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更准确的说法是已然接近黎明。

秦昭的京郊别院再一次久违的聚集了不少人,只是这次又增加了叶长年。

他之前听说过太子的藏锋阁,也知晓秦昭身边的这位宠臣晋竹影应该身份并不简单,但从未想过二者会有关联,此刻得知晋竹影是藏锋阁的首领,已然大为震惊,看到陈斯竟然也跟在晋竹影身后,更是惊掉下巴。

“嘘,”陈斯对叶长年抛了个媚眼,“不要跟我爹说,也不要跟你爷爷说。如果他非要问,你就说秦昭在找人帮忙,我偶尔搭把手就行。”

叶长年点头,露出的表情不亚于滕小晓得知该溜子陈斯竟然背地里有一番大事业时的样子,本来沉重的心情上增加了一些荒诞感,竟莫名多了几分平和。

“你别这脸色看我,”陈斯急了,“还按以前一样,在外面见到我一定要摆出怒其不争的表情啊!”

“我尽量。”叶长年克制道。

秦昭让陈斯和叶长年到一边掰扯去,继续问晋竹影:“所以当时的结党案,是有人为帮太子报仇,而被三皇子设计陷害?”

“具体还没查清楚,但很可能是这个情况,所以我想去找刘阳平问清楚。”

“他腿是你打断的,他肯定恨死你,”秦昭叹息,“几句话间就能看出是个人物,若不是被斗争陷害又折了腿……”说着秦昭发现晋竹影脸色愈发难看,及时住嘴,“但你也被蒙在鼓里,你也是受害者!”

“我心底里如果也接受这个说法,估计可能会好受一些,”晋竹影扯出一个毫无笑意的苦笑,“而且显然,刘阳平也不接受这个说法,否则他不会今天什么都不跟我说,我大费周章不光是为了见他的面,是要问案情,今天无功而返。”

秦昭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但至少你救了证人,刘郎也见到我们愿意为了保护证人豁出命去,希望他能相信你真的并不与三皇子同路。从我个人的经验来看,”秦昭说着,艰难地咽了下口水,“眼下风声鹤唳,要相信一个人立场转变是很难的,否则我不会对你处处提防,五哥也不会刁难黎江。”

秦昭说到了晋竹影的伤心事,他脸上干脆失了表情,这回连苦笑都消失不见。

陈斯闻言不再与叶长年掰扯,凑过来问秦昭:“所以洛城证人都与你们说什么了?”

秦昭神情暗淡下去,把谭辰与他们讲的一五一十复述一遍。

陈斯脸上短时间内聚集了大量情绪,有不可思议、怒不可遏、嫌恶、同情不一而足。

一个时辰前,金麟台。

“当时镇北王之子病故,镇北王积郁成疾,皇帝派三皇子过去掌控局势,但他毕竟年轻,根基不稳力量不足,又赶上北狄进攻,”谭辰说着说着,突然踌躇起来,小心琢磨着措辞,“不知道你们清楚不,镇北王,其实与咱们皇帝是有些过节的,所以三皇子过去,我父亲这些将军并不很愿意听命于他。”

“可以理解,”秦昭点头,看着谭辰脸上的那道疤,“无论镇北王与父皇是否有过节,单一个毛没长齐的皇子与身经百战的将军之间就足以产生许多冲突了。”

“北疆重镇中,洛城在最前线,依傍绿洲建城,距离其他城市很远。一旦发动战争,其他守城将军很难及时赶来支援。所以洛城的守军一直兵力最大,且十二时辰严阵以待,晨钟暮鼓,城门朝开夕阖,从未有丝毫松懈,”谭辰皱眉回忆道,“但不知为何,突然有一天,守城将士醉酒,晚上竟没有关城门。一道没关也就罢了,竟然三道城门都没关。巡防士兵发现有敌军潜入时已经晚了。”

谭辰陷入深深的回忆,声音艰涩,双手开始颤抖。

“北狄人进城之后就开始烧杀抢掠,屠戮男丁□□妇女,而后又牵两脚羊,烹人肉羹。十万百姓,足足十万人啊,被砍死的,被烧死的,被吃掉的……一夜之间,绿洲中的洛城成了一片火海,是地狱,是地狱!”

“但奇怪的是,本该驻军在洛城的三皇子,那时正在其他城市巡查。我父亲连同其他几位将军,一直战死到最后一刻,都没等到援军回来。”

谭辰说着,瞥见叶长年审视的目光,苦笑道:“我逃了,我是懦夫。污了我父亲的一世英名!……也罢,洛城事后,我父亲被责以守城不利被卸职,但又因殉城而有功,最终落了个不公不过的评价,但在三皇子治下讳莫如深,无人再提。可笑不?可笑吧!人都战死了,竟然还不忘给他卸职!”

谭辰讲述的过程中,晋竹影和刘阳平的神情都很复杂。秦昭虽总听闻战争严酷边疆困苦,但每次听到都忍不住再次感慨杀戮一词为何会出现在世间,异域传说中的炼狱是否就出现在战火蔓延的一切地方。

她拍拍谭辰的肩,想安慰,不知从何安慰起。至少那些人死了,他还活着。他本该守城而死的,多死他一个,城灭可能会晚半柱香或者一炷香的时间。说不定就能拖到援军来的那一刻。

但作为一个喘气的人,想活着,这又有什么错?如果错不在他,那错的根源又在哪?

谭辰哽咽片刻,喉结上下滚动几轮,终是整理好情绪继续道:“洛城之役后,三皇子迅速整顿军队出击,逼退北狄,使之后撤二十里,北疆战线得以喘息,原本不服气的其他镇北王残部也逐渐认可他,自此他才在北疆站稳脚跟。”

听起来是个知耻而后勇的故事,但秦昭觉得这个故事哪里透着不对劲。

“那你最近发现的事情又是什么?”刘郎问道。

“我知道,北狄的军队,是三皇子放进来的,根本就没有援军!”

此话一出,房间里恍然间好似暗了许多,本就不轻松的空气突然间结成冰,会生长蔓延的冰凌刺进每个人的皮肤,血肉,直扎穿骨髓,令人恐惧不已,动弹不得,僵直在原地听着谭辰的话继续刺透每个人的心房。

“三皇子为了快速接手镇北王势力,制造出洛城惨案,又及时制定出击策略接连胜利,而后北疆的这些将军才认可他。”

“你手里有证据吗?”

“有的,但是现在不好拿出来,我既然投奔刘郎,稍后先拿给刘郎确认。”

秦昭点头。

谭辰说完了,沉默着站在原地。

所有人都站在原地,除了刘阳平,他坐在轮椅上。

秦昭突然觉得特别荒唐。

五皇子通敌。

原来三皇子也通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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