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云清安静坐在院子里的一颗柳树下,石桌上放了一壶茶,两个杯子,她此刻似乎全无波澜,静静等着即将到来的命运,昨夜她睡得很好,心中一下子没有了一直以来的忐忑不安,反而一片宁静。
走过来的那人身材高挑,步态稳健,对自己充满自信,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来人朝喜桃挥了挥手,喜桃犹豫了一下,担忧地看了眼自家公主,终究不敢忤逆她的意思,只能行礼退下。
“今日皆是我一人自作主张,与我母后无关,本宫任凭你处置,请你们不要为难我母后。”霄云清低着头,淡淡地道。
她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无论结局是什么,她都能接受,只要不牵连母亲和妹妹。
对面的那人却只是坐了下来,没有说话,沉默了许久,霄云清终究按耐不住,抬起头看向对方。
只见付清玉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她,没有她原本以为的怒意和杀意,她有些不解,明明自己没有按照她的意愿选择四皇子。
“陛下已为您和世子赐婚,钦天监选定了黄道吉日,三日后便是大婚。”
“你?不杀我?”
付清玉笑着摇了摇头:
“原本我与陛下觉得四皇子是几位皇子中的最佳人选,现在看来,世子却是更好的人选。你做得很好。”
霄云清不解。
“你知我与陛下担心的是什么,相信你身边的嬷嬷已经同你说过所谓的厉害关系了。”付清玉道。
霄云清心中一紧,果然,自己身边的事情不可能瞒得过这位杀伐果断,敢于杀帝篡位的女将。
“我向你保证,只要你别抱有不该有的心思,诚明郡君和云燕公主都会在凉城生活地好好的,谁都不可能伤害到她们。”
霄云清手中的袖帕抓紧了又松开,末了,她自嘲一笑。
“将军,你或许不信,在我有记忆里,自从皇弟死后,那么多年来,我的父皇来看我的次数不超五指之数,有时,时间太长了,我都快忘记他长什么样子了。我的记忆里,只有母后与我相依为命。你放心,我从未想过为他报仇,我知道,摩易也只是将我当成他们造反的棋子罢了。我,我只盼着能与母后、妹妹,过安安稳稳的生活。”
“如此最好,云清公主,记住你今日所说的话,只要你安安稳稳做好这世子妃,别起不该有的心思,也别参与不该参与的事,陛下为人宽仁,必会对郡君与二公主多加照拂。”付清玉说完站起身来。
直到付清玉走远,霄云清悬着的一颗心才放下,后知后觉间,不知何时,她的后背已然湿透。
她抬头看向天空,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乌云已经散去,雨,不下了……
付清玉刚走出公主住的院落,就见少渊快步迎了上来,一脸严肃。
“将军,人找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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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砸了,求求你们,别砸了!”周涛哭喊着,徒劳地想制止这些冲进府中一个劲打砸的人,奈何他人老力微,实在无力护住屋中的物件,只能看着原本已不复辉煌的宅子变得更加的破败不堪。
“我告诉你,你把冯新堡交出来,不然大爷我过几天心情不好了还来砸!”
“我们少爷真的不在家,各位大爷,求你们行行好吧,家里都是老人和病人,你们别再砸了。”
“哼,我管你家有什么人,冯新堡胡乱写东西,得罪了我们老板,还害我们老板得罪了贵人,我们不找他找谁?小的们,看得到的东西,都给我砸了!”
“哎呦,哎呦,天爷啊。”老周无力制止,被推倒在地,只能放声痛哭。
“住手!”门外传来一声怒喝。
“你们再不走,我可就要报官了!”冯新堡的母亲,冯锡的妻子李氏大声喝道。
“报官?”为首的男子冷哼一声:“你以为你们冯家还是以前吗?也不知得罪了多少人,罢官的罢官,残废的残废,现在你们还想报哪门子官?”
“来人,把这女人给我抓起来,继续砸。我就不信冯新堡不出来!”
李氏推开来抓她的人,一把抓起地上残破的桌腿,目赤欲裂,大声怒喝道:
“你们敢过来,我就一头撞死在你们面前,我冯家即使不在朝为官,可怎么说也是五代诗书传家,在朝中也有些人脉,若你们再相逼,我大不了自尽,到时你们一个逼迫良家的罪名肯定逃不掉!”
