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行走指南:

【时是时,空是空,万事空时皆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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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佳期是个神秘的女人。

孟想有这个念头的时候,突然觉得口渴。他把面前的红酒杯捏起来,杯内摇曳的深红色酒体丝滑如绸缎,在灯下透着绯色光泽。

来不及细品温度与香气,他一饮而尽,唇边残留着一抹红色的痕迹。

闻佳期正握着一瓶细长颈的甜白葡萄酒,跟身旁的酒保说着什么。

她有一双湿润的眼睛,若不经意看他,就像星光下的露珠闪烁。若偶尔低头垂目,浓密的睫羽从他的心尖轻轻拂过。

她优雅薄削的双肩与脖颈组成了优美的弧线,微卷的长发随着动作轻轻起伏,仿佛暖风拂过的湖面。

她手指纤细均匀,指甲饱满精致,涂着他叫不出来的颜色……

从这样的手中接过酒杯,就像一场隐秘而盛大的仪式,在孟想的心中激起了千层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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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点了,你明天不上班吗?”店里客人走得差不多了,闻佳期终于留意到角落的年轻男人。她将最后一只酒杯放入洗碗机,走到他面前问道。

孟想平时就话不多,但此时他迫切想让自己能有话与她说。

刚才的酒后劲大,他仿若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来得及说:“上班。”

“孟想?我没记错你的名字吧。”

今天是她的酒馆开业第二天,这个男人已经来了两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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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着举杯说:“今天有缘在我的酒馆一起喝酒,全场免单,交个朋友——感谢这场不期而遇,我叫闻佳期。”

第一晚的小型酒会上,她做了自我介绍,也邀请场中的客人们介绍自己。

一个人喝酒需要沉默;很多人在一起喝酒,是社交场合。

孟想觉得她很面熟,好像在很久以前,也有这样的一个夜晚,有个女人从他面前轻盈划过。

他抬头看向吧台酒牌灯最上面店名——

绯藤。

这是他连续两晚来到这里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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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记得我?”孟想双手握住空酒杯,不敢抬头与她对视。

“因为你也记得我。”闻佳期的头发在夜灯下泛着深红色,“你是……杂志社的摄影师?”她记得他当时是这么说的。

孟想突然想起今晚的来意。杂志社几乎停摆,他无事可做,基本就早上去一趟,之后就在外面扫街。

他本是想来拍闻佳期的,但他此刻没有勇气提出邀约,连忙站起来背起摄影包,对闻佳期说:“……不好意思,影响你打烊了。我先走了……”

他走得太过匆忙,没有听到闻佳期的那句话:

“那就祝你,今晚有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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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第二个周一,拥有本周最具活力的上午。

精神抖擞的聂明月,帮睡饱了的聂香香拿着小书包,送她来到小区旁边的幼儿园。

香香的头发不好打理,聂明月根本无法控制每一根发丝的正确走向,索性让她散着小卷毛出门了。

“我去幼儿园,你今天要做什么呢?”香香仰头问道。

“我也要去上班呀!”聂明月心情极好,将粉色小书包递给她,站在门口叮嘱:“跟小朋友好好玩,别欺负人。”

香香无奈,她对上学这件事原本就是有期待的。在镇海寺的那段时光里,时常有小朋友在石像上攀爬玩耍。她当时就想,有朝一日我要是化了形,也得这么玩一次!

“那你来接我的时候,别忘了给我带好吃的。”她只是化形成了小孩,不知道为什么,性格也变得天真烂漫了。

还是孟夏说得对,“老小孩”都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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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九崖在车旁等着她。孙栖的事交给了陆靖鸣,他其实可以不用守门岗了。或许是老年妆画上了瘾,他表示在杂志社也没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地方,先继续当保安吧。

今日聂明月还有事要与他们商量,因此他送她上班。

聂明月似乎做好了计划,在车上问计九崖:“你觉得我去考个驾照怎么样?”

“聂小姐想干什么都可以。下午我们可以去报驾校。”计九崖笑着说。他喜欢现在这样的状态,奔波百年,最后在海泽有了家和家人。

聂明月看向窗外——

年轻人们背着包匆匆步入各栋写字楼;

小花园里,几位老人正在打太极拳;

一位母亲推着婴儿车,对着孩子温柔低语;

早餐摊前排起长队,老板掀开锅盖时腾起的热气氤氲在晨光中;

高楼、绿地、车流、红绿灯交织成城市的晨景;

一只橘猫悠闲地仰卧在路边的树下,毫无戒备地露出柔软的肚皮……

此时的海泽市,春花灿烂,生机勃勃。城中的每一个空白都在努力填满着自己。

这是她于人间百年,真爱的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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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南街28号的周一,气氛有些诡异。

“孟夏,我做梦了!”孟想脸色惨白地冲进办公室,对着电脑前的孟夏喊道。

孟夏正在与陈丽华律师进行线上交流,听到这句话,大脑瞬间空白了两秒。

“什么?”她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做梦了!连续两个晚上!”孟想今天来上班时衣衫不整,上衣布满褶皱,身上还留着淡淡的酒气。

“是在湾区的一家新开业的酒馆,我喝了酒。周六晚上的梦很模糊,我以为是我想多了。”他嘴唇颤抖,满头大汗:“但是昨晚,不,是今天凌晨。我四点才到家,一睡着就……”

他从未做过梦,起初以为只是酒后断片产生的错觉。直到他翻看相机里的照片——

“我杀人了……”他捂着自己的脸,无声地啜泣着:“好像只是做梦,好像又不是人。是那个鱼嘴女人……”他语无伦次地说着。

正好聂明月和计九崖走进来,看到年轻男人坐在孟夏对面掩面哭泣,聂明月问:“什么鱼嘴?”

她就听到了后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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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想名义上是孟夏的弟弟,其实是三十五年前,孟夏在曼哈顿中国城捡来的一只小妖。

孟夏在纽约定居很多年了,却是第一次来中国城。之前是怕遇到前夫的家人,听说后来他们家族在一次械斗中失势,举家搬去了旧金山。

她这次是来中国城见一位老朋友。

老友在唐人街开了一家香烛铺子,是孟夏最初在美国认识的好友。随着岁月流转,那位小巫女也变成了街坊口中的老神婆。

孟夏与她是不打不相识的交情,这次是回国之前,与她做个道别。

刚走到铺子所在的小巷子,就看到一个单薄瘦弱的年轻人,正在被几个华人孩子围堵着。年轻人缩在垃圾桶旁不出来,半大孩子嫌弃那处脏污,捡起散落的垃圾往他身上砸。

孟夏是个路见不平的性子,将少年们呵斥散去,正要离开,年轻人刚好抬头看向她,露出了一双白瞳。

她想起了一位故人,也有一双异瞳,就停下了脚步。

“你……是什么?”她问。

年轻人听到她的声音,立刻双手抱头,浑身瑟缩着,一句话也不说。

“你要是愿意,可以跟我走。”她叹了一口气,每个人的命运都是自己选择,她本不是个爱管闲事的人。

年轻人没有回应,她也不再多言,径直离去。

但当她从香烛铺子出来时,却在门口看到了他。他终究还是跟来了。

就这样,孟夏回到海泽时,身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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