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往奉京的信件送出不久,乐绮眠带着兵马,随乐斯年撤入了城内。
被关在车中的瑞昌已有作为人质的自觉,只是她偶尔上车送饭,瑞昌会嫌弃地拿开,质疑道:“咱家在宫中吃的是珍馐美馔,到了你这里,日日清汤寡水,你是要饿死咱家?”
他故意挑刺,想让她恼怒之下将他丢在城外,可乐绮眠撤了盘子:“正巧,乐斯年说他没饱。”
“你站住!”瑞昌见她当真将饭菜撤走,又跳脚,“就知道你想饿死咱家,咱家不中你的计,定要撑到谭相到来!”
他取回饭菜,像忍受着天大的冤屈,尝了两口。
乐绮眠觉得有趣,撑着两腮:“其实,若边境富庶,军中有余粮,公公不必吃这个苦。可惜年年向苍人纳贡,军队能糊口,已经不错。”
瑞昌觉察到她的用心,反驳:“朝廷不纳贡,苍人会让边境安宁,让你与乐斯年有闲扣押咱家?你二人早被派往战场,还不知命在不在!”
“说的也是,”乐绮眠如似顿悟,“那只能牺牲公公用这些饭菜,毕竟钱粮用于纳贡,才能让边境安宁。”
瑞昌大怒:“你!”
乐绮眠哈哈笑,车外的丝萝听到了,也忍俊不禁。不过没多久,前方道路堵了群人,有人看到马车,欣然道:“乐家小姐在这里,快来!”
这群人穿着日月教的袍服,个个瘦骨伶仃,背着大小不一的包袱。
妙应寺的几名侍女也在其中,朝雾还是站在最前方,解释道:“趁着城外还安全,他们想现在返乡,走前,让我代他们谢谢乐小姐。”
军中没有这么多空缺,也不是所有教徒都想留在此地。有人对日月教一知半解,却随大流,也有的走投无路,以此谋生。来自岑北的流民接受朝廷招安后,更愿意返回原籍,重拾耕地。乐绮眠便顺水推舟,派兵护送他们返乡。
这是她坚持招安教众的原因之一,因为百姓一旦失去良籍,不可能靠自己回归土地。
要彻底平息匪乱,得让他们有正常的生计来源。
众人怯生生望着乐绮眠,畏惧又好奇。瑞昌探头看了眼,不屑地转回去:“边境线上全是苍人的兵,回乡等同让他们送......你敢踩咱家?!”
乐绮眠收回脚,对朝雾说:“替我谢谢他们,让他们早些出发,不要逗留,等到了岑北,便安全了。”
傅厌辞答应处理好越境劫掠的闻家军,她不担心。怕流民迷路,也派了熟悉道路的朝雾相随。
至于留在城中的教徒,大多为解玄最疯狂的追随者,就算给他们回归良籍的机会,对方也不屑一顾,乐绮眠就更不必担心。
送走了流民,乐绮眠将瑞昌关进一座屋舍,和丝萝简单用了饭,就在竹榻上躺下,准备午睡。
丝萝震惊:“你就这么睡了?”
道圣随时会派人打来,知州也察觉了她的计划,她不去找乐斯年备战,却在这里睡觉?
乐绮眠道:“睡觉也是备战,养足体力,才能对付敌兵。”
丝萝说:“万一你睡着时梁君打来,你我就都玩完了。”
乐绮眠摩挲着那枚青玉扳指,心慵意懒地侧卧:“君子谋时而动,顺势而为,有时贸然动手,反而错失良机。别着急,我让道圣假造祥瑞,有我的道理。”
丝萝怀疑她只是困了,反问:“假造祥瑞能对迎敌有什么帮助?你当真不是在胡来?”
她往京中写信时,丝萝以为她有要事交代,可后来得知,是让魏衍借道士之手,劝道圣假造祥瑞以正人心。
乐绮眠摩挲着那枚青玉扳指,思考如何解释,不待开口,有士兵在外道:“二小姐,解玄被抓了!”
谁被抓了?
丝萝警觉:“解玄不是在城中,谁抓他了?奉京的人?”
她以为道圣打来了,快步推门而出。士兵战战兢兢,高声说:“您误会了,抓人的是知州。上回二小姐与小将军不是将他扣在营中?他一回府,就说我等勾结匪兵,带人抓了解玄,要咱们交出天使。可此举惹怒了教众,他正被堵在城门前。”
扣下瑞昌时,丝萝就知道有这一日。但解玄离开知州府后关在乐绮眠眼皮底下,知州如何能越过她抓走对方?
乐绮眠道:“我说的良机,来了。”
她忽然不困,也不躺了,穿好鞋袜,叫上丝萝:“随我去看看解玄。”
丝萝简直一头雾水,等跟随她穿街越巷,停在城门前,看到眼前画面,才恍然大悟。
一行衙役打扮的人被汹涌的教众围困,前者不断退后,后者拥往前方。人群中心,赫然是辆囚车。解玄戴枷站在其中,白衣落拓,墨发微散,听到马蹄声,朝两人看来,眼神平静无澜。
丝萝说:“你是故意让他被抓?”
乐绮眠道:“如果天下有两人,先后引来同样的天子祥瑞,朝臣百姓,更信谁?”
丝萝说:“那要看谁先谁后。但天下没有这样巧的事,除非后者学了前者,或前者偷了......等等,你是这个意思?”
她看向人群,陡然明白乐绮眠的用意。
恰在此时,因为无法驱散护卫解玄的教众,知州让兵丁抽出刀剑,刺向一名教使,以示威慑。
“圣上悯恤尔等为苍人所害,才着意收编,尔等为乐家兄妹作伥便罢了,”知州猛拍车门,露出狰狞之色,“怎敢叫板官府!”
游离于教内外的百姓在乐家军护送下离城,如今追随解玄的皆为肱骨心腹,这一招不但没奏效,更让拳脚冲突演变为刀剑相加。
“没有我等,大人所穿绫罗绸缎,所乘宝马香车,从何而来?若非官府与苍人让我等家破人亡,我等何必铤而走险?!”
为了震慑大梁,闻家军曾多次在官府面前将不堪受辱、逃往腹地的梁人虐杀于边境线上。官府迫于和议,装聋作哑,有时还会将人送回泽州。
这些人里,有梁军的逃兵,有服务于苍人的工匠、苦役、倡优,等等。
他们从未见过远在天边的知州、宰执、天子,只知道解玄给了他们活命的机会。解玄也表现出与权贵截然不同的清贫克己,为了解玄,他们当然敢对抗官府!
群情激奋,知州被堵在门前,犹如落入鱼群的虫蚁,随时有性命之危。
解玄就在这时,提高声音,平静地对众人说:“岑州种种惨况,乃苍人一手促成,解某行事无愧于己,天子既愿接纳我等,同为梁人,理当配合知州调查,干戈相见,只令苍人耻笑。”
面对官府的刀剑,解玄仪表清正,举止从容,没有分毫畏惧,与知州的情绪失控形成鲜明对比,不止教众,过路百姓也不由目光相随。
教众道:“可圣师,我等父兄妻儿被残害于边线,府衙派来的兵卒有目共睹,小人不信他一无所知!他是苍人的帮凶,不是我大梁子民!”
解玄说:“动乱起于国策,非知州一人所为。诸位该恨的,除了苍人,另有其人。”
知州一听,骂道:“好大的胆,你敢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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