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瓶里检查出超量的柠檬酸钠。”

前些天问过学校,学校说实验室没有发现有药品丢失。柠檬酸钠是一种常见的食品添加剂,也可以用来清除水垢,随处都能购买。只要不过量食用是不会对人体造成危害的。

“去查孙思敏的网购记录。把宿舍内的热水瓶都带回来做检测。”方羚多留了个心眼,“让物证再检测一次。这是食用级柠檬酸钠,还是工业级柠檬酸钠。实验室的缓冲剂也会用柠檬酸钠。让学校再查一次实验室的药品,重点查这个柠檬酸钠。”

“是!”姜广问,“要传唤孙思敏吗?”

“不止。把曲涵也叫过来吧。”

“啊?”

姜广愣了下:“她不是已经洗清嫌疑了吗?”

“有些事要问她。”

姜广压低声音:“你怀疑她们合谋?”

“不。我要知道真相。我希望洗清她们所有人的嫌疑。”

前半句姜广听懂了,后半句听得云里雾里的。

这几天的摸排走访,沈镜在方羚心中的形象不算好,查案不能带私人感情,她尽量不去想沈镜拧巴的个性,公正地看待几人的关系。

但看着三个人的档案,无论是被撤销的奖学金,还是学生时代的处分,都不值得为复仇的一时快感搭上后半辈子。她们才二十岁,她们的人生是条流动的长河,要向春天,向高处流去,不应该困在仇恨里。

方羚真心希望她们不是凶手。

所以要找出她们没有犯案的证据。

“你等等。”方羚叫住姜广。

姜广跑回来:“怎么了?”

“慧颂在农林大学,打个电话把这事告诉她,让她去查药品和传唤学生。你昨天值夜班很辛苦了,在休息室躺一会吧。”

姜广感动得热泪盈眶:“还是老大心疼我。呜~”

然而下句又把他的眼泪打回去。

方羚说:“休息一会。等人来了,你跟我进审讯室。”

~

姜广在休息室睡了一会,听到外面有吵闹声,揉了揉眼睛,去卫生间用冷水洗脸,唤醒疲惫的脑袋,整理好警服走出去。

三个学生都在这了。

以防串供,她们是分开审讯的。

方羚和姜广继续审安若仪,雷杰森和林慧颂审曲涵,周雪和一个警员去审孙思敏。

~

一号审讯室。

曲涵是第二次坐在这里了,相比上一次的镇定,这次有些不耐烦。她说:“马上要毕业答辩了,我的事真的很多。我已经很配合了。沈镜的死真的和我没关系。”

林慧颂主导本次问询:“这一次,我们要问的是孙思敏和沈镜的关系。”

“她们的事我不清楚。”

“我们什么都还没问呢。”

“我什么都不知道。”

曲涵说完这句就陷入长久的沉默,后续无论林慧颂问什么她都说不清楚,不知道,别问我。反反复复就这么三句话。

林慧颂倒来一杯温水:“我没怀疑你们。现在热水瓶里检查出过量药剂,这药品要说要是和孙思敏有关系,0口供,仅凭物证也可定罪。尽早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才能帮她。”

“我不催你。你好好想想。”

林慧颂起身,准备离开,留空间和时间让曲涵好好考虑。然而臀部刚离开座椅,曲涵就点了点头:“你们想问什么?”

林慧颂坐回去:“孙思敏的暖水瓶是沈镜在用吗?”

“经常?”曲涵说了又改口,“偶尔吧。”

“具体的使用频次我们会去查。你只管说你知道的。”

“沈镜肠胃不好,大一因为腹泻去校医院打过吊瓶。她说经常觉得胃冷,夏天不觉得热,冬天又怕冷。晚上睡前都会打热水泡脚,她也不喝冷水,都是喝热的。她的热水瓶不够用,思敏和她关系最好,所以会用她的水瓶去打热水。”

“夏天也这样?”

“是的。”

曲涵想起一事:“但最近一个月,沈镜没有泡脚了。”

“为什么?”

“思敏的水瓶坏了。我们宿舍没人愿意借她水瓶。她自己的那个,喝水都不够呢,没有多余的热水泡脚。”

~

二号审讯室。

孙思敏的黑眼圈很重,整个人都精神萎靡,坐在那,两只手肘拄在桌面,手掌撑住脑袋,两只又黑又圆的眼睛滴溜溜地转,一会看天花板,一会看桌面,一会打量面前的警员。

“换人查这个案子了?”孙思敏看着面前的两个陌生警员,有些警惕,有些好奇。

周雪自我介绍:“刑侦支队队长周雪。”

“周警官您好。”孙思敏坐直,“找我来要问什么?”

