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遥坐上了自己的车，讷坐了好久，才像是反射弧终于有了反应地喘着气，捂了捂心脏，那里跳得前所未有得快。
刚刚那句话，当时边遥听着没有什么特别大的感觉，毕竟边遥从小到大，一直是男生追捧的那一类女生，表白在她这里，屡见不鲜，包括前面两任，都是男方追得她。
像是“边遥，能不能做我的女朋友。”她听过太多遍了，而很多时候，她拒绝地斩钉截铁，毫不留情，也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愧疚感。
可刚刚她竟然觉得自己的拒绝对沈云铮来说有点残忍，还有点不好意思，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边遥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变得很奇怪。
也许是因为那句告白更合乎她的心意，因为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边遥，你能不能......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只是主谓宾顺序不一样，表达的意思是相同，但偏偏好像更能进边遥的心里。
边遥想，也许是因为这句话让她莫名其妙地产生了一丝熟悉感，像是在哪里听过，又或者是沈云铮刚刚说这句话的语气和神情，像是他们已经认识了很久很久，而不是第二次见面的陌生人，很亲切。
再不然，就是沈云铮长得真的太好看了，太引诱人了。
边遥坐在驾驶座，表情千变万化，怎么办，现在想来，拒绝得有些后悔呢？
边遥晃了晃脑子，赶走里面的旖思，取而代之是启行的事：【边遥，你可是要把启行的第一辆新能源汽车研发上市，这比男人重要。】
边遥呼了口气，动摇的心瞬间坚实如铁，转动车钥匙，终于启动车子去公司了。
边遥到了办公室，就看见曾君杰已经在等她了。
“来来来，快说说，你看好的新的投资方是哪家。”曾君杰一看到边遥，就焦急地立马招呼她。
边遥并不急，闲庭信步走进办公室落了座，没说话，嘴角挂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看向曾君杰，双手从身侧从上而下地划过，以示意。
曾君杰看着她的动作，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边遥启唇：“我。”
曾君杰不可置信，以为她在开玩笑，笑着说，“哎，聊正事呢？你可别和你于老师一样，爱开玩笑。”
边遥一本正经：“谁说我是开玩笑？”
曾君杰收敛起笑意，神色意外：“你是认真的？”
边遥点头：“我手里有大概5亿的资金，虽然和启行所需要的30亿.......”
曾君杰没等她话说完，就惊讶地打断了她，瞳孔放大，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多少？”
边遥淡定地重复了一遍：“5亿。”
曾君杰终于听清楚了：“你哪来这么多钱？”
边遥是他和于国梁在创业第二年招进来的，一起度过创业最艰难的阶段，除去上司和老师的身份，算得上是朋友了，对她也了解，知道她是深城人，谈了个叫“梁承均”的男朋友，虽然长相出色，能力超群，但家境普通。
包括前段时间边遥升职，曾君杰和她谈薪，她还跟他哭穷来着，他还真以为她很缺钱，结果是个亿万富豪？
边遥倒也没再瞒着他：“家里面做生意的，每年都会给我分红，这么些年，攒了一些，再加上我还在做一些投资，赚得也还行，凑了凑，有个5亿。”
曾君杰看她这云淡风轻的样子，突然想到前段时间行业酒会，遇到了梁承均，他旁边站着前江资本董事长林东海的独女林西晚。
那时候他就意识到什么，毕竟攀高枝这种事，在圈子里并不稀奇。
想到这，曾君杰突然笑出了声，估计梁承均也一直以为边遥很穷：“你和梁承均这手分得好啊！！”
边遥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梁承均，但是她突然想到他和于国梁当初都不看好梁承均，她并没当回事，结果还真出问题了，她好奇地问：“你和于老师怎么看出来的？”
曾君杰像个世外高人：“这你就不懂了吧，男人才能看懂男人。”
边遥挑眉，不置可否。
曾君杰看着面前的人，能力一流，出色的外貌反而只是她的附加项，他知道，未来的某一天，梁承均一定会为今天的选择后悔。
曾君杰又开始老生常谈地做起了媒人：“我朋友家有个孩子，和你一样清大毕业，做自动驾驶的，现在也是小有所成了，人品首当其冲得好，长得好，家境也不错，母亲清大物理系教授，父亲开智能家居公司的，就是那个很出名的......”
