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尚未完全隐去。

黎音袅掀开雕花窗幔,晨光熹微,映着她月子里养出的苍白,那苍白尚未褪尽,眼底却燃着灼人的火光。

铜镜里,产后的身形仍显纤弱,几分憔悴难掩。她却固执地从箱底翻出一件玄铁软甲,一片片将其束在锦裙之下。甲片冰凉,贴着肌肤,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江令舟推门而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他攥住她正在扣上甲扣的手,温热的指腹擦过她腕间未消的妊娠纹。“太医说需静养百日。”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容分说的强硬,“陈清河党羽遍布宫闱,何必急于一时?”

“一时?”黎音袅拨开他的手,动作没有半分迟疑。她转身从妆奁最底层取出一个油纸包裹,打开,一封染血的密信赫然在目。信纸边缘浸透了暗褐色的血渍,字迹因血污而显得潦草,却透着一股以命相搏的决绝。

“这是暗卫十七用命换回来的。”黎音袅的声音听不出情绪,“陈清河与太子许贤私通的手札。他在城郊私设铸铁所,囤积兵器,数目足够装备三千精锐。”

江令舟接过那封信,入手沉甸甸的,仿佛还带着一个人的重量。他逐字看过,脸色一分分沉下去。

“还不止。”黎音袅继续道,“信中提及,他们与南疆的毒蛊门有勾结。”

“毒蛊门?”江令舟猛地抬头,脑中一道惊雷炸开。他想起了婴孩颈后那诡异的弯月红痕,想起了黎音树那句“古籍中似乎曾有记载”。

“兄长昨日所言,那玉佩……”江令舟的声音有些发紧,“那孩子颈后的红痕,会不会与此有关?”

黎音袅扣甲扣的动作终于停住。她缓缓回头,看向内室的方向,那双燃着火光的眼眸中,第一次出现了裂痕,是惊骇,是恐惧,是一种比面对千军万马更甚的慌乱。

“你是说……他们已经对一个刚出世的婴孩下手了?”她的话语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彻骨的寒意。

江令舟没有回答,但他的沉默本身就是最可怕的答案。

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片刻的死寂后,黎音袅重新开始扣动甲扣,动作比方才更快、更决绝。“咔”的一声,最后一枚甲扣合上。

“我今日便进宫。”她宣告道。

“你疯了?”江令舟上前一步,拦在她身前,“拿着这封孤证去见许鹤鸣?他是太子之父,是国舅之兄!你让他如何自处?他信或不信,你都将成为皇室丑闻的牺牲品!”

“当年我扶许鹤鸣登基时,他指天为誓,必善待百姓,清明吏治。”黎音袅直视着他,字字清晰,“如今国舅与太子私囤兵器、勾结毒蛊门,已非寻常党争。再不揭穿,江山恐易主。我信他,也必须让他信我。”

“这不是信不信的问题!”江令舟几乎是低吼出声,“这是你我的命,是孩子的命!黎音袅,你看看你自己,刚生产完,气血两亏,如何与那些豺狼虎豹周旋?你以为凭着一腔孤勇和过去的功绩,就能让他们束手就擒?”

“那要如何?”黎音袅反问,声调陡然拔高,“等你整顿好兵马,还是等我兄长查清典籍?等他们羽翼丰满,废帝自立吗?江令舟,你征战沙场,何时变得如此畏首畏尾!”

“我不是畏惧,是为你们母子考量!”江令舟攥紧了拳,骨节泛白,“你若有事,我与孩子当如何?”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浇在黎音袅燃烧的怒火上。她眼中的光芒剧烈地晃动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熄灭。

“所以,我更要去。”她绕开他,“若我们退缩,他们只会步步紧逼。今日是孩子的身上,明日或许就是他的命。我不能赌。”

正在此时,门被轻轻推开,黎音树一脸倦容地走了进来,手中捧着几卷泛黄的古籍。他显然听到了兄妹二人的争吵,神色凝重。

“姐姐,兄长。”他先是行了一礼,然后将其中一卷竹简在桌上摊开,“我查了一夜,关于那弯月红痕,有了一些眉目。”

江令舟和黎音袅同时看向他。

“此印记,在南疆巫蛊之术中,名为血月咒。”黎音树的声音干涩,“非寻常毒物,乃是以血亲之血为引,辅以至阳之物为媒,种下的蛊咒。此咒平日无碍,可一旦被施咒者的特定指令引动,便会……”

他没有说下去,但后果不言而喻。

“至阳之物为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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