她很有礼貌,嘴角的笑意若有似乎。周雪却眉头紧锁,预感这是块硬骨头。她拿出检测报告:“在你的暖水瓶里查出了过量的柠檬酸钠。”

孙思敏:“这是用来洗水垢的。可能我没冲洗干净吧。”

“我们在你宿舍的抽屉里找到一瓶柠檬酸钠的药瓶。这是实验室的药瓶。”周雪继续展示证据。

孙思敏依旧镇定:“我从实验室拿来洗水垢的。”

周雪戳穿:“实验室用的是工业级柠檬酸钠。”

“我的水瓶我想用什么洗就用什么洗。”

“你很聪明。”周雪指着学校实验室传来的新一轮的药品检查结果分析,“柠檬酸钠确实一瓶都没少,但每瓶都少了。实验室的药瓶背后都有编码。你抽屉里的那个药瓶是个过期的药瓶。可能是从准备丢弃的过期药瓶里拿了一个,把里面的药品倒掉,又拿新的药品装进瓶子,而且是每瓶倒一些。”

孙思敏不承认:“我只是看要丢弃的瓶子里还剩很多药品,丢掉浪费,就拿回来洗水垢。真的只是这样。”

“对私拿学校药品这件事我很抱歉。我会去和导员承认错误,再赔款。”

“你的水瓶都是沈镜在用。”

这事孙思敏没否认:“我每次清理水垢都有用清水洗干净。这次可能是疏忽了。”

“我们是可以对沈镜进行药品残留检测的。”

“请便。”孙思敏耸肩。

用物证打垮她心理防线这条路行不通,周雪开始打感情牌:“你和沈镜是最好的朋友。为什么闹成现在这样?”

“好问题。”孙思敏的眉尾抖动,眸底竟然有许多哀愁,“我也想知道。我也想问问她。我是她最好的朋友吗?”

~

‘我是你最好的朋友吗?’

孙思敏曾经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深信不疑。她什么事都想着沈镜,担心她综测不够,想办法拉她进学生会,想办法帮她完成英语角的活动。她什么都告诉沈镜,包括难以启齿的家庭境况。她是没有得到父母宠爱的孩子,她是奶奶带大的孩子。

奶奶是她唯一的亲人。

从有记忆开始,谭月琴的身体就很不好,厨房的炉灶常年熬着中药,小火慢炖,雾气蒸腾,满屋子都是草药的苦涩味道。

只是闻味道,舌尖都会觉得苦。

她说:“奶奶好厉害能吃下这么苦的药。”

谭月琴捏捏她的小脸:“因为奶奶要好好保重身体,要看着敏敏长大。”

“喏。给你糖吃。”

谭月琴张嘴,露出烤瓷的假牙:“奶奶这口牙咬不动啦。你好好读书,你的成绩就是奶奶最好的糖。”

谭月琴鼓励她,但没有给她压力。无论考成什么样,奶奶都会带她去游乐园,从不食言。

高中时期,谭月琴的半月板做过手术,走路需要拄拐,很少出门。但会亲手炖煮淮山排骨汤,再让阿姨带去学校给她。她喜欢的,哪怕是天上的月亮,谭月琴都会搭梯子去为她摘下。

谭月琴是世界上最好的奶奶。

~

孙思敏很少带朋友回家。因为谭月琴太热情了,奶奶的爱细致温暖,爱屋及乌,对她的每个朋友都是如此。奶奶记得朋友们的生日,会给她们准备礼物,会在她们来家里时,亲自下厨做她们喜欢的。

然后把这些好化成一个请求——

‘你们要和我们思敏做好朋友噢’。

孙思敏不想谭月琴那么辛苦。奶奶腿脚不好,做一次菜要关在厨房里忙碌几个小时,汗水湿透衣襟,手指也被各种洗涤剂泡着。

渐渐的,她不再带朋友回家做客。

只是拿着合影将每个朋友介绍给谭月琴,让她放心,她在学校过得很好,不止成绩很好,还有很多朋友。

~

谭月琴不喜欢撒谎。

从小就教导孙思敏要诚实,无论做错什么事都可以和奶奶说,但不可以撒谎。

从小到大,她只撒过两次谎。

第一次是初二。

谭月琴生日那天,本来说好要一起去酒店吃饭,餐厅已经订好。但孙思敏偷听父亲打电话,知道母亲摔断腿,在住院。父亲已经再婚,让后妈包了个红包送过去慰问。

孙思敏知道妈妈也再婚了,有了妹妹,有了一个和她没关系,不欢迎她的家。但知道这事的第一反应是,她想去医院看看妈妈。

小时候,她发烧,头晕反胃,睡不着,吹空调又会冷会头疼,是妈妈坐着摇扇子驱散暑气,一次又一次地用湿毛巾为她擦身子降温。

想到这里,她把妈妈冷漠的话语抛之脑后,对谭月琴撒谎说要去朋友家写题,因为朋友请了个很厉害的家教。她没勇气对谭月琴说实话,妈妈对她冷漠,奶奶对她很好,但奶奶生日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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