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确是没有停下的苗头,众人一路冒雨赶车,终于赶回姜府。

雨势太大,纵然颐阅小心遮挡,从马车下来进入主院的这小一段距离,还是把姜未的衣物淋湿了半边。

但姜未顾不得这些,撑着伞就想往园林的方向走。

颐阅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姜未:“知道女郎担忧,但至少先回屋换件干爽的衣物,喝上防寒的药汤。”

像这种雨夜,奴婢们都是训练有素的,知道提前为未归的主人准备防寒的药汤。

姜未一顿,为了去找谢浔,若是两个人同时病倒,确实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她转身往主院的方向走:“我喝一碗药汤再出来,衣物就不必换了,反正等会儿也是要打湿的。”

说着,姜未一路快速地穿过回廊,一路回到正厢,转到自己的卧房前,接过婢女端来的药汤,一饮而尽。

吃两颗蜜饯压下苦味,姜未问道:“园林的那个,可知道踪迹?”

颐阅虽然跟随姜未出去了,但主院里还是有其他姜未的心腹婢女知晓谢浔的事情。

那婢女摇摇头,为难地说道:

“暴雨刚下的时候,奴婢就派人出去找了,但下人们将园林转了个遍,都没能找到那位的踪迹。怕惊动其他人,奴婢也不敢派更多人出去……”

姜未略一颔首,也是她自己预料之中的事情。谢浔此人警惕性很强,哪怕是知道这些人是自己的婢女,他也未必会露面。

自己也只是勉强博得了他初步的信任,也只能她自己再出去找一找。

转身欲往外走的时候,姜未忽然顿了一下。

她扫了一眼最右侧的窗柩,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窗台极高,不太容易瞥见窗柩之下的东西,姜未匆匆走出卧房,一路沿着回廊往这边走去。

距离此处还有一丈距离的时候,姜未停住了脚步。

那人蜷在青石板上,墨色长发被雨水浸透,一缕缕黏在苍白如瓷的颈侧。

许是淋了太久的冷雨,他已经昏了过去。睫羽被雨水浸得沉重,垂落时如蝶翼轻敛,在眼睑投下一片残叶似的阴影。

唇色是极淡的粉,此刻泛着水光,更添几分靡丽的苍白。

他蜷缩着,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将这抹纤细的影子吹散。

暴雨还在下,击打他散乱的发,打湿他紧闭的眼睫,却冲不散那份惊心动魄的美。

他就那样静静伏在窗下,呼吸微弱得几不可闻。仿佛下一刻就要随这冷雨一同消融,让人忍不住心颤,生怕这风雨伤了这易碎的美。

小动物淋雨了,又冷又湿漉漉的,无处可去,所以可怜兮兮地倚靠在主人的窗台下,等待主人发现。

姜未的心顿时软化成一片,立刻吩咐道:“来几个人将他抬回去。颐阅,传我的令,找大夫来看看。”

顿了顿,她瞥了颐阅一眼:“就说是我冒雨回府,想寻大夫看看身体是否有什么不妥,不必找府医,也不必惊动旁人。”

如今姜未是姜氏的顶梁柱,若是她生病请大夫,必然要惊动很多人,到时候谢浔就瞒不住了。

不能惊动旁人,更不能动用府医,府医对于姜未的母亲是知无不言,同样瞒不住谢浔的事情。

所以去府外找大夫最稳妥,临时找个大夫确认身体是否无恙,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众人都不会放在心上。

颐阅点头,立刻下去办事。

没有得到姜未的允许,奴仆们不敢轻易做主,众人抬着谢浔一路进入卧房,却不知道该把谢浔安置在哪里。

“先带他去净房沐浴更衣。”姜未紧随其后,看出了众人的犹豫,随意摆了摆手。

这里可是主院的净房,除了姜未,谢浔还是第一个能用的人。

但这里是姜未的地盘,加上姜未的雷霆手腕,无人敢质疑什么,火速行动起来。

等到众人将一切收拾完毕,将谢浔放在软塌上,渐次退下了。姜未便站在谢浔身侧,垂眸打量着他。

擦至半干的青丝蜿蜒过玉色枕面,几缕调皮地垂落在榻边,发梢还凝着细碎的水珠。

新换的衣衫紧贴着身子,几绺乌发上的水滴,紧贴着颈侧白瓷般的肌肤往下滑落。

许是一番动静惊扰了他,他昏迷中也不甚安静,眉头紧蹙,不安分的微动,面上的鎏金面具也随之轻动。

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明灭灭的光,映得眼尾天然的绯红愈发浓稠,像碾碎的胭脂色,却偏生带着几分病气的脆弱。

平日里谢浔总是疏冷的、拒人千里之外,这样湿漉漉的、脆弱的他,倒别有一番风情。

姜未静静打量着,门外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颐阅敲了敲门,低低问道:“女郎,大夫到了,是否现在进来?”

“进来吧。”

得到应允的答案,颐阅这才带着大夫小心入内。

那大夫上了年纪,老眼昏花,匆匆瞥到谢浔的第一眼,就倒吸一口凉气,连忙转过头:

“这……既是为姑娘看病,还是垂下帘子避嫌的好。”

竟是因为谢浔过于出众的容色,被大夫草草认成了女子。

姜未觉得好笑,笑叹一声:“大夫,他是男子。你可见过谁家女郎有如此高的身量?”

“男的?”那大夫一愣,这才谨慎地把目光挪向谢浔,仔细打量过后才发现,这竟然真的是个长相极其妖冶的男子。

确认谢浔是个男子,大夫这才松了一口气,缓缓地走向谢浔,凝神把脉。

探着脉搏,大夫的神色越来越严肃。

半晌,这大夫才松开手,向姜未说道:“此人身上有很多陈年旧伤,本来就调养的不好,看起来是一并发作了。”

“五脏六腑受过重伤,那样重的伤,能活下去实在不容易。日后需要细细调理,千万不可出差错,否则小郎君可能性命不保。”

听见大夫的话,姜未只觉得心一揪。

那场夜宴之后,谢家给谢浔用过猛药,后续谢浔看起来一切如常,所以就没太在意。万万没想到,这一次暴雨,使得谢浔新病旧伤一起发作了……

大夫细细观察姜未的神色,犹豫一瞬,这才鼓足勇气说道:“斗胆一言,就算是小郎君火气旺盛,也该用不伤身的方式排解才是……”

时下有两种迥然不同的风气,一类贵女恪守儒道,谨言慎行堪为表率;另一类贵女则摒弃儒学,随心所欲。

后者这类贵女行事不拘,婚前豢养男宠的人比比皆是,谢浔这般容色,大夫自然而然就把谢浔当做姜未养的男宠了。

养了男宠,偏偏男宠火气旺盛,所以为了争宠受了那么重的伤。说不定还不得主人宠爱,自身欲望无处可纾解,所以被迫淋冷雨去冷静一下。

更别提这男子脸上还有那么色气的一个鎏金面具,看着就不像是正经用的……

在大夫的脑海里,已经构造了一部坎坷曲折的狗血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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