带头的人眉头一皱,若这女人今日若是死在了这里,确实不好处理。
“哼,你们一日不交出冯新堡,我们还会再来。走!”他放下一句恶狠狠的话,才不甘心地带着手下离开冯家。
“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啊!”周涛看着满地的狼藉,哭嚎着。
“老周,”李氏强打起精神,对周涛道:“你,先把这里收拾一下,今天的事情别说出去,老爷身体不好,经不起折腾了。我,我去看看。”
说完,她狼狈地快步走出的前厅。
冯新堡在屋子里,他听着远处前厅传来的声音,由一开始的激烈争吵最终变得鸦雀无声,他想冲出去,这些人都是冲着他来的,他不能让家人替他受罪,可是母亲锁住了房门,任凭他怎么喊都无人应答。
终于,门外响起开锁的声音。
“没事了,儿子,那些人都走了。”
冯新堡看着母亲凌乱的发丝,流血的双手,还有那上面布满的木刺,心中愧疚,一下跪在了地上。
“娘!是孩儿闯了祸,是孩儿不该,让您,让您受罪了!”说完,已涕泪横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不是好好的去给人抄书吗?怎么会得罪了这些个腌臜无赖。”
“我,我,”冯新堡不知如何开口,他做的这些事情,对一个读书人而言,实在是难以启齿,最终,见实在瞒不下去了,他还是叹了口气,说道:
“我去为孙老板抄书,谁知过了几日,他们将我带到一个地方,说是孙老板的儿子要作诗,出了题目向我请教,我写了几天才发现,他们,他们原来是拿了这些诗给参加文比之人作,作弊。”
“啊!”李氏不敢置信,“你!你!……”
“娘,”冯新堡亦是悔恨万分,“我发现之后便不愿配合,谁知他们竟然胁迫我,要将我作弊之事公之于众,还要报官抓我,我,我无奈之下,只能,只能,只能继续……”
“糊涂啊,孩子。”李氏痛心疾首,他们冯家世代诗书传家,文人的风骨怎可如此践踏。
“那,后来呢?因为你,你做了这些事才得罪了那些人?”
“不是”冯新堡摇了摇头:“我,我想着反正都不知道是我写的,最后时政的时候,便写了些自己真实的想法,可,可后来,他们却说我故意捣乱,在纸上乱画,画了,画了只乌龟来讽刺,讽刺,陛下。”
“我,我没有啊,娘,我怎么会这样,而且每次拿出去的文字他们都检查过的,可是,他们不听我的解释,将我打了一顿,没想到,还追到了家里来,连累了爹和您。”
“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对不起爹,对不起您,对不起祖父的教诲!”冯新堡砰砰砰地磕着头,直把额头都磕出血来。
李氏徒然地看着面前的儿子,心如刀绞,她好好的家,好好的儿子,怎么就成如今的模样了?
良久,她擦干眼泪,抓起伏在地上痛哭的儿子手臂。
“孩子,起来。这不是你的错,娘相信你,都是被人胁迫的。”李氏皱眉思索了下,道:“现在这情况,繁城你是不能再呆了。你收拾行李,今晚便走。”
“走?”走去哪里?
“你记不记得娘有个表兄在庆城,前几年因托你父亲牵线他儿子进启明学堂之事还来繁城送过礼,到过咱们家。现在他儿子,你表哥李聪已回家继承家业,你就去投靠他们。你表舅为人还算敦厚,你去了庆城,他定不会亏待你的。”
“不行,娘,我走了您和爹可怎么办。”
“傻孩子,那些人都是冲你来的,你不在繁城,他们不会为难我们的,况且你爹在朝中还是有些人脉在,他们也不敢乱来。”
“不行,娘,我不能丢下你们。”冯新堡摇头。
“好孩子,你去吧,你爹我会照顾好的,等过了几年,这件事情淡了,你再回来,啊。你离开了,你爹和我就没事了。”
冯新堡看着母亲斑白的头发,手掌上的根根木刺,一时间心酸难言,只能含着泪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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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浓郁,皇城却并不安静。
张镰和薛正言等候在御书房外的阶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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