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庆妤言辞凿凿。
许栀和被她脸上的笑意感染到伸手刮了刮常庆妤的鼻尖。“好吧我信你。”
常庆妤见许栀和笑意温柔没有再争辩……反正等这批画作摆上去有宫中的贵人看上到时候许姐姐自然就什么都知道了。
常庆妤拉着许栀和的衣袖在画作的旁边坐下她专注地看着面前的画作旁边的许栀和却开始思索起了别的事。
在汴京城赚些银钱和在宫中引起关注是两回事。她一个人作画的数量终究有限如果能和传统的画法一样得到传承两者的意义是不一样的。
常庆妤也看完了许栀和的这批送来的画作其中大半是金黄灿烂的戈壁大漠偶尔有几张是绿洲。
望着土墙悬挂的胡杨木和驼铃
“许姐姐这批画作我想先等宫中内监瞧过再摆出来公卖。”常庆妤欣赏了一回对许栀和说。
被宫里瞧上的东西就和当年的御芳斋一样是有了品质保障的常庆妤想借此抬高画作的身价。思考这些的时候她几乎是下意识地这么想……可能是经商的天赋在血脉中隐隐作祟。
“这些随你。”
常家这些年在汴京的经营不是虚的常庆妤考虑不到的地方还有常稷轩、常大娘子兜底许栀和无需担忧她等常庆妤说完转而问道:“你可能找到会书画丹青的年轻书生或者娘子?”
“会丹青?”常庆妤愣了愣旋即点了点头“这自然可以。”
常家那么大她自己找不出来去问问兄长便知道了。
“许姐姐要做什么?”她问。
许栀和:“现在描金绘画到底稀少我想教会几人别失传了才好。”
她神色坦荡常庆妤看着她平和的眸子忽然明白了她在想什么。
许姐姐打算将画作技艺教给常家!
常庆妤自然知道这样的画作多么值钱但是从许姐姐听到常家是第一选择常庆妤还是不可避免地弯了弯眼睛笑出了声。
许姐姐信她!
许栀和见她一会儿蹙起眉在想什么一样一会儿又露出一副傻笑的情态询问:“可会为难?”
“不为难不为难。”常庆妤连连摆手她想起自己在兄长的牵线搭桥下和许栀和初见的那一天虽然两人初见却无端信任彼此。
她心中触动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将此事办的漂亮不叫许姐姐失望。
“便以三月底为期限到时候咱们在府上碰面……”常庆妤在心中将这件事特意用笔勾勒圈出顿了顿脑海中忽然响起了另一桩事“许姐姐不知道你下个月可有
空闲?
许栀和:“还好。她自己的时间零散,什么时候作画全凭自己的心意,是没有什么非去非不去的地方的,她见常庆妤既期待又迟疑,问:“有什么事我能帮上忙?
“不是帮忙,常庆妤想起这段时间兄长和母亲若有似无地在耳边提及,她闭了闭眼睛道:“是母亲想请你和你相公吃饭。
许栀和没有第一时间答应下来。
如果只是许栀和,她或许并不会这么迟疑,但是牵扯到了陈允渡,她就不得不慎重了。
常庆妤见许栀和垂眸不语,以为她在心中担忧,连忙道:“我兄长为人温和,也从不涉及科举庙堂之事,他从前读过姐姐相公的文章,心中对他很是欣赏,之所以提出想要吃饭,只是想认识一下。如果许姐姐觉得为难,也可以定在潘楼。
“我回去问问吧。许栀和的回答很谨慎。
她的目光落在窗外飞过的春燕身上,漆黑的燕羽飞快地掠过一簇冒了新叶的枝头,然后随性地停下了自己的羽翅,悠哉游哉梳理起自己的羽毛。
黄昏将至,倦鸟当归。
“时候不早了。许栀和从燕子的身上收回视线,看向常庆妤,“今日我先回去了。
常庆妤没得到许栀和明确的回复,有一丝泄气。
她将许栀和送到了门外,目送她的身影消失在门口后,才折返回屋中。
回到屋中,常庆妤品出了一丝名为“煎熬的意味,自己和许姐姐相谈甚欢,作甚要答应了兄长的请求,弄得两人的交往之中,隔了一层旁的东西。
在不确定许栀和是否会因为此事疏远之前,常庆妤的思绪一直都是乱的。迟到一步的常稷轩匆匆赶到,只看见了坐在桌前捂着脸难受的常庆妤。
常稷轩连忙上前,伸手拿起她捂住脸上的手,见她眼尾发红,如一道惊雷将自己劈在原地。
“这是怎么了?常稷轩问,“谁惹你不快了?