边遥没等他说完，就打断了他，：“曾总，你可放过我吧，我现在满心都是启行，容不下男人了。”
她说到“男人”两个字，突然一顿，脑海里莫名地浮现沈云铮那张蛊惑人心的脸，以及那句“边遥，你能不能，让我做你的男朋友，”心跳渐渐地快了几分，边遥暗自骂了一声“艹”阴魂不散了，下一秒，克制着晃了下脑子，抽神出来。
曾君杰见她拒绝，也不执意介绍，现在确实是启行融资的关键阶段，边遥一心只想着工作，作为老板的他巴不得呢。
“5个亿不是小数目，你真的想好全部投给启行？新能源汽车的发展现在并不明朗，再加上造车本就耗费资金，收益回报周期缓慢，这5个亿投进去，最坏的结果是有可能血本无归的。”
边遥听他这么说，半开玩笑地说：“曾总，对启行这么没信心？当年我面试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
那时候，曾君杰画的饼又大又香，虽然，边遥当时就看出来，但边遥还真的凭借出色的能力，在几年后，吃上了那块饼。
现在提起，边遥和曾君杰都觉得有点好笑。
曾君杰笑了下，接她的玩笑，“当年毕竟还年轻，心大，这不创业几年，变得沧桑了不少。”
曾君杰31岁从知名的传统车企副总裁岗位辞职出来创业，也是堵上了所有身家的，如今39岁，并不算老。
边遥慵懒地靠在沙发上，淡笑着点了下头：“确实。”
她应下，曾君杰反而不乐意了：“39岁怎么老了，你这孩子。”
“谁是孩子？”边遥眉梢轻挑，“那不是你自己说的？”
曾君杰一噎，终于绕到正题：“我并不是对启行没有信心，只是不希望这是你一时脑热，做出的决定，而是你真的考虑清楚想好了，虽然我也知道自己多虑了。”
“确实是你多虑了。”边遥轻点了下头，脸上是惯有的明艳自信，“你知道的，我向来只做有把握的事，只要有我在，我绝不会让启行输。”
曾君杰欣慰地笑了，又开始像是老朋友一样的打趣，“真的只有5亿？没再多点？”
“.......”
边遥语塞了几秒，“没了。”
曾君杰不相信，“真的？”
其实要是把边荀送的别墅、还有豪车、首饰什么的卖一卖的，应该还能凑出几亿，但是边荀知道了，绝对会“鲨了她”，算了算了，命要紧。
曾君杰见她停顿，就知道这人还有身家，确实是深藏不漏，反倒让他好奇起边遥身后的家族，但也只是一点点，他并不是会深挖别人隐私的人。
边遥斩钉截铁：“没了，别想再打我主意。”
曾君杰也就开个玩笑，并不是真的想让边遥拿更多钱，5亿已经很多了，只是对于造车来说，还是有点杯水车薪，启行首轮融资计划是30亿，还差25亿，他的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一个目标，但是又是一个不好搞定的投资方。
边遥见他沉思，知道他也在想剩下的25亿从何而来，“你是不是也有目标投资方？”
曾君杰点了下头，“你也有吧。”
两人眼神一对，那种并肩走过启行最艰难的六年的战友情突然发挥了作用，异口同声地说了四个字：“嘉云资本。”
两人对此意外又不意外，曾君杰正色道：“嘉云资本成立才5年，但任是从血雨腥风的资本市场杀出一条血路来，凭借国内最大的并购案一举成名，主做科技领域，近几年发展极其迅猛，是业界有名的独角兽企业。”
“只是他们的创始人许墨神龙不见尾，投资企业的眼光也有些刁钻，而且他们自创立以来，投资的大大小小企业都是科技企业，咱车企也确实算不上正统的科技产业。”
边遥不以为然：“只要有钱赚，没有哪家资本会把钱拒之门外，近几年科技企业发展普遍向好，也许只是他们遇到的项目恰好符合这一条准则。”
曾君杰点头：“倒也是，但是许墨这人听说很不好说话，之前没少把寻求投资的创业者骂到哭，你有把握搞定？”
边遥耸肩：“没把握。”
曾君杰不意外，“说这点还为时尚早，被他骂也得见到他人，他这人很难约。”
边遥点头：“是的，我已经试过了，没约上。”
