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一片叶,万物已惊秋。仿佛一夜之间,暑热散去,清晨的风已然裹着淡淡凉意。院子里的树渐黄,反倒是那葡萄藤,依旧苍绿。
姜樾之将那苦涩的药随手倒入窗下的花盆中,脸上不见病容。
“娘子,这药您再喝个一帖,就该痊愈了。”南星接过药碗,递上手帕。
姜樾之略微颔首:“做戏要做全套,祖母那你们知道如何传话的。”
“是,二娘子无礼数惊扰了大娘子,害得您在季节更替时染了风寒。身子虚弱,将将养了半月才好。”
姜樾之脸上没有一丝愧疚,姜家人总变着法欺负她,当真觉得她是软柿子不成。
“二娘子被罚禁足抄女则,二夫人还不服气,阴阳怪气着娘子装病弱,陷害姐妹。又被老太君好一顿说教,这才安分下来。”
姜樾之随手拿起木梳,轻而缓地梳着头发。这种事情,她早料想到了。
“还有件事,几日前,卢尚书府上办了赏菊宴。夫人带着大郎君赴约了,看样子两家已经达成共识,只等秋闱大郎君高中。”竹沥道。
姜樾之心中冷笑:“他倒是自信得很。”
南星手里还举着托盘,愤愤不平:“听闻夫人已经写了退婚书,这事还瞒着老太君呢。也不知道那吴家会不会甘心咽下这口气。”
“不甘心也得咽下,姜家有权有势,同我们作对,不是什么聪明的决定。”
三人在屋中闲聊,合欢忽然闯入屋中,神情有些慌乱:“娘子,不好了。”
姜樾之眉心微蹙:“怎么回事?”
“陆将军,陆将军来下聘书了!”
竹沥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南星差点摔了手上的碗:“什么!”
姜樾之眼皮一跳:“这个莽夫。”她顿了顿,“替我更衣。”
正堂内格外热闹,刚被老太君训斥过的庄氏在一旁幸灾乐祸。
靖国公夫妇二人看着那闲庭信步的陆檀,格外头疼。现如今,老太君正在午休,无人敢去打扰。
原本若只有陆檀一人,靖国公还能随意寻个理由打发他走。可他居然拿来了定国公的亲笔信!
定国公驻守边疆,快马加鞭送来聘书,可见他与皇家作对的决心。
陆檀胸有成竹,时不时打量着靖国公府:“我记得幼时还来此拜访过姑姑,一别多年,倒是没怎么变化。”
听到他姑姑的名号,姜临浑身一颤,他这位发妻在府中根本无人会提起。偶然听见,颇有种物是人非,心中空落落之感。
陆檀不理会姜家人面色的难看,自顾自道:“我阿父说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了,接下来咱们还能亲上加亲。”
亲上加亲四个字,让靖国公感到眼皮一跳。这陆家难不成天生克他的不成,老的、小的各个和他过不去。
“这件事……”靖国公正在思索措辞,瞥见转角处的身影,止住了话语。
姜樾之脚步匆匆,陆檀见到她眼睛瞬间亮了亮:“枝——”
姜樾之轻咳一声,打断他的话,遂上前给几位长辈行礼:“樾之失礼了,还望几位长辈见谅。”
庄氏眼珠子一转,没好气道:“哟,樾之不是病了,走这么急做什么,要是病情加重,这可怎么使得。”
姜樾之不理会她的尖酸,直言:“陆将军怕是有什么误会,父亲容我和他讲清楚,定亲一事还需要两家慎重考虑。”
靖国公巴不得赶紧把这瘟神请走,摆摆手道:“去吧。”
姜樾之看着陆檀,示意他跟自己离开。
陆檀行了个礼,跟上她的脚步:“枝枝,方才听说你病了,可好全了?这件事你本不用出面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安心待嫁就是。我会将一切安排得妥妥帖帖,包没有后顾之忧。”
“嫁什么嫁!”姜樾之如今也顾不得体面,扬声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
陆檀依旧是那一副笑脸:“知道啊,上回你说我父亲不会同意,所以我写信同他说明了缘由。他来信告知我,他允了这门婚事。”
姜樾之语塞,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看着他:“定国公……同意了?”
“是啊,我阿父亲笔书信,作不得假。”说着将信件递了过去。
姜樾之接过,扫了一眼,指尖微微颤抖。
似乎是下定什么决心,二话不说将那信撕了个粉碎。
“枝枝,你——”
姜樾之正色道:“这不是逞能的时候,更不是顾念儿女私情的时候。我不知你是如何去信告诉定国公这件事的,但我明白地告诉你,我姜樾之今生今世绝不会嫁入陆家。”
陆檀脸上的笑终于凝固,满目悲凉,嘴唇亦是颤抖着:“你宁愿入宫,也不愿意嫁给我么?一入宫门深似海,你可知当年为了阻止姑姑入宫,祖父放弃一半兵权,父亲永远留在边疆。你就应该明白,皇宫不是一个好地方。”
姜樾之看着鲜活的少年郎,因为她的绝情变得阴沉,心中也并不好过。
她伸手拉着他的衣袖,满目恳切:“所以,定国公府已经付出足够多。不能再因为我,而失去什么了。”
她的话语有些哽咽,陆檀心跟着颤了颤。
姜樾之整理好思绪,再次抬眸坚定语气:“所以带着你的聘书离开,当做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听我的。”
少女的眼神格外决绝,她向来独立自主,已经决定的事,旁人很难改变她的想法。
她不想定国公得罪太子一党,陛下也不愿见到两家联合,一定还有别的方法。
嫁给陆檀,不是个好主意。
“娘子!”南星小跑着赶来,顾不得礼数,“不好了!”
姜樾之立刻松开了陆檀的衣袖:“怎么了?”
南星脸色发白:“六皇子……六皇子也来下聘书了!”
姜樾之闻言发出一声冷笑:“真是嫌不够乱的。”
陆檀方才差点被说动,听到祁衡的名号却越发激动起来:“你若嫁给太子,我些许还能放心。在东宫面前,我还能说上几句话。但是祁衡分明意有所图,他心思不正,绝非良配!”
姜樾之点头:“他这会来,不过是借着你掀起的由头过来火上浇油罢了。”
“那我们——”
姜樾之眼中闪过狡黠:“既然如此,那不妨更乱一些。”
靖国公府如今可热闹,陆家的,六皇子的人马分成两派,针锋相对。
祁衡悠闲地品茶,时不时同靖国公寒暄:“这大娘子怎么还不来,与陆将军的话说完了没有。若是说完了,怎么也轮到同本皇子说了吧。”
靖国公头疼欲裂,板上钉钉的储妃之位,怎么太子那边没出事,自己这里冒出一个两个程咬金。
“六皇子来此,虞妃娘娘可知晓,虞尚书那可通过气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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