从前许栀和来家中,常庆妤的嘴角恨不能扬到天上去,露出这般委屈又伤心的表情,倒是头一次。
难不成……是许栀和招的?
常庆妤看见常稷轩蓦然放大的俊脸,心中一阵迁怒,她毫不客气地用力推开这张被不少京城贵女暗自中意的脸,声音里面都沾染了几分怒气,“还能是谁,就是你!
常稷轩一脸茫然。
他,他吗?
可是他今日什么都没做啊!
常庆妤:“你想结交许姐姐的相公,你自个儿想办法去!以后千万别再让我去说了。
常稷轩松了一口气,原来是因为这个。
他今日过来,其实就在脑海中想好了措辞,让常庆妤不必记挂着和许栀和说起这
件事了。
汴京城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宫中但凡有一丝风吹草动哪怕再微小也总能被部分人察觉。
常稷轩身边的人查到了一丝不合理、但也不意外的事情——官家身边的近宦在查陈允渡的消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官家上心了但是官家的举动透露出了一个意思
常稷轩伸手在她的背上轻拍两下声音温和“以后都不会了。庆妤别生气了行吗?”
……
许栀和与方梨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味道压抑又闷沉。许栀和走进了屋中看见陈允渡坐在书案前点着灯火俯首写着东西。
他的神色太专注许栀和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准备等他空闲了再和他讲话。
陈允渡写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方梨将饭菜又热了一回听到里面传来的脚步声将饭菜端上了桌。
许栀和拿了筷子撇开压在心头的一件事转而专心吃饭。
吃饱喝足许栀和轻轻揉着肚子消食等陈允渡将桌面收拾干净才开口道:“今日常家……”
话刚出口她就卡壳在了原地不知道该如何描述后面的话。
陈允渡站在门口安静地等着她的下文。
许栀和重新在脑海中组织了一番说辞才紧接着道:“常庆妤的母亲和兄长有意请你与我去吃饭。”
陈允渡听许栀和提起过常庆妤也知道家中羊毛手衣的生意大多是交给了她。
现在乍然听到栀和提起此事陈允渡微微沉吟然后问:“若是不去于你可有影响。”
许栀和摇头“常家我只和庆妤有来往至于其他人来往平平。”
她是个能将事和事分得很清的人常庆妤坦诚真率她不会因为她受了母亲和兄长的指示传一句话就彻底断了来往。
除非常庆妤不愿意与她往来。
许栀和补充了一句:“你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说不必顾虑我。”
沉闷的空气达到临界值刮起一场春雨雨水敲在弧形的瓦片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许栀和像是被春雨吸引了心神不等陈允渡回答就小跑着走到了窗边伸手推开了窗户。
灯光照映在院中尽头处可以看见细线一半的银白色水滴溅起的瞬间像一只振开翅膀的透明色蝴蝶。
雨丝吹散了沉闷许栀和伸出手任带着凉意的雨丝从自己的指尖划过。
等玩够了她才转过头去看陈允渡思考过后的结果。
陈允渡不知道什么
时候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学着她的动作将手伸出去体会着冰凉的雨滴沾上手指。
“容我再考虑吧栀和。”他说。
很多时候这样的回答和委婉的拒绝并没有什么区别。
如果许栀和很想促进两家的关系也许她会追问一句“为什么”。
