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闻启病好了,闻耀灵带着他单独去拜了师。
“这不是去猎屋的路吗?”闻启越走越觉得这段路熟悉,“我师父也在这座山?”
“什么叫也在?这小重山就是你师父的。”老闻替他扒拉开一些干枯枝丫,转身道,“踩着我的脚印,你这小短腿,嵌进雪地里我还懒得拔你。”
闻启啧了一声,“妹妹既然有天赋,为什么不带她来?”
“这种事情看缘分,你以为你天选之子?”闻耀灵说,一脸了然道,“考察你好一阵呢。”
闻启不再说话,这山上的路他闭着眼睛都能走,旁边冻结的溪水到了二三月就会解冻,到时候可以带小然过来捉鱼。
再往前走一大片空地是片草地,夏天的时候可以在上面滚来滚去。
他修炼的日子悄无声息开始,回去陪小然的时间也变少了。
但每天回去,总能看见一个小黑团子立在王府门口,和两头石狮一起镇宅。
老闻给小然买了很多亮色的衣服,虽然大部分闻启不敢苟同,但小孩子穿得鲜亮点总是喜庆。
可小然就盯着黑灰色那几件穿,显得可怜巴巴的。
她脸型不圆,不说话的时候还有些凶巴巴,套上一身煤黑色,冷不丁还没人敢去惹。
“哥哥!”远远看见闻启回来,小煤球就顺溜地滚下台阶一样,跑到他面前,眼睛很亮,“今天带什么回来了?”
“你到底是想我呢?还是想我带的东西?”闻启立在她背后,把她提起来站在自己脚背上,两个人摇摇摆摆一起走,“下回我不带东西回来,你是不是就不理我了?”
“怎么会呢?”小然笑眯眯地抬起头,“哥哥最好了。”
“喏,炒板栗,还热乎着快吃吧。”闻启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子。
小然拿出一个板栗就一门心思龇牙咧嘴开始磕,全然忘了这个哥的存在。
“你是不是到了上学的年级了?”闻启看着她一副不太聪明的样子,忽然想到,“回去问问阿爹。”
“我不去。”身下专心磕板栗的小然终于吃进去一块,仰头看了他一眼,“你都不读书,我也不读,我现在认的字都比你多。”
“嘿,你找打是不是!”
看着院子里两个野孩子,闻耀灵叹了口气,放弃了这辈子培养一个书生的理想。
这就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他一个武夫带出来的孩子,没一个读书的料子。
“然宝,攻他下路!”老闻朗声喊,“左边,他左边守不住。”
“嘿,你们这儿还当我的面作弊呢。”闻启不停防着左边,右腿被小家伙一把抱住,往前一拉,毫不客气,他直接仰倒在地上耍赖。
闻启在雪地里划拉出一个肥蛾子的形状,耍赖道:“你们作弊!我不管,你们都欺负我!”
闻耀灵早看出来小然有些功夫在身上,不然她之前那么重的伤,说不通。
转念一想小姑娘早年在外面混,会点防身的不奇怪,没想到还能把闻启给放倒。
这姑娘靠得是脑袋和巧劲,很聪明。
“废物!”老闻说,“妹妹都打不过,你山上去修炼呢还是胀干饭呢?”
