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指名道姓的有请,令审判长当场大惊失色,面上的血色和权柄在握的气势在监察委的证件举起时荡然无存。

他那把小锤子硬是被无形的气势给阻碍,一抖一抖怎么也敲不下去。

这场庭审因第三人的出现,令他从审判的主角变成了被审判的主角,地位的落差和预知的危险令他手脚不听使唤。

两方请来打擂台的报社记者们在经历那一句意有所指的“有请”后,寂静的审判法庭如一滴水落入烈火灼烧的锅底般,在众人的屏气吞声停滞后,刺啦溅出一连串激烈的反应。

交头接耳的喧闹声轰得一声在厅内骤响,瞄向李丁元和林念两方的窃窃私语全转移聚焦到审判长身上,他们从微弱的音量到极度的喧哗不到两秒。

尖酸刻薄的笔杆子最喜欢跌宕起伏的戏码,此刻就是最为出彩的第一手消息,李丁元请来的报社记者们那是个个目露精光,狂热注视着审判长往前冲,甚至无视于当前所处的位置是最需理智的法庭,疯狂地涌向庭前企图成为这消息的第一位撰写者。

被维持现场肃静的现场守卫人员给勉强支撑住,直到临时加派了人手维持秩序后,现场的嘈杂才缓缓减轻,没有直接把纸笔挥舞到审判长眼前。

“哐当!”

那一把代表公平公正的法锤落到了地上,锤柄断裂两半。

若说权利公权是贪污受贿者的温床,那监察委就是违法公职人员的铡刀。

铡刀在脖颈侧,审判长想要辩解,可那同志的目光如此坚定,现身的时机那么巧妙,巧妙到明显是做了充分的准备,不容他狡辩。

这一瞬间他的脑海里都是自己职业生涯的覆灭,那些庭前私下被李丁元请的一次又一次非合规宴请、流水般的高昂烟酒以及远远超过他一个司法人员该有俸禄的外快,全加码成了定罪的罪证。

可此情此景除了辩白他别无选择。

“我是清白的……”言语有多苍白,语气就有多轻缓,那一句清白与其说是欺骗检察委同志,更不如说是欺骗他自己。

审判长目视着年轻的监察委同志走近,那步步轻缓的脚步落在地上犹如万斤沉重,他挺直的腰杆在缓缓弯曲,脸肉不自觉地颤抖。

他难以逃脱,瘫坐在椅子上双眼无神。

审判长的放弃挣扎令李丁元的笑僵在脸上,此刻的形势一看就知道不利于他这一方,在关键时刻掉链子,这监察委说白了就是林念那方请来的。

大好的优势被扭转,林念有多高兴他就有多可恨。

他多希望时间能倒退回去一分钟,不,不用一分钟,两秒就行。两秒就能让审判长敲下那一锤,把这场案子给定下,至于其他的,他总能有办法的。

审判长被监察委的同志带走查办,这一场擒贼先擒王的釜底抽薪之法使庭审一度被搁置,林念知道这只是一时的拖延,如果下次开庭后关于诉讼时效的问题一直没解决,那她举报审判长贪污受贿的拖延仍旧是一场空。

审判中断,监察委丢下一个烂摊子。

审判长两人离去带走半数以上围观报道的报社记者,林念推开座椅站起来思考下一步的举措。

沈恒紧握搓条的手松开,他们这次博弈险而又险地赢了,沈恒望向在其中出了大力的汪城邑,唇角微微一抿,缓缓露出个笑。

他一直觉得汪城邑的思维和举措带有非常强烈的个人色彩,剑走偏锋,为了目的不在乎过程的合法合规,束缚他举动的永远不是那一纸法律而是他跳脱的一颗心,但这颗跳脱的心在应对这样的局面时却异常的有用。

他觉得他在汪城邑身上学到了不少他所欠缺的灵活,他过于书院派,过于在律法条款中找寻真理,而忘了曲线救国开拓思维也是一种强而有力的手段。

黑猫白猫能抓到耗子的就是好猫。

汪城邑捕捉到沈恒那一眼赞许,略带轻佻地冲沈恒眨了眨眼,似乎是在邀功,“就是我干的,你觉得如何?”

眨了几眼,他张口却没有发声,沈恒眯眼看出他的嘴形中的字。

“还有更好的,你瞧着。”

人群从众往门外走去,人流中只有汪城邑还安坐在原位没有动弹,甚至于还展开身躯伸了一个懒腰。

当门被推开那一瞬间,一位身着新法袍的中年男同志缓缓进门,逆流而上往审判席上走去。

他的穿着,他的走向,都令人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氛,众人纷纷停下脚步追逐那位男同志的身影。

“新的审判长?”在场的众人惊讶,这又是一次大跌眼镜的旧例被打破。

不是应该择期再进行开庭,怎么换了一位新的审判长。

准备离开的人又怀揣着好奇回到原来的位置坐了回去,林念等当事人也一头雾水回到原来的位置。

人群中的疑惑在审判长坐上该有的位置后进行发言而解惑。

“我是本次百合园侵占案的审判长,原先的审判长由于符合关系人回避原则,已回避,本次案件由我来审理。”

关系人……回避……

旁观席一侧的目光刷一下聚焦到李丁元身上,谁都知道本场诉讼差一点就判李丁元胜诉了,偏向的一方临时被中断,那意味着就是被告方找了关系。

“怪不得监察委的同志会请原先的审判长喝茶,原来是后手到位了。”报社有位同志感叹。

“嘘,你哪方的?”同伴提醒。

说话的人顿时闭嘴了,他也没有立场来谈论审判长收受贿赂,毕竟他也是收了那么一点点的好处费的,幸好他不是公职人员监察委还抓不到他头上。

场外就李丁元和原审判长之间的关系延展开了好几次对话,而台上有条不紊的按二次提交证据后继续庭审。

林念宁愿这次庭审终止再议,她可以找寻其他证据来驳回这诉讼时效过期的原则性条款,而不是仓促之间被再下定论。

原审判长的被抓是她预料之中的,而新审判长的到位是她所预料不及的,甚至可以谈得上打得她一个措手不及。

审判长让两边依次进行陈述,并对案件的细节做出了更深层次的询问和探究。

沈恒作为林念的代理律师,哪怕无法找出其他证据来辩驳那个关键性的时效性难题,但他作为律师就应该尽职尽责,为林念打赢这一场官司用尽全力。

证据链的细节、李丁元故意拖延开庭的行为、延伸到原审判长对于被告方的袒护等等,都在沈恒的脑海里形成一句句逻辑到位的陈述。

被告律师无论林念方说了再多的证词和证据,他们咬准诉讼时效过期这一大杀器,硬是请求本场审判结束。

一方讲求证据,一方追求时效,激烈又有条理的论述在审判厅内是精彩纷呈。

审判长对两边的唇枪舌剑毫不在意,安坐着巍然不动,只有手在一册册提供的证据中翻看,一页又一页。

等两边该讲的话讲完,被告双方又僵持到了原点,审判长才把视线投向一直没有发声的原国土局领导身上。

“请被告方——原国土局领导就该案件进行被告方陈述。”

话音一落,所有目光

【当前章节不完整……】

【阅读完整章节请前往……】

【nmxs8.cc】

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