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浊的污水自山脊坠落,砸进碧澄闲潭,点穿了巍峨的倒映假象。

李俟菩还是第一次,这么想发生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看着对面还在犯傻的自己,水鬼就要涌上来,她毫不留情地用剑尾甩了自己肩膀一条长痕。

一声吃痛的闷哼,对方似骤然回过神来,腾地起身,一计以守为攻掀翻了围上来的好几个水鬼。

“左。”

李俟菩轻声朝他那边道,随后歪歪扭扭地驯化着剑身,替“自己”横扫了右边一大片水军。

虽然对灵魂互换一事还在震惊当中,她却本能地开始给人打辅助。

水鬼肆虐,她不得不调整自身,即使还不太适应自己变成了无手无脚的剑,但还是小命最要紧。

李俟菩看着身旁打得有点游刃有余却还是吃力的自己,皱起眉头。

这具身体刚刚经历了鏖战,亏损得厉害,早就经不起再来一轮的准备。

“一边去,我来。”

她提力,剑体的灵气迅速将一人包围。

内力游走的浓郁气息充盈着李俟菩的全身,从头到脚沉疴的经脉被打通,她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仅用一秒,她杀了不止三十个水鬼。

周遭的空气得到净化。

“你耳朵?”这人得了空,终于开口。

李俟菩看着自己那张熟悉的脸,凝重的神情在无光下显得有些怵人。

她压下心里那种新奇又怪异的感觉,直道:“聋了。”

“抱歉。”他喉咙发干,整个身子仿若被无形大手攥住。

后抖着手极为无措地尝试去触碰耳骨,眼眶一阵猩红,“晚来,是我之过。”

说着,应庐翻手又连杀三鬼,动作拖泥滞涩,显然无力。

灵魂交换,身体的痛觉也易地,李俟菩自是感受不到那处伤痛的,也不知应庐现在是否承受着剧痛。

她尽量平静道:“本与你无关,不必道歉,没有谁是有义务保护谁的,你也只是被迫担受了这把应庐剑而已。”

“不是的,我……”

应庐的嘴唇张了张,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安在李俟菩的脸上,格外奇怪。

就这样安静了好一会儿,他没把话说完,潭底的水鬼也没再上来。

不知是不是剑气的问题,那些东西应该是忌惮了,没敢再动弹。

李俟菩活动着剑身,凭感觉地跳动了两下,没让空气再沉默下去。

“我知道你有秘密,以后有什么行踪记得知会一声。”

应庐与剑两两相望,睫翼轻颤,落寞在眼中转深。

“不然,我会担心你。”

一语落定,水汽似打着旋儿往这边纷飞。

应庐整个人……

是“李俟菩”整个人都僵住了,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话,猛地抬起头,呆滞又略显可爱。

李俟菩认真的语气没有掺丝毫杂绪,她又平淡道:“先解释一下,我们现在这样是怎么回事?”

应庐的思绪似乎还停留在刚刚那句话,他机械地摇头,又反应过来般点头。

李俟菩轻叹气,懒得再看这幅违和到本人都看不下去的表情,“说。”

洞内趋于寂静,应庐眨眼,彻底消化完了那句话,他没有回应,表情深沉。

其实有些事情不必言说,觉得应庐身在魂不在的那一刻,李俟菩是真的心悸了一阵。

她从不会掩饰自己的内心,话说出口就是真言。

“之前那潭水有问题,我的意识短暂地脱离了这柄剑,一片空白,所以并没有听到你叫我。”应庐解释道。

潭底有禁制?是那些巨手,还是这八卦阵所致?

难怪自从她浮上来后,应庐剑都只是气息存在,并不见人。

“那灵魂互换也是那水的问题?”李俟菩问,“短时间内还能换回来吗?”

应庐顿了会儿,问道:“阿俟,你是不是重塑过这把剑?”

李俟菩在记忆中搜寻无果,摇头道:“我对剑之一道虽有兴趣,但不会无缘无故在此耗费时间,你的意思是,它断过?”