“我又不学打架!”闻启说着又躺在雪地里遨游打滚了会儿才一骨碌站起来,神秘兮兮从腰间掏出一管洞箫。
他整了整衣裳,脸上又是一顿眉飞色舞,“我一吹这玩意儿,我让你们给我磕头,你们就得老老实实跪下。”
“来来来。”闻耀灵站起来朝他走过去,吓得闻启退后两步,“来让你老子给你磕头。”
“我就说一下,玩笑都开不起呢。”闻启横了他一眼,余光里黑团子忽然矮了下去,“诶,没叫你跪,你跪什么!地上冷。”
“你们俩真没意思。”旁边小煤球咚得一声跪倒在雪地里,闻启连忙去扶她,冷哼一声,“听着啊,我朝第一洞箫国手让你们开开眼。”
实际效果证明开眼确实没有闭眼好。
听了一会儿,小然又跪下了,连带着眼皮也抬不起,闻耀灵抱她起来放在膝盖上。
“开眼倒不至于,”闻耀灵在檐下的躺椅上打了个哈欠,“把你妹妹抱回屋里睡,催眠效果挺好。”
闻小公子由此受了很大的打击。此后每天早出晚归,晚到回去家门口只能看见两尊石狮子,还有一尊困得不行回去先睡了。
晚上回得晚了,怕把小然吵醒,他也不和小然一块儿睡,回到小然房间,重新拿了块被子出来倒头就睡。
半夜的时候,手一伸,摸到线团一样的东西,吓得他蹬腿就坐起来。
“哥你抽什么疯呢?”小然翻了个身,抱住他的腰,脑袋蹭了蹭,迷迷瞪瞪道,“大半夜的。”
“你也知道大半夜的,摸进别人被窝里很正常?”闻启冷得一个机灵,又缩回去,顺便帮小然掖了掖被子,“瞌睡都给我吓没了。”
“嗯,没看到你回来睡不着。”小然声音飘忽,软软糯糯的,下一秒就能找到周公,“快睡吧,我要着了。”
“……”
有没有可能,他本来是睡着了的。
闻启还没平复好心情,就听见旁边呼吸越来越均匀。他笑着叹了口气,要长个儿了吧,睡得这么好。
父子俩如今都是早起的虫子,一个送进宫里被皇权吃干抹净,一个送进山里被仙门吃拆入腹。
醒后的小然顶着鸡窝头茫然楞了会儿神,有些呆不住,出去晃荡。
因为闻家的缘故,她在这里没有人人喊打,又因为闻启在街上的响亮的称号,她在这里竟然还可以横着走。
但她宁愿竖着走。
还是因为闻家在这儿的地位,她的老底儿都快被这些人嚼碎了吞了。这么在街上走两圈,都能被人编排出一本新话本来。
小然挑了个巷子,埋着头拐进去。这里人少,能逛得舒坦点,但她猛地顿住脚步。
与一条拇指粗的蛇相视而笑。
她在紧张的时候就爱笑。
一条青蛇,通体浅绿,纯粹而无杂质,似乎也楞在原地,和她站了一会儿木头人之后,觉得没劲,从小然旁边妖娆地游了过去。
“别过去。”小然头也没回,仍旧背对着巷口,“那边人多。”
她只是试着说了下,不一会儿嘶嘶声逐渐靠近,后背上密密麻麻爬上一层鸡皮疙瘩。
那蛇游到她面前,忽然直起身子,向她欠了欠身,又朝前行进。
“你听得懂我说话?”小然现在对什么都不惊奇,小跑两步跟上,又怂得故意落下一段反悔和逃跑的距离,“你是妖怪吗?”
青蛇停住,转身有意无意地瞥了她一眼,懒懒地吐着信子。
“哟,还和蛇说话呢?”
“……嗯?”
这青蛇看着优美端庄,声音却是男人嗓子,还带着当地口音?
身后一个石块砸过来,青蛇敏捷地倒退了两步,倾身警惕地看向她身后。
“这不是闻启捡来的妹妹吗?”
来了一群人,小然只认出说话这个,是和闻启不对付的那个大傻个,“今天怎么不和你哥一起出来,我们一起算算账。”
大傻个头上包着白色布带,是前几天他骂闻启没娘养的时候,被闻启按在地上揍的。
闻启没把这件事告诉老闻,他不想再让老闻替自己收场。一来自己老爹确实没轻没重,二来小孩子间的事情,既然对方年幼无知,他也大可莽撞无畏。
于是他选择直接上手。
但隔天早上还是收到了老闻让大夫开的跌打损伤药。
两父子扭捏顾忌的相处模式让他浑身不自在好一阵。
小然记得那几天夜里闻启疼得都睡不着,半夜了还听得见旁边的一声叹息。
这让她心情很不爽,对这个大傻个很不爽。
“别乱打。”小然冷冷道,“咬死你。”
青蛇有些诧异地转头看了她一样,当人家是狗吗?
狗也不是什么屎都吃的。
“这蛇皮不错,”大傻个说着举起手里的弹弓,瞄准青蛇。“回去做个手套吧。”
他手里的石头尖锐锋利,小子满身横肉,力道一看就不小,若是被击中……
“快躲!”
青蛇灵活地让过那块石头,毫不费力,却似乎被激怒了,竖得更高。
“闻启那个狐狸精,老头都不放过,你也被他迷惑了吧?”男孩把目标瞄准小然的手腕。
“不准说我哥。”小然和他身量悬殊,打架不一定赢,但一定能让对方疼,说着就冲了上去。“臭嘴!”
她个子小,又丝毫没躲没减速,头顶在男孩肚子上,趁他不备,直接撞了上去。
又一拳抡在他鼻梁上。
眼看两人就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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