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儿自然不会陷害我”

王氏缓声道。

“只是你也要替王爷考虑考虑。如今你身为王妃,将动静闹到府衙,王爷脸上如何挂得住?”

柳昭月偏头,视线落在萧砚舟脸上。

“殿下也是如此想的吗?”

萧砚舟眸色深邃,轻轻握上她放在身侧的手,语气平静:“你确定想好了,要报官?”

柳昭月在此刻有一瞬的庆幸,她嫁的人是萧砚舟。

只因她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没有来由、没有根据,只是确信,当她说出下一句话后——他会给出肯定的答案。

指尖渐渐被他手掌的温度暖热,柳昭月轻轻用力回握上去。

“我想好了。”

片刻的沉默后。

他说:“好,那就报官。”

-

此案涉及璟王妃,事关重大,由大理寺卿主审,左相张承安和怀王监审。

涉事的一干人等,全部扣押,等待审问。

为了避嫌,审案阶段,璟王和柳文耀都不准与大理寺的官员接触过密。

璟王府,迎月阁。

柳昭月正在喝江永逸开的汤药,她紧皱眉头,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你当时怎没告诉我,解毒的汤药如此难喝?”

江永逸拉着脸,语气淡淡:“王妃也没告诉我,喝下那药粉的人,会是您自己。”

“是因为我知道,若是跟你们其中任何一人讲,我就不仅要细心谋划,还要分出精力安抚,更有,要忍受耳边滔滔不绝的唠叨之语。”

药的后劲太大,柳昭月说话时,勉强挤出一抹笑。

沉默片刻,江永逸小声问:“王妃,这事,真能成吗?”

柳昭月垂眸,轻笑一声,似是无奈。

“我没有别的办法了,哪怕是希望不大,也要拼命一试。”

-

“柳昭月把这事捅大到底是为了什么!”

王氏在屋子里急得团团转,百思不得其解。

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让柳昭月吐血的毒,并非出自她之手。

她在酒中下的,是和当年害死李氏一样的慢毒。

这毒最开始只会让人觉得脑袋昏沉,心悸难受,郎中也难以诊断,只会随着时间会被催化,到能诊出病因之时,也为时已晚,可以说是杀人于无形。

吐血的状况,决计不会出现。王氏这才十分肯定,柳昭月一定是设计陷害她。

可大理寺卿的人吃的也不是干饭,到时候查不出她吐血的原因,竹篮打水一场空不说,还会连累璟王被议论。

难不成她日后不想在王府立足了?竟然使出这样的昏招。

王氏虽然这么认为,可心中总是惴惴不安。

柳昭月那个丫头,自被她抓住偷听夫子讲学开始,仿佛变了一个人。

还是那样的寡言、温和,却同时多了些刺。这刺看不见,也摸不着,却总能让她难受,如鲠在喉。

更可怕的是,这些刺偶尔还会冒出来,忽然扎她一下,令她措手不及。

在焦虑中度过的时间又快又慢,这一晃,就是半月后。

柳昭月状告王氏投毒一案,在大理寺开审。

负责此案的众人,仔细查阅了每一项证据,包括事发之时,给柳昭月诊脉的府医和江永逸撰写的两份脉案。

两份脉案都能够证实,柳昭月确实因中毒而呕吐鲜血。

可他们同时审问参与柳府家宴筹备的一干丫鬟仆役,以及接触过那坛名叫“琼香醉月”酒的人,都未曾发现不妥。

加之,柳昭月所中的毒比较稀奇,并非常见的几味毒药,而是经过细心调制过的毒方。

柳府的丫鬟仆役,根本没办法接触到。

然而,大理寺又探查到,半月前曾有一男子从圣医堂购买过这种毒方,开这个方子的人,正是江永逸。

“将药粉证据拿上来。”主审官李坚成吩咐的道。

药粉被托盘盛放在堂前,供众审官查阅。

李坚成子啊开审后,就已经将大理寺发现的结论在堂上告知众人,此时,他看向柳昭月,说道:“你与江永逸恰好熟识,这桩桩件件,都在指向一件事——你服毒后试图陷害王氏。”

柳昭月没有说话,视线安静地扫过堂上众人。

视线忽然一顿。

萧砚舟今日本不该在这,此时却坐在不远处的太师椅上听审。

她没有说话,只是收回目光,侧头看向江永逸。

江永逸站出来,拱手行礼后,出言作证。

“圣医堂每笔药材、药方都记录在账册之中,也已经交给大理寺审阅。除了大理寺查到的,有一男子曾购买过这个方子的记录,并无其他,这恰恰证明,柳昭月并没有购买过这个毒方。”

王氏忽然出声:“万一你是私下给她的呢?你自然会站在柳昭月这边,替她遮掩。这证词不可信,臣妇以为,需要对这个江永逸严刑拷问。”

“安静。”李坚成说,“没有问到你,便不要插话。”

他又看向柳昭月。

“王妃还有什么可要补充的?”

