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悲鸣（末世·曜日纪篇）

CPU宕机后，唐芯的智商终于顶掉情感占领高地。

她环视一周，这些高科技元素拉满的设备她只在电影里看过，以水蓝星领先土也球十年的科技水平，难道真的只有人命是现在唯一的解？

“呃……冒昧问一句，那些足以毁灭人类社会的超级武器，比如……核弹，都去哪儿了？”这不也是能源？

空玄抿唇，走到一台机器前。

这是这里最小也最高的设备，与零号实验楼外形相似的塔状柱子一路延伸至屋顶，楼梯绕柱盘旋而上，顶层平台位于炉口正上方，也是这里的中心点。

明鸣留在下面看守零号，唐芯跟着空玄拾级而上，卫木戈推着荆牙跟上她们。

平台上镶嵌一光屏，左右各一凹槽，正方形。

光屏显然是控住中枢，画面里只有一根进度条，50%。

空玄指向那进度条，道：“都在这儿了。”

在联邦为了人类的存亡大计而不懈奋斗的时候，帝国在干嘛？

哦，在忙着搞政斗。

年迈的帝王醉心权术昏聩无能，年富力强的亲王与怀抱雄心壮志的首相联手推翻暴政，还不待品尝胜利果实，就得眼睁睁看着国家在他们手上灭亡。

等埋在联邦的钉子拼死把消息传回帝国的时候，早就，为时过晚。

盘旋在这片大陆长达千年之久的腐朽巨龙四分五裂，死于镌刻在人类本性里最卑劣的野心与欲望。

好在，人人都怕死。

政府联合皇室下达的最后一道政令是和平销毁包括核武器在内的所有足以灭绝人类的超级武器。

而联邦，方舟派怎么舍得放过如此丰沛的能源。

忙着醉生梦死的政客巨贾到死都不知道，他们玩弄权术的底气——人类智慧的结晶——早就被拆成了一堆废品。

唐芯内心OS：方舟派怕不是属老鼠的，偷家是真有一手。

第一个替代品pass，好在唐老板还有方案二。

一颗球——属于水蓝星的最后一颗锚点悄然出现在手心，她面无表情将它嵌入其中一个凹槽。

检测到高能物，方形槽自动闭合直至严丝合缝包裹住它。

透过透明晶体板，可以看见锚点幽幽发着蓝光，与周围的环境堪称绝配。

光屏里，进度条飞涨，60%、70%、90%……99%。

唐芯第一次从一个数字上读出了嘲讽，这比死活解不出的数学题还叫她恼火。

卫木戈眼中从唐芯动手时燃起的希望火苗熄灭了……emm，将熄未熄。

他抬手将缴获的八星晶核扔进反应炉。

99.9%

现在，真的熄灭了。

唐芯神识双开，同时扫描系统背包和系统商城，寻找替代品。

突然，眼前一晃，一道人影飘过。

“空玄——”明鸣惊骇，跑过去趴在洞口想要抓住她。

谁也没料到，空玄会以那般决绝的姿态结束自己的生命。

唐芯下意识伸出的胳膊徒然悬挂在空中，瞳孔震颤，好似还倒映着空玄释然的微笑，平和、优雅、轻松……好似在庄严的国会主席台上向她的人民致辞、宣誓的公主殿下。

卫木戈挣脱开荆牙环在他腰间的手，正欲说什么，忽闻惊呼。

“放开我——我不要死——”

明鸣似哭似笑，见上面三人望过来，冲他们招招手，扛起零号跳入反应炉，像忠贞的骑士。

零号的惨叫声在偌大的空间不息回荡。

三条人命，0.09%。

外界很热，唐芯却恍如身陷冰窖，脚心手心发凉，身体止不住地轻颤。

“你、你别冲动……”她艰难从嗓子眼里抠出几个字，“还有、还有办法……”

卫木戈紧紧握住荆牙的手，好怕他下一秒也不见了。

荆牙专注凝望他，乖巧笑着，露出两颗尖锐的虎牙。

系统商城灰扑扑的界面映衬出唐芯哇凉哇凉的心境。

系统背包虽然能正常使用，但没有符合条件的物品……不对，有。

温斐指明要的东西，一定有用！

她拿出那个几经波折的神奇晶核，正欲放进去，却被一只冰冷的手握住手腕。

“没用的。”

读出唐芯眼里明晃晃的“为什么”，“因为它还不够完美。”荆牙笑道。

美艳的少年笑得很灿烂，唐芯却只能品出悲伤。

“静。”

言出法随，时空凝滞。

视线一一扫过被迫成为“雕塑”的唐芯与卫木戈，品味着他们眼底浓烈的悲伤与哀恸。

他从口袋中小心拿出妥帖存放的晶核，然后——捏碎。

久违的熟悉的气味萦绕，像是姐姐在温柔抚摸他的脸庞。

“我很开心。”他，不，祂空灵的嗓音也像孩童般稚嫩，“唐芯姐姐，不要悲伤，这就是命运。”

生命只是命运的一场骗局，但死亡是我自由意志的选择。（荆牙）——唐芯芯《异世界冒险手札之纪念那些无与伦比的生命》

“还有，卫木戈，”祂第一次如此动听地念出祂反复咀嚼了很久的名字，在自缚于他人囚笼的日日夜夜，“谢谢你。”以及——

我爱你。

在二人拒绝的视线中，祂亲手剖开自己的胸膛，取出那颗极致灿烂辉煌的心脏——十星晶核。

祂亲手将它送入能源中枢，作为新世界永恒驱动的柴薪。

随着方形凹槽自动闭合，禁锢着两人的无形枷锁彻底湮灭。

荆牙倒在地上，安宁闭合双眸，像不知事的孩童沉眠于甜美梦乡。

进度条满，方舟启动。反应炉闭合，明亮灯光层层照亮。

唐芯腿一软，跪坐到地上。卫木戈踉跄几步跪下，轻柔抱起荆牙凉透的身体。

两人面面相觑，生怕对方一个想不开也自绝于此。

眼角余光瞥见地上那颗被判定为不完美的晶核折射出的火彩，唐芯突然有个想法。

她爬过去捡起晶核，然后快准狠，把它送入荆牙胸膛，如此前将它嵌入九星丧尸王那般。

不同的是，一个为取命，一个为吊命。

“他活了？”卫木戈颤抖的声线压抑着小心翼翼的期待。

唐芯茫然摇头，她不知道，死马当活马医，万一有用呢？

温斐指明要的东西，肯定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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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束了。”交子平静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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