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仅一个星期过去,她就已经撑到了极限,就在崩溃的边缘徘徊时,教授布置了作业,像在他身上丢了一个沉重的包裹一样,将她坠入了深渊。

一堂课上完,她再也没有做任何事的心情,也不管下节课是不是还有课,直接逃出了教室,教室的门口像一个深渊,几乎要吞噬了她。

她一路逃到了没有人图书馆,那个只有她盘踞,但少有人去的角落里,看着自己面前根本就读不明白的大学教材,再想想昨天压根没学明白的高中教材,在此时放眼望去空无一人的图书馆里,泪流满面。

从泪流满面开始,到小声抽泣,可哭就是越哭越想哭的,到最后成了失声痛哭。她在哭她为什么会生在那样一个既贫穷又落后还偏远到大山里的村子,她为什么会生在村子里老冯头那穷得叮当响的家里,她为什么会生成一个女的,为什么她不能去上学,为什么只有她活得这么辛苦,为什么人和人生来就是不一样的……

“怎么了,怎么哭了?”一道声音从头上传来。

她睁开眼,是一块干净的手帕,被一只相当好看的男人的手,递到了她的面前。

“擦擦吧。”

她抬起头,面前的人很眼熟,距离他们上次见面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那时候她还是个刚从贫穷落后的偏远山区小村子里逃出来,披头散发,衣衫褴褛,一身狼狈的野丫头,当时还对未来的大学生活充满了憧憬。如今再见面,她已经穿着体体面面的,和城里姑娘没有什么不同的衣服,整个人也用洗头膏,雪花膏,凡士林打扮的干干净净,漂漂亮亮,脚上的鞋也也是时兴的小黑皮鞋,任谁一看,这就是个城里姑娘,她似乎再也没有前十六年留下的影子了,可她也确实被大学生活折磨得死去活来了。

“长得这么好看,可不能哭呀,是受了欺负吗?”

她接过了贺知非的手帕,这一个多月以来,她已经摒弃了过去十六年被教养的男女大防,那是封建糟粕,那就是封建糟粕,不知道逼死了多少女的,女的越来越少,却依旧没被稀罕起来。

一个女生握住一个一个男生伸出来的手没什么,一个女生接过一个男生递过来的手帕也没什么。

她擦干净了脸,贺知非已经坐到了她对面:“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可以和我说说吗?说不定我可以帮你。”

该和他说吗?能和他说吗?和他说自己因为上课听不懂,作业不会做,在这里痛哭流涕吗?就这么一点小事至于吗?也太丢人了,可对她来说,这就已经是天大的事了,因为她什么都不会。

和他说了会怎么样,他会不会笑话自己,会不会反问自己,为什么别人会你不会呢?一看你就没有好好学习,可是不是她不想好好学,是她实在学不会,知识有门槛,她连门槛都够不着。

他会不会揪着她这一点,进而发现她什么都不会,发现她就是一个冒牌货,完后拆穿她,那她该怎么办?

“没事,不用的。”

“你都哭成这样了,心里一定很委屈,怎么能叫没事呢?”

可是作业是一定要交的,她什么都不会,凭自己肯定弄不出来,眼下的难关都不知道要怎么办,还怎么想以后,眼下过去了才有以后呀!

而且就一次作业而已,他最多就只能看出来她上大学的这几天没有就好好学习,还能看出来别的吗?身边朝夕相处的同寝室女生,也没看出什么来,只看出了她很努力,还说她抄的笔记比她们都详细多了,一天不是在上课,就是在图书馆。

而且就算他看出了自己什么都不会,自己也完全可以说成是自己基础差,为什么基础差?她就可以编自己是上山下乡的知青子女,父母在农村生了她,她小时候在农村读书,直到上了高中,父母作为知青后来为了振兴农村,做出了很大贡献,在一场意外中全部丧生了,被认定为了烈士,自己因烈士子女的身份回城把户口迁回来,从农业户口变成了非农业户口,但是到底基础差,还因为失去了父母,无心读书,最后还是靠着父母是烈士,自己是烈士子女的身份,受了政策照顾,才考上大学的。

听着很合理,估计他也没什么闲工夫非要一探究竟,弄得清清楚楚。反正安娜说过,她父母也是大学生,那不就是妥妥的知识分子青年,知青上山下乡在过去有什么稀罕的,而且她父母不在了,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自己给他们说成是烈士,岂不是抬举他们?

贺知非还是安静地坐在她对面,等着她开口,她依旧是哭腔,语气也依旧委委屈屈:“我……作业不会做,不知道要交作业的时候,该怎么办。”

“没事,这就是一件小事,咱们这个化学工程与工艺专业,一开始确实会觉得有点难,会感觉到吃力,布置作业会有不会做,这没什么的,我一开始也是这样,慢慢地,学进去了就好了不用着急,也没必要难过的,你要是应付不了,以后我给你辅导功课吧,我们先来看看你的作业吧。”

作业的问题解决了,乃至以后作业和大学课程的问题,都解决了。比起教授那严肃的表情和晦涩难懂的专业术语,显得只是是那样高高在上。贺知非的讲解就很平易近人了,书上让她无法理解的语句,教授课上的专业术语,从贺知非的嘴里出来,就被转变成了她能够听懂,能够理解的话语,只是原本那样高不可攀的门槛,似乎就这么低了下来,低到了她能够到的程度。

当然贺知非也发现了她的基础知识差到了离谱的程度,他在为她讲解大学课程的时候,总是要像附赠礼品那样,为她补充一些高中的基础知识。她给他的感觉就是,在高中知识这方面总比没有强,只是略知皮毛,这样的女孩子,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再又一次为她做了高中知识的补充后,贺知非忍不住提出了这样的疑问:“这些高中都有学过的,你怎么都不知道呢?”

“我基础差。”

“那也不该这样差,这些很基础,你基础这么差,按道理考不上大学的。”

“我真的只是基础差,我小时候是在农村读书的。”

“你不是城市户口吗?”

“我爸爸妈妈是上山下乡的知青,他们在农村生了我,所以我从小就在农村上学。”

在农村读书,确实比不得在城里读书,基础不好也正常,看她这样子,基础不好大概是一开始上学的时候就落下了,怪不得一开始见她,她说话口音很重,普通话似乎都不怎么会说的样子。

“他们一直在为了把他们所在的那个农村建设得更好而努力,从小也顾不上怎么管我,后来在我上高中的时候,他们因为意外都去世了,成了烈士,我也就成了烈士子女,因为这个缘故回城了,把户口迁回了城里。”

说到这里,她使劲挤出了眼泪,她本来长的就算好看,这落在贺知非眼里,简直就是梨花带雨,我见犹怜。

“我虽然回了城,但是失去了爸爸妈妈,也没什么心思读书,可是爸爸妈妈都是大学生,他们也希望我考大学,所以我尽了我最大的努力,本来是考不上的,但是还是因为他们是烈士的缘故,国家有政策照顾烈士子女,我才考上的。”

这就合理了,她本来在农村读书,基础一开始就落下了,后来又受了失去父母这么大的打击,本来读不下去书了,却还是尽可能地,去考了大学,虽然说还是靠着去世的父母,受了国家政策的照顾,后来在去上大学的路上,还差点被拐卖,从人贩子手里逃出来,这怎么能不让人心疼呢?

“对不起,我不该……不该问的。”

“没事的,我已经走出来了。”

“你以后有什么麻烦,都可以来找我,我一定帮你!”

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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