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无灵力。
游青的天眼，果然能看得更多。
朱雀山时，丹种裂纹密布，朱火焚趁此而入，凝悠花也无法回溯，三人前往六合的路上，她就隐约感觉到丹种在空灵之界中急急躁动。
它不再诡异的悬在灵界之上，反而往土壤里去，仿佛恢复了正常，如从前那样，待在土壤里一动不动。
直到，三人来夙落城的路上，江汜忽然感觉不到空灵之界中的灵力了。
她不敢再刺激丹种，只篡取了半数灵力，藏于灵界。但她沉入神识查看之时，却已经感觉不到、看不见丝毫灵力了。
本就是被她强行篡取而来的灵力，在灵界凭空消失了。
但灵界并没有如先前一样，变得黯淡，甚至看起来比从前更明亮几分。她又去看重新回到灵界土壤中的丹种。
裂纹依旧，支离破碎，无力回天。
哪里出问题了。江汜不清楚，但她尝试再次篡取灵力，灵力却没有消失，甚至她依旧能用凭此法，用离火。
但在她没有注意的时候，灵力又悄无声息的从她灵界中消失了。
一切都没有变化，一切又都发生了变化。
江汜想要弄清这变化的缘由，为此一路上都在篡夺灵力，分出神识沉入灵界窥伺。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整晚。
江汜神识耗尽，却都没看穿灵力怎么凭空消失的，直等到她神识抽出灵界，灵力才又消失不见。
“……”
江汜睁开眼，眸中却无不安。
她不再如之前那般小心翼翼的篡取灵力，生怕未经洗涤的灵力冲撞丹种，她几乎将灵界充盈。
隔一刻钟看一次，一刻钟灵力尚在，就半个时辰看一次，半个时辰灵力仍在，便一个时辰看一次。
灵力消失的时间逐渐变快。
灵界灵力充盈的情况下，从六个时辰消失一次，到现在……三十息便会消失。她的体内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汲取灵力成长。
于是她昼夜不停地篡取灵力，直到这样的情况消失——丹种又诡异地从土壤里冒出来，悬在灵界上空，如一轮残缺破碎的圆月。
而后，她忽然发现眼睛里多了些从前看不见的东西。
世为五行，以一万变。灵根五行，衍灵气以万用。人亦五行，金肺腑、木肝胆、水肾骨、火心血、土脾胃。
江汜灵根属火，在她的眼里，每个人的心上都有一团火。
她遥遥望向天际，人不再是以人的模样浮现在她的眼前，而是……一簇又一簇的火。
修士的心火更旺，若是火灵根则更旺；普通凡人心火弱，恶鬼怨煞……她猜想，大约是没有心火的。
那么，接触了借怨的修士呢。
江汜看见周白，他腾腾燃烧的心火上，有如烟水的黑金水雾缭绕。
九大宗门各有各的秘法，探查宗内弟子是否使用借怨、是否动用借怨相关的禁术。江汜垂眸，修士体内五行是无法窥见的，众修士能看见的只有显现属性的灵根。
灵根显现的不仅是资质、还有一个人体内五行的倾向性。
而组成人、亦或是说组成世间万物的五行，属于隐五行，通常不会被看见，隐五行存在于世间万物，人不察觉它，它却如日升潮汐，亘古存在。
隐五行是一切的基石，隐没长存是它的根本，它不该，也不会被窥见。
江汜迟疑，她看见的应该是什么？
九宗分辨总内弟子是否使用借怨的秘法，又是基于何种五行本源。按理来说，周白身为太常弟子，本就修五行相借，运五行化煞。
即便周白在长恨天迫不得已用了借怨，也不该在体内残留。
或者说，周白体内确实已无怨力，哪怕搜遍全身经脉，也摸寻不到怨气侵染的地方。没有人会察觉，没有人会知道周白曾经动用借怨。
但她确确实实在周白的心火上，看见了飘如烟水的黑金怨气。她很熟悉那种东西，很熟悉那就是在长恨天里日夜同她相伴的东西。
她低头，却看不见自己的心火，她转头看向杜坰。杜坰心火格外的弱，他明明也练出了离火，江汜没有问过他离火印记在何处。
杜坰倒也没有主动提起过。大约，在末位，师弟不好意思告诉她。
而此时，三人从货船逃窜而下，一是不知游青底细，二是……江汜看见了两道朝她而来的火。
刚逃出货船，江汜再往那边望去，便看见那两簇火出现在了船内，紧接着属于游青的心火突兀的消失。
她看向海面，周白游上来，海里已然多了一簇火。
游青。
游青立于海面上，青丝悬在他的脚尖，他目光带着好奇，却悄无声息地开了额前天眼。
“没看错，确实身无灵力。”
游青阖眼：“你丹种已毁，绝无修炼可能。”
“但你却能看见我，为什么？”
江汜不语，只是静静地看着游青。
周白闻言却愣住，游青什么时候追上来的，他和游青同为引枝期，虽然境界有差，但他方才却完全没有察觉到游青追了上来。
但听游青所言，江汜却是一早就看见了。
两方沉默间，终于还是游青开口。
“唉，我以为你猜得到我的来意。”
游青缓步走下来，朝着杜坰走去，周白犹豫着挤进两人之间，拦住游青的步子。
江汜侧目，言语疏离：“有事说事。”
游青的来意，江汜隐约有猜疑。共院对待偷渡者不再像之前一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想来是进入共院的偷渡者出了什么事。
这种不该和偷渡者扯上关系的时候，游青偏要跟来。
一不提医治，二不提要求。要不此事难做，要不他没把握医治……
他们三人中，周白无事；她丹种已毁，任谁来多半都无力回天。但他们两人寻得办法，依旧可入共院。
唯独杜坰，进入共院范围内，便出现身体异样。要是无法解决，杜坰就去不了共院了。
江汜丹种的问题，无需开六合天眼，普通修士便能察觉。游青特意开天眼，不是看她。
只能是看身有异象的杜坰。
“他很特别。”游青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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