子都化作妖丹和毛皮。
不知名的神明温和笑着，一点点燃烧成灰，以身填补无法之地。
无数的人跪倒在地，祈求神仙庇佑。
祈祷声像锥子，刺入她的大脑。
无数生灵死前的念力，夹杂着他们最强烈的情绪，汇成长龙，席卷而来。
这力量，浩瀚而强大。
公冶情伸手闪烁起各式各样的神辉，神辉结成巨网，兜住狂暴的力量。
将其一点点捋顺，收服。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再次睁开眼睛，初步融合成功，现在能称得上是个半神了。
全新的力量奔涌在体内，这力量，有着毁天灭地的威势，亦能拯救万灵于水火，端看她想如何使用了。
一枚黯淡的神印自眉心浮起，她忍不住伸手抚了抚，光滑、规整。
郁仪说，就像被天道盖了个戳，果然有几分道理。
公冶情抬头望向翊离，他眉头紧锁，似是看到了可怕的东西。
不妙！
他融合天道碎片看起来不太顺利。
隐隐有血气浮在他眉心，这是走火入魔的前兆。
公冶情心中焦急，她飞掠到翊离旁边，将自己升华后的神力注入他的身体。
犹如泥牛入海，不起作用。
她想收回神力，去问问青莲，看有没有什么解决方法，可是翊离的身躯就像黑洞，源源不断吸取着她的力量。
她的脸一点点白下来，刚刚成神，本就神力不足，如今更是岌岌可危。
该不会成为有史以来最短命的神明吧，她如是想到。
“小心！”青晏匆忙传送过来，声音焦急。他掐印唤出本体，金色的树枝如手臂般卷来，试着将她救下。
“没用的！”她苦笑道。
“怎么会没用呢？”青晏满意一笑，神色里说不出的怪异。
下一刹，树枝贯穿她的四肢躯干。
“你！”公冶情睁大了眼睛。
“也不枉我谋划了这么久，终于是消除了最后的隐患。”青晏悠然地走到翊离身旁，伸手按在他的后心。
“看来，你是一点也不了解你的心上人。”他的手上用力，青筋暴起。
公冶情的心突突直跳，手脚冰凉。
“你要做什么？”
“不要呀！”
青晏的手像戳进豆腐一样，轻飘飘地就刺穿了翊离的后心。大股大股的血涌出来，染红了青晏的道袍。
翊离依旧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青晏睨了公冶情一眼，挑衅道：“你在期待些什么呢？”
“该不会是，期待他醒来吧？”他用的语气夸张而惊讶。
“可惜，祂再也不会醒来了。”青晏叹了口气。
公冶情竭力挣扎着：“你是什么意思？你若是伤他，我一定会杀了你。”
青晏毫不在意：“伤他？我怎么会伤他？”
“我要的可是，他的命呀！”话音未落，他掏出个血淋淋的红色物体，捏在手里。
青晏迷醉地捧着它，细细欣赏：“真是美丽呀！”
他捏碎了红色的物品。
旋即，扶桑树燃起金红色的神焰。
神焰熊熊燃烧，罩住整个九重天，然后一点点收缩，化作一只金色的神鸟。
神鸟通体金色，腹下三足，它啼鸣一声朝着翊离扑去。
翊离和金乌同时消失。
原地只留下一柄剑，是求活。
求活是找死的一部分，她能感受到求活随时能再次融入找死。
因为它的主人，已经死了，留下的印记，也消失了。
公冶情呆呆的看着，如坠冰窟。
“你都做了什么？”她声音喑哑，齿缝里挤出几个字，抬头望向青晏。
青晏这会，掏出张青色的丝帕，一点点擦着指头上的血。
可是擦了许久，指头、掌心、指甲缝里，依旧是粘稠的血红色。
他似乎有些不耐烦了，随手招出团水球，继续清洗。
一边洗，他一边随口道：“杀人、报仇的感觉，可真好。”
“我等了许多年，终于还是等到了。”
“你和他有什么仇？”
“不是他，师父怎么会死？整个世界，都欠她。”他的声音，仿佛从九幽里传出，阴冷而恶毒。
“你疯了！”公冶情心中有把火在烧，烧得五脏六腑都要化成灰了。
这是恨意，不共戴天的恨。
“你，该死！”贯穿身体的扶桑树枝寸寸碎裂，她重获自由。
公冶情脊背挺直，左右手各握着一柄剑。
“去！”以她的境界，施法再也不需要法咒了。
只需要简单吩咐一句，就能用神力撬动庞大的天地之力，化作雷霆万钧的攻击。
“消陨！”青晏轻笑，掌心托起团灰色的神力，朝着她砸来。
念力凝成的情之神力和消陨之力碰撞，无声无息的湮灭掉。
“年轻人，总是急不可耐。”青晏咂了咂嘴，遗憾感慨。
他单手结印，幽紫色的光晕闪烁。
公冶情正准备再来一击，忽然胸口一阵剧痛，浑身的神力似乎消失了。
“你？”
“端木清死前用霜华封印了噬魂铃。”青晏微笑，“你只需要摧毁噬魂铃，就能解除咒术。可是我知道你不会，因为他一缕残魂附在霜华上。”
“摧毁噬魂铃也会跟着摧毁霜华，就保不住那一缕残魂了。你想等成神以后，剥离那缕残魂，救活端木清。”他的声音像是从地狱里出来的，冷酷无情。
“我早就算到了。”青晏歪了歪脖子，伸手从公冶情身上取走了噬魂铃，“我来帮你吧，不用谢。”
他认真的将铃铛上的两道霜白色的封印解下来，一对纤长漂亮的银色小剑浮现出来。
“真漂亮，带着深切的爱，死前最后的爱。”他随手将霜华化作簪子形态，插在公冶情头上。
“就让这份爱陪着你吧。”青晏忽然低下头，声音中满是恶意，“不知道你有没有发现，喜欢你的人，都死了呢。”
青晏将恢复全盛的噬魂铃掂了掂，然后轻轻摇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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