曾君杰叹了口气，突然灵光一闪，“听说许墨也是清大毕业的，你们是校友啊，有没有什么中间人可以牵上线的。”
这点，边遥想过。
边遥在做一个项目之前，都会做详细的背景调查，对嘉云和许墨同样如此，所以她知道许墨这人很讨厌裙带关系，即使边遥真的有搭桥的中间人，也是白搭。
虽然查出来的结果是这么显示的，但是边遥心里其实明白没有人能真的脱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而存在，许墨讨厌裙带关系是一方面，但只能说明绝大部分人和许墨之间都没有足够硬的关系人，不过这样对于边遥来说已经足够了，最起码说明绝大部分人站在同一起跑线上，保证着一个相对公平，拼得就是硬实力了。
边遥摇头，不再多说：“你就放心吧，这钱我一定会给你拉来。”
“你刚刚不是还说没把握吗？”
边遥理所当然道：“对啊，没把握是没把握，但信心还是要有的。”
曾君杰抿了口茶，嗯，行吧。
正事告一个段落，两人聊起了其他的，“于老师马上就要出院了，他好像想退下了。”
说起这个，边遥还有些难过，她是于国梁一手带出来的，老师要退出职场了，就好像有一些东西也会随之消失，但转念一想，老师已经六十多了，和师母这些年也是聚少离多，停下来休息休息也不是一件坏事。
边遥点了下头：“周六，接老于出院，顺便给他办个退休仪式。”
*
面馆里，沈云铮被边遥拒绝后，没有离开，还坐在那思索着什么。
对于这个结果，他并没有太大的意外，哪怕在说之前是有紧张和期盼的，但是被拒绝是他预期的概率最大的结果，所以有失落，但是更是这几年养成的习惯性地平静，同时还有巨大的愉悦。
因为能有机会说出藏匿了14年的告白，已经是上帝给他的这么多年来最好的礼物。
沈云铮嘴角勾起一个很明显的弧度，脑海里浮现出再次相遇的近期，边遥的模样，和她的久别重逢对于他来说，像是一个巨大的惊喜，再次让他平淡无波的生活翻起了盛大而漂亮的水花。
更何况，这一次的相遇，边遥是单身，而他，也有了能追求她的资本和能力。
所以，他会努力，也依旧会等待。
手机铃声响起。
沈云铮终于回过神，垂眸看了眼屏幕，是陈嘉昱的电话：“喂。”
陈嘉昱催道：“我们已经到了，你人呢？”
沈云铮这才想起之前和他们约好的局，他不慌不忙地说了句：“马上。”
挂了电话后，沈云铮把面馆简单收拾了一下，关了店，去了一家他和几个工作伙伴兼好友常聚的会所。
他姗姗来迟，陈嘉昱和许墨已经在包厢的卡座喝起了酒。
见到沈至，陈嘉昱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每次聚会，就属你来得最迟，你这都下岗了，也没什么事，怎么还来得这么迟？”
沈至清淡地落了座，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端起桌面的酒杯，晃了晃，没理会陈嘉昱，也没有喝酒，只是盯着酒杯里姜黄色的液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渐渐晕起干净散漫的浅笑。
过了一会，才慢条斯理地反问许墨：“找我有什么事？”
这次的局是许墨撺的，近来，公司有一些项目要问问他们的意见。
“最近嘉云收到一些项目，其中一个是关于新能源汽车的。”
陈嘉昱立马惊讶挑眉：“不会是启行吧？”
许墨偏头看他：“你怎么知道？”
“还真是启行啊。”陈嘉昱笑，“前段时间，我听说启行的总经理边遥，在沈怀政那里吃了几次闭门羹，最后一次，见上人了，但聊得并不愉快，本来在股东大会，沈至离任后，启行这项目已经黄了，沈怀政答应见边遥，八成是不坏好意，只是最后反倒被气得半死，这我倒是没想到，这启行的总经理边遥，确实长得美，路子还很野，我都对她产生了更大的好奇了。”
