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敢与我比试么?”江远倾的刀尖轻轻划过野草,那野草便断成了两截。
“有何不敢?我倒要看看你是个尖挂子还是个里腥挂子!”
“若我胜了你呢?”
“口气不小!看你文文弱弱的,倒挺会白日做梦!”
“比试之前当然要说好各自的条件。如果我赢了,你就要分文不收地放我们过去,高奂从中得的,你只能要他的一半,如何?”
“你若是赢了,我就放你过去。可要是我赢了,你就留下一半的银两,回去砸了你江氏镖局的招牌送给我。”
走镖队伍里传出窃窃私语的声音,马镖头也按捺不住性子翻身下马来到江远倾身边。
“公子,这人阴险狡诈,你别上了他的当。”马镖头道。
“我知道,但江氏镖局若还想继续开下去,这样的比试就难以避免,今日不是他,也会是旁人。爹爹当年也是靠一身武艺得以服众,今日我只不过是做了和爹爹一样的事罢了。”
“可是您的身子……”
“你放心,我已经好些了。”
“好,既然如此,那我便相信公子。不过你要多加小心,与他交手时小心他出黑招。”
“你们商议好了么?我瞧着江风山行事果断得很,怎么生了个儿子磨磨唧唧的?”杀山虎在一旁不耐烦地说道。
“杀山虎兄弟,我们已经商议好了,你方才说的远倾同意。”
“好,那我就与你比划比划。”说罢,杀山虎深吸一口气摆出架势,浑身绷紧了劲儿恶狠狠地盯着江远倾。
江远倾立在原地,岿然不动。
霎时,杀山虎挥舞斧头似离弦之箭朝江远倾奔来,江远倾仍不动,待堪堪离近时才挥起刀后退几步抵挡两下,随即稍一偏身,让杀山虎扑了个空儿。杀山虎缓过神来,立即扬起斧头朝江远倾脖颈劈去,江远倾用刀抵挡。二人力气相当,斧头与刀相劈发出刺耳的碰撞声,顿时火花四溅。
江远倾稳住身子,用浑身的力气将杀山虎的斧头撞回去,杀山虎一时没站稳,竟踉跄几步被顶了回来。江远倾勾起嘴角,云淡风轻地朝他笑了一声,这一笑让杀山虎顿时恼怒,他鼓足力气挥舞斧头又冲了过来。这回他出手极快,对江远倾的要害轮番劈砍,势如破竹。江远倾的反应也极其敏锐,将他的劈砍一一抵挡回去。
杀山虎见状,忽地下蹲身子,用一条腿朝江远倾下盘猛力横扫。江远倾立即飞身,一个后空翻从杀山虎头顶掠过,并提刀往杀山虎挥斧的右肩划了一道口子。杀山虎立时苦叫了一声,捂住肩膀喘着粗气,朝江远倾怒目圆睁。
“杀山虎兄弟,你已经输了。”
“哼,输了又如何?我说过,我若是输了就放你过去,可没有说放他们过去。”杀山虎轻蔑地扫了马镖头一眼。
“你!你怎能出尔反尔?”马镖头心中怒火中烧。
不料,江远倾二话不说,提刀朝杀山虎袭来。杀山虎始料不及,连忙左手持斧抵挡江远倾的袭击。江远倾双手握刀,一劈一砍都用足了力气。杀山虎受了伤,又是左手持斧,抵挡几下后,便渐渐体力不支。
江远倾看出他的破绽,站稳脚跟使足力气,挥刀朝他的脖颈劈去。杀山虎连忙伸斧抵挡,却没料到斧头被江远倾直接劈断,刀直直地劈进他的左肩,使得他不得不顺势跪在地上。
“别动!”江远倾朝杀山虎身后蠢蠢欲动的手下吼道,“再动半步,我就将你们老大的头颅砍下来,同高奂挂在一棵树上!”
“江公子手下留情!”杀山虎一改之前的嚣张气焰,连忙求饶。
“杀山虎兄弟,方才是你要出尔反尔么?”
“不不不,不敢了,江公子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罢!”
“饶了你可以,但我说的条件你可得答应!”
“答应答应!小的一定答应!”杀山虎连连点头道。
见他应允,江远倾将刀从他左肩挑出,顿时鲜血淋漓。杀山虎跪在地上,双肩动弹不得。
“多谢公子!”
杀山虎躬了躬身以表谢意,再抬起头时,突然将手里不知从何处抓来的粉末要朝江远倾脸上洒去。
江远倾见他使阴招,连忙提刀遮挡眼睛。这时,耳边忽然传来利刃划破长空的呼啸声,而杀山虎手中的粉末也迟迟没有洒出。江远倾心生疑惑,将刀小心放下,却见得杀山虎脖颈处斜斜地插着一支镖。
他浑身僵直,口吐鲜血,手上的粉末还未洒出便全部滑落到地上,不多时就失去力气,整个人瘫倒在地。
江远倾立即反应过来,朝那支镖射出的方向望去。只见密林里树影晃动,却不见人影。他提起刀欲往那方向查探,这时杀山虎手下一个领头的高声喊道:“他们杀了老大!兄弟们上!绝不能让他们过去!”