“是。”应庐道,“我与这把剑共存太久,若无今日一遭,我还不知道它的断痕居然是在你的身上。”

他小心翼翼地揽住剑,李俟菩缄默,等着下文。

“这把剑是剑冢锻造的,早年你将它视为本命剑,理应是血脉相连,若你身残,它或可替你趟上一次火海,且留有自断痕迹。”

“可在很早很早之前,我就发现它十分蹊跷,无痕却断,泛灵之智消散得一干二净,让这把剑再也生不出真正的剑灵来。”

“起初我还只当它是脑子不中用,不然怎会让我能成功鸠占鹊巢,如今看来,并不是那么简单。”

李俟菩想起剑身从体内出来的痛感,“我身有剑痕,这是我们灵魂互换的关键?”

“很有可能。”应庐道,“至于为何,这得让一千多年前的你来回答。”

“如何解?”

身处险境,不论如何,李俟菩还是先要脱困。

应庐摆头,“不知。”

话题到这儿似乎终止了,依现在的状况,一时半会儿也容不得二人去一个一个试破解之法。

顶多就是自己暂时的变成了一把剑,没事的,李俟菩给自己洗脑。

她另起话题:“剑痕……难道此剑有我一半之血?”

“是全部。”应庐的声音莫名发颤。

“以血祭剑,魂魄皆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洞内宽阔,他一字一句说得极轻,却犹如千万重斤砸在李俟菩的心上。

“什么?”她的声音也不知怎的跟着发颤。

这话不亚于她现在的全部身家都系于这把剑上,几乎是同生共死,休戚与共。

“问题是,普通的熔炉重造压根儿不会用血奠,这种能达到以身作鞘,鬼魅自来的成效,是需要人身连续放血三日……”

应庐不忍地一顿,李俟菩心空一拍。

“自废三魄,武功散尽,方可融于剑痕。”

“意思就是,最后你的命会随剑而折,毫无选择的余地!”

他说到此处,呼吸都在痛,后长叹一声,摇头苦笑,“阿俟,这无异于束手为缚,那些人竟逼你至此!”

此番断言让陷入沉思的李俟菩疑惑,甫一抬眼,心神一颤。

此刻的“李俟菩”面相恐怖,眼眶充血,后槽牙咬得咯吱作响,周身居然有杀气萦绕。

李俟菩忙不迭脱口而出:“应庐,收神!”

他这是想到了什么,那颗苍生道心居然岌岌可危,就要破碎?!

忽而,余愁山与宁松帷的脚步声在不远处响起。

二人似乎已有收获的迹象,就要奔赴过来,而应庐的道心已在风口浪尖,愈演愈烈。

煞时,“李俟菩”动了。

“应庐?!”剑呼。

应庐竟控制着她的身体以不可估摸的速度朝余宁二人袭去!

宁松帷还在急切地指着应庐斜前方的一根石柱说着什么,转眼“李俟菩”就到跟前。

劲道的掌风擦过耳廓,她本能地一个滑步,勉强躲过一遭。

“阿菩?”准确要命的招数让宁松帷差点失声。

哪想这人落空,转手又向余愁山挥去,余愁山一闪,未卜先知般反手去钳她的手,但没有得手。

李俟菩斜着身子飞来,一向平稳的心在今天破了两次,心乱如麻都不能形容她现在的心情。

应庐出手不留余地,招数一个比一个狠毒,基本就是冲着杀人去的。

而余愁山与宁松帷显然是敌不过这看似发疯的自己。

“阿菩,你怎么……”

宁松帷的话被疾风戳破,她不得不后仰急退,正面与之交手,但漏洞百出,被“李俟菩”逼出一口血。

“李小姐耳膜已破,神智有恙,别说废话,尽快压制!”

余愁山无暇他顾,绕到身后就要来一掌,但又被应庐巧妙躲过。

“李俟菩”一脸睥睨之态,随手一借东风,从天而降的水滴瞬间变作数万飞器,弹指一挥。

一身衣袂翻飞,呈鱼尾之势,锐利无边。

堪称现场制造器物的架势把宁松帷看得呆愣在原地。

而真正的李俟菩好不容易驯服了四肢,就快飞到应庐面前,却和陡然停下的宁松帷来了个碰碰头。

双方痛得直抱脑袋,退后两步,已成吹毛利刃的水滴从二人中间削过,大刀阔斧。

李俟菩眉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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