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打是亲，骂是爱
池景烁抱着双臂，一脸怨念地看着池洺川，活像个被冷落的小媳妇。
池洺川淡淡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径直走到自动贩卖机前，硬币在指间转了个圈，清脆的“咔嗒”声落下。
他买了两瓶水，拧开一瓶，递给了身后的祁默。
“喝点水。”
祁默受宠若惊地接过：“……谢谢叔叔。”他低着头，耳根又开始泛红。
另一瓶水，则被池洺川准准抵在了池景烁的脑门上。
“醋坛子。”
冰凉的瓶身贴上额头，让正沉浸在“失宠”情绪中的池景烁激灵灵地打了个冷颤。
“我才没有！”
池景烁一把抢过脑门上的水，拧开盖子咕咚咕咚地灌了好几口，掩饰自己的心虚。
“我就是觉得你对他太好了！”他气鼓鼓地控诉，“你对我就是拳打脚踢，对他就是和风细雨！这不公平！”
那理直气壮的样子，好像受了多大委屈一样。
池洺川看着他，又气又好笑，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宠溺的笑意。
他伸出手，像揉小狗一样胡乱地揉了揉儿子那头被汗水浸湿的短发。
“他是客人。”
池景烁愣了愣，随即眼睛一亮。
对嘛，老爸对小默好，那是礼貌。
对自己凶，那才是亲儿子~打是亲，骂是爱！
这么一想，刚才那场被按在地上摩擦的“父子局”，瞬间就变得充满了浓浓的父爱光辉！
“嘿嘿……”他抱着水瓶子傻笑起来，怨气一扫而空，又黏糊糊地凑了过去，用肩膀撞了撞池洺川的胳膊，“那我们回家吧爸？我饿了，我想吃你做的蟹黄豆腐！”
祁默站在不远处，手指在塑料瓶身上缓缓收紧。
“他是客人。”那句话清晰地传入耳中。
尽管心里明知道是事实，但真实地听到，又是另一回事。
他看着那对再次黏糊在一起的父子，那种默契，那种天然的亲密，感觉自己又一次被隔绝在了那个温暖的世界之外。
“行了行了，知道了。”池洺川被儿子黏得没辙，随口答应着，“回家就做。”
他朝还在旁边看热闹的霍经纬抬了抬手，算是打了招呼，然后推着那个还在喋喋不休点菜的大型犬，朝门口走去。
“走了。”他回头对祁默淡淡唤了声。
祁默这才如梦初醒，默默地跟了上去。
他走在他们身后，刻意保持着一步的距离。
前面是池景烁兴奋的叽叽喳喳声，和池洺川偶尔懒洋洋的回应，形成了一个属于他们父子的结界。
而他，是结界外的“客人”。
走出拳馆，傍晚的凉风吹在身上，让汗湿的衣服变得有些冰冷。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池景烁的影子和池洺川的影子紧紧挨在一起，而他的影子，则孤独地拖在后面。
“小默！晚上打游戏不？”池景烁终于想起了他这个发小，回过头热情地发出邀请，“我今天带你飞！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技术！”
“……不了，”祁默垂着眼，看着地面上那两道被分割开的影子，声音很轻，“我还有卷子没写完。”
“又写卷子啊？都放假了！国庆假期还有好几天呢，默哥你也太卷了吧！”
池景烁夸张地哀嚎了一声，但也没多想，很快又转过头去继续骚扰他爸了，“爸，除了豆腐，我还想吃糖醋排骨……”
池洺川白了他一眼：“瞧瞧人家，你什么时候也能做几张卷子？光是作业能写完我都要谢天谢地了。”
那语气里的嫌弃简直满得快要溢出来了。
“爸！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他委屈地抗议，“我今天早上也很努力地在学习了啊！下午还被你打得那么惨，你不安慰我就算了，还搞人身攻击！”
“是吗？那你早上背的三十个单词，现在背来听听。”
“……”
池景烁张了张嘴，大脑里一片空白，别说三十个单词了，他现在连“abandon”怎么拼都快忘了。
“我……我……”他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破罐子破摔，猛地把头埋进了池洺川的颈窝里，耍赖道，“我忘了！都被你打忘了！都怪你！你要负责！”
池洺川给气笑了，抬手就在他后脑勺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
“我看你是脑子里除了游戏和吃的，就没装别的东西。”
“才不是呢！”池景烁闷闷地反驳，“还……还装了你啊……”
那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扭捏。
池洺川的动作微顿，看着儿子那红透了的耳根，眼底的笑意又深了几分。
而走在他们身后的祁默，将这些话一字不漏地全听了进去。
原来……可以这样吗？
可以像这样理直气壮地把依赖和爱意都说出口……
他看着池景烁那么自然地埋在池洺川的颈窝里，而池洺川虽然嘴上嫌弃，却依旧纵容地让他靠着。
为什么……为什么那个人不是我呢？
所以，你对我的温柔，真的只是客气吗？
这些话，他永远都问不出口。
他只能默默地跟在他们身后，就像路边的这些树，看着别人的故事上演，而自己永远都只是个背景。
*
回到浮光半页，楼下的咖啡区还有几个顾客在看书。
许兰心正在吧台后面擦拭咖啡机，看到他们进门，立刻换上了温和的笑脸。
“回来啦？景烁累不累？”她温柔地询问着，“阿姨给你冲杯热可可？”
“不用不用，我想喝冰的！”池景烁精神抖擞地往楼上跑，“有没有冰可乐？我要喝三瓶！”
“有有有，冰箱里有。”许兰心笑盈盈地应着。
池洺川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手臂上，朝楼上厨房走去，“今晚我来做饭。”
“你刚回来多累啊，”许兰心一脸心疼，“还是我来吧。”
池洺川头也没回：“不用。”
“别客气嘛，我帮你洗个菜、切个葱什么的。”许兰心还是厚着脸皮跟了上去。
而当她经过祁默身边时，声音瞬间冷了下来，压得只有两人能听见：“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这些桌子都没收拾吗，地也该拖了，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祁默身体僵了一下，然后默默放下背包，拿起抹布开始擦拭楼下的桌椅。
他的动作熟练而麻木，显然已经重复了千百遍。
楼上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还有许兰心殷勤的询问声。大概过了四十多分钟，饭菜的香味弥漫开来。
池景烁抱着可乐从楼上下来，看到祁默还在拖地，觉得奇怪：“小默，你在干嘛呢？这些让保洁阿姨来做不就好了。”
祁默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保洁阿姨国庆节放假了。”他低声回答，然后继续工作。
这时，许兰心从楼梯里探出头，笑容温柔：“景烁，来吃饭了。”
池洺川端着最后一道菜从厨房出来，看到祁默还在一个人默默打扫卫生，皱了皱眉。
“可以了，上楼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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