说罢,杀山虎的手下冲了过来。
“围住镖车!护镖!”马镖头发出号令,随即与他们打斗了起来。
其它镖局兄弟也纷纷拿出武器,背靠镖车围住,不让杀山虎的手下靠近。
江远倾因与杀山虎比武,此时力量耗去大半,只得陷入防守局面,与这些贼寇缠斗。
恍惚间,江远倾似乎看见一辆镖车被几名贼寇拉进了树林。心急之下,他踹开围上来的贼寇,飞身去追。
进入树林,他瞧见前方有几抹残影,于是追了上去。
一路上,那几名贼寇跑得极快,且左拐右拐,让江远倾摸不着方向,只得紧紧跟上。
跑了一阵,前面的树林渐渐透着些亮光,江远倾意识到他们即将跑出林子。
可就当江远倾跟着他们跑出林子时,他发现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平地,前方再走一段路就是悬崖!
拉着镖车的贼寇竟径直往悬崖边跑去,江远倾不禁立住脚步,疑惑地看着他们,直到他们纷纷跨过悬崖,瞬间变成一缕青烟,消失得无影无踪。
江远倾连忙走到悬崖边看向山下,山脚下空无一物,这时他注意到自己的脚边有一片金色光影徐徐靠近。
“别追了,他们是我做的幻象。”一个苍老嘶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江远倾缓缓转身,一团刺眼的金光映入眼帘。待眼睛适应了这团金光后,他才注意到这些金光出自一头一丈多高的奇异猛兽。这奇兽长得像老虎,一身金色皮毛。
江远倾立即提刀,摆出一副防守的姿态,不料那奇兽竟发出人的笑声。
“你背后即是深渊,还妄想与我对抗,凡人真是蠢得可笑。”
“你……你是什么东西?”
“怎么?你认不出我了么?”
那奇兽踱着步子缓缓转了个圈,江远倾这才注意到他长着一条龙尾。
“你是……”江远倾顿时觉得有些熟悉,一身金色皮毛,虎身龙尾,实在似曾相识。
“你是……那画里的天禄?”
“见了契约神,怎么连一点礼数都不知?”契约神低下头,一双锐利威严的眼睛紧盯着江远倾。他的眼珠散发着暗绿色的幽光,深不见底,似乎能吞噬一切,令人心生敬畏。
“参见……契约神。”江远倾一面行礼一面心里仍疑惑着,“敢问神仙,我……是已经死了么?”
“你还活着,不过你身患不治之症,已是将死之人。”
“什么……”这番话被他这般轻巧地说出口,江远倾顿时觉得有些恍惚,“敢问上神可预知未来么?”
“知晓未来是需要代价的,连天帝都不曾有这神通。”
“那上神为何知晓我阳寿将至?”
“凡人之躯,这有何难?”
“上神所言当真?”
“吾乃契约神,怎会费口舌与你这凡人戏言?”
江远倾彻底死了心,他朝契约神行了个礼:“多谢上神告知,我等凡人还有兄弟要救,就不相陪了。”说罢,江远倾提刀欲往回走。
“你若回去,才是真正的没有活路了。”
江远倾停住脚步,听他似乎话里有话。
“上神此话意欲何为?上神做了个幻象引我前来到底所为何事?”
“本神可赐你一条活路。”
江远倾听了这句话愣了愣神,思考片刻才回道:“什么代价?”
契约神大笑一声道:“你倒也不是完全愚钝,本神给你的活路自然有代价。”
说罢契约神摆动尾巴,从地上卷起一堆泥土,攒成个球状,随即吹了口气。只见那球飞起,瞬间碎裂成无数颗粒漂浮在空中,接着其中的许多颗粒汇聚在一起,形成一具人骨。剩下的颗粒接连汇聚,形成筋脉和皮肉,最后是衣裳。
江远倾眼睁睁地看着这堆泥土变化成一个穿着衣裳的凡人,再定睛一看,这凡人与自己生得一模一样。
“这……”江远倾惊奇地望着契约神,还未待他说出下一句话,那泥土做的凡人便躬身朝契约神行了个礼,随即缓缓转身朝江远倾行礼。
“这叫幻偶,与你一模一样,无甚差别,他会代替你活下去。”契约神道。
“他……他会代替我照顾我的母亲,将江氏镖局发扬光大么?”
“那是自然。”
“那我呢?”
“这便是你方才问的代价了。”契约神顿了顿,昂起头俯视江远倾,“本神需要一位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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