柳昭月语气平稳:“臣女还有一人证。”

堂内众人明显有一瞬的惊讶,轻而持续的讨论声此起彼伏,李审官拍了下桌案,喝止喧闹声。

“把人带上来。”他说

话音落下后不久,一个被麻绳五花大绑的男子,嘴里塞着抹布,被裴子野押送到堂上。

王氏见着来人,脸色唰一下失去血色,僵直地坐在椅子上吗,动弹不得,嘴开始唇止不住发抖。

“这人是谁?”李坚成问。

柳昭月说:“这是卖给王氏毒药之人。”

王氏声线颤抖着大喊。

“你胡说八道!他卖给我的根本不是毒药,而是——”

“而是什么?”柳昭月忽然抬高声调,没有片刻间隔地冷声追问。

王氏倏然回过神,连忙摇头,低声喃喃:“什么都没有……我,我根本没见过此人。”

“是吗?”柳昭月没再多说,而是抬头看向主审官。

李坚成清清嗓子,看向那名被五花大绑的男子:“你姓甚名谁?可曾见过你身边的这位夫人?”

裴子野将塞在男子口中的抹布拽出来,又踢上一脚,厉声呵斥。

“老实交代!”

男人哆哆嗦嗦,连连叩头:“草民,草民刘青山。见过,见过……”

柳昭月又问:“什么时候见的?”

刘青山的目光在柳昭月和李坚成的脸上来回流转,语气小心翼翼。

“……八年前见过几次,中间便再没见过,最近一次,是半月前。”

李坚成皱眉,询问道:“你见王氏是为何?”

“她...”刘青山犹豫不决时,视线扫过站在一旁的陪裴子野,立马转过头,老实交代,“她从我这我买一种药。”

“什么药?”李坚成问。

“是我们家不外传的一个药方。”

裴子野将从刘青山身上搜刮来的药拿出来,呈递给李坚成。

李坚成不懂药理,看着这药,却不知该从何审起。

江永逸在一旁适时解释道:“这药方初衷本是好的,用在家畜身上,可以让家畜吃更少的粮,长更多的肉。但若是用在人身上,则会产生一种奇效,成为杀人不见血的慢毒。”

“最开始服下,不会有任何明显症状,然,逐渐出现头晕乏力等轻微症状,但此时的病症病没有办法被郎中诊断,直到六个月左右,药力皆数在体内散开,哪怕是此时发现不对劲,也为时已晚,死者的死因常常被认定为,忧思过度,耗尽心血而亡。”

“当真有如此歹毒?”李坚成问。

江永逸语气平稳:“主审官若是觉得草民一人之言不可尽信,可以让宫中太医加以评断。”

若是真有这种效果,太医们查证后便可得知,江永逸确实没必要在这件事上骗人。

“可这些药造成的症状,似乎与王妃的症状并不相似,岂不是恰恰证明了,这不是王氏所为?”

柳昭月此时开口:“我还有一证人。”

“哦?”他看向她的目光中,忽然多了种不一样的色彩。

柳昭月继续说:“李大人刚才说,在圣医堂的册子上,有一男子曾购买过毒方。”

“是。”

“此人就是我的证人,此刻正侯在殿外,李大人可否让他进来回话?”柳昭月问。

这句话,不仅让堂中众人都面色诧异,连李坚成都深吸了口气。

他仔细打量柳昭月。

行事果敢,环环相扣,密不透风。

李坚成现在才恍然。她这是建一个戏台,堂上所有人,连带着他,都被她架着,成了唱戏的角。

“带进来。”他声音抬高,威严尽显。

李坚成看着台下这名矮胖男子,问:“你叫什么名字?”

“草民叫木墩。”

裴子野站在众人之间,差点儿没笑出声。

李坚成又问:“你当日为何去圣医堂买毒药?”

“家里一老驴,勤勤恳恳拉磨数十载,如今快病死了,每日都十分痛苦,所以草民就想给他个痛快。”

木墩叹了口气。

“草民不曾动过刀枪,也不愿意使用会让它痛苦而死的烈性毒药,于是去了圣医堂,求了服能让这老驴安息,又不会太过于痛苦的毒方。”

李坚成坐直,寻问柳昭月:“你说他是你的人证,证词只能证明他只是买了毒方,可这如何与王氏相干?”

柳昭月垂眸,语气平淡:“请李大人容我问他几句话。”

李坚成点头,伸手示意她开始。

“木墩。”柳昭月问,“你的老驴死了吗?”

“没有。”

“为何?”

“我回去后,给老驴喂了药,老驴却没有死,我以为这种毒方见效慢,需得等一等。没成想,几天后我这老驴反而又长胖了些许,后来我拿着药回了圣医堂,江郎中说,这并不是他给开的药。”

他语气稍顿,缓了口气接着说。

“我这才想起来,当日回去的路上,我只顾着看路,步伐匆匆,撞到了一个迎面走来的丫鬟。我们两人怀里都踹着牛皮纸包,掉落在地后,可能拿错了。”

柳昭月继续说:“那个丫鬟,此时是否正站在这位夫人身边?”

巧云被吓得后退半步,面色惊恐

木墩眯着眼,稍微走上前,仔细打量,惊呼一声:“正是!就是她。”

柳昭月站在堂中央,所有目光如潮水般汇聚在她的身影上,单薄,仿佛一阵轻风就能将她吹倒,然而仔细看,却发现摇曳不定的,只是她的衣角,而她本人,却牢牢扎根、生长,岿然不动,永不倾斜。

“大人。”柳昭月声音清亮,字句清晰,“这名叫巧云的丫鬟,半月前跟随王氏,去向刘青山求买这能让人中慢毒的药,恰好与购买了烈毒的木墩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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