最后一个字落下，陈嘉昱感觉一道阴冷冷的风从侧脸划过，心下一抖，他偏头看向它来自的方向，沈至已经转过头，漫不经心地晃着酒杯，语气意味不明：“你见过她？”
“没见过啊，资料上看过照片，还是你让我查的呢。”陈嘉昱觉得刚刚的阴冷只是错觉，如常地接着说，“哦，对了，上次沈董找你，我话都没说完，之前你看好的那个方案一就是出自边遥之手。”
刚刚和边遥在面馆，沈至已经提前得知了这件事，嘴角勾了下：“嗯，我知道。”
“嗯？你知道？你怎么知道的？”陈嘉昱觉得不对，他还没来得及和他说呢。
沈至没回，反而提起另外一件事，语气有些沉：“沈怀政最近是不是在接触新科，想要他们的CMP抛光材料的技术支持？”
陈嘉昱点了点头：“是啊，新科再怎么说，都是这一块的权威，也不看沈怀政的面子，可把沈怀政愁得团团转，但我听说，最近，新科有点松动。”
沈至点了下头，喝了口酒，脸色晦暗莫深。
“怎么了？你要做什么？”陈嘉昱好奇地问。
沈至扯了下嘴角，有点冷：“没什么，只是想给他找点事做。”
沈怀政最近还是太闲了，才会有时间招惹不该招惹的人。
沈至和新科的董事长是有交情的，此话一出，陈嘉昱就知道沈至想做什么了。
只是陈嘉昱以为沈至完全是出于和沈怀政在创世的权利对立，才想给沈怀政制造点阻力，点了点头：“一想到沈怀政刚上位那般小人得志的摸样我就来气，你正好可以杀一杀他的威风，让他认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陈嘉昱解气地说，转念又觉得不对劲：“但是，你不是一向不把你这个三弟放在眼里吗？”
沈至想到什么，眼睛里闪过暗光：“现在不一样了。”
“哪里不一样？”陈嘉昱没明白。
沈至没答，把话自然地绕过去了，问许墨：“启行的项目你怎么看？”
许墨扶了下眼镜：“说实话，我并不看好，首先就是最近启行的管理层变动，一时内部动荡，二是研发汽车，从开发到上市，普遍需要2年以上，资金回流太慢，三是，研发电池虽然是个很好的想法，但现在的启行并没有关于电池研发的经验与人才，我记得边遥是机械专业，辅修计算机。”
陈嘉昱本来抱着看戏的看法，想看他们两辩论，毕竟启行可是沈至一开始就看好的，听到最后，一个激灵：“你怎么知道边遥还辅修计算机？”
陈嘉昱之前特地去查过边遥的资料，都没查到这点，太细了。
说到这个，沈至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温淡的笑，嗓音匿着温柔，有骄傲，又隐着宠溺：“当年在清大，边遥在ACM程序设计竞赛中赢过了他。”
“对哦，我都忘了，边遥和你们是校友。”陈嘉昱眼睛放大，惊讶出声：“不对啊，我记得许墨你不是计算机专业的吗，怎么还输给了辅修计算机的学妹，确实值得铭记。”
提起这个，许墨脸上有点不自然，当年年少轻狂，以为胜券在握，邀了心仪的女孩现场观赛，还口出狂言地对她说：“拿了金奖，就做他女朋友”，结果，半路杀出个边遥，机械专业的，只是辅修了计算机，并且还是小他一届的学妹，结果这么个成绩看似不起眼的人，一举夺了金。
而他拿了银牌，没了金牌，也没了女朋友。
现在虽然事情过去了很多年，但这件事确实令他印象深刻，许墨很认真地说：“我不是耿耿于怀自己当年没拿到金牌，只是这件事恰好在我的回忆里很醒目，毕竟这是我大学里唯一一次输了，也算是新奇的体验了。”
陈嘉昱作为学生时代常年吊车尾选手，翻了个白眼：“怎么还开始凡尔赛了。”
“我说的是实话。”许墨有种古板的认真：“不过，边遥确实是个很可敬的对手，而且我记得当年她的奖后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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