可是她不在意所以在听到陈允渡的回应后她心中只剩下一片“本该如此”的舒服。
或许很多人在看见常家的权势富贵之后就会迫不及待追上前但陈允渡不是。
他是个很有主见的人。
许栀和去看陈允渡的脸正好和他转过来的眼神相撞。
视线在空中交汇谁也没有开口先说话。
半响一滴斜飞的雨丝打破了这一幕本该温情十足的画面。许栀和慌忙转过脸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尖。
也不知道这场春雨什么时候会停止。
……
春雨连绵下了小半个月。
时停时续小雨绵绵一晚上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叶片泛着绿叶尖还滴着水。
等三月二十才难得出了个艳阳天。
天刚放晴安静了小半个月的街道重新恢复了往常的烟火气。走街串巷的货郎似乎要将这些日子错过的生意一道补上吆喝声一声比一声卖力。
陈允渡去梅府后许栀和养成的作息回到最初什么时候睡醒什么时候起身。
透入窗棂的阳光叫醒了还在睡梦中的许栀和她起身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从床上爬出来换了身衣服。
门口方梨正在和人交谈。
许栀和望了一眼收回视线慢慢吃着桌上的菜叶瘦肉粥。
除夕过后没几日何娘子就带着全家离开了现在那儿还空着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新人住进去。
吃了几口方梨小跑到许栀和的面前双手撑在桌面上“姑娘常姑娘说已经选好了画师。”
许栀和应了一声依旧是不急不慢地吃着碗里的粥等吃饱了她才用帕子擦了擦嘴对她说:“走罢。”
她刚刚在脑海中想着如何面对常庆妤最后的出来的结果是以前怎么面对现在还怎么面对。
许栀和怀着一颗平常心走到了常府一路畅通无阻
桌边站了两个看着年岁不大的女子约莫十三四岁出头皆穿着淡青色的衣裳素雅干净。
常庆妤和许栀和介绍:“许姐姐这两位姑娘曾经也是官宦女儿后来家中遭遇变故……听闻你招人学画都愿意过来……左边是梁影旁边是陆云阔。”
许栀和看着面前的两位姑娘微
微颔首见礼。
两者有些受宠若惊,她们家中发生变故,原先的那点子傲气早就被这么多年的人情冷暖磨灭得所剩无几,见许栀和毫无轻慢之意,心中有些酸涩。
常家派人找到她们的时候,她们尚且衣食不能暖。
至于笔墨,已经两三年不曾碰过了。
“许姐姐,梁影姑娘的灵气可是连当年的名家燕文贵都夸过的,至于云阔,也于丹青一道颇有造诣。常庆妤补充道。
梁影听到常庆妤提到燕文贵的时候挺起了身子,竭力想让自己的表现更加自然一些。陆云阔则在常庆妤说完之后,揪了揪自己的裙摆。
都是从前的赞誉,算不得什么。
在常庆妤说话的期间,许栀和一直观察着面前的两个人。
她们的站姿笔直,仪态端庄,显然儿时受过家中教导;身形瘦削,面颊蜡黄,家中受到波折后的时日并不好过。现在站在许栀和的面前,身上并无半分大小姐般的矜贵,而是一种平和求生的态度。
老实说,许栀和本以为常庆妤会选择常家的后人或者门生,没想到常庆妤推举了两个和常家关系不大的人。
有常庆妤的保,这两人的品行大抵是端正的。许栀和定了定神,问:“你们既然过来,应该知道为了什么?
梁影没说话,陆云阔先开口:“知道,常姑娘说过。
她顿了顿,像是下定决心一般道:“若是许娘子不嫌,我们愿意拜姑娘为师父。
梁影虽然没说话,眼神却传达的是一个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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