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鸿和玄慈对坐饮茶,相顾无言,气氛肃杀。

沈钦远远就看见了沈鸿,但他的步履并没有因为沈鸿的出现有片刻停滞,他走进禅房,对玄慈行了佛礼,意思是“我回来了”。

玄慈冲他点了点头,沈钦转身便要走。

此时身后传来茶盏崩碎的声音,碎瓷片崩到沈钦脚踝上,滚烫的茶水打湿他的鞋履。

沈钦的眉头微微拧起来,眼尾露出凛冽杀气。

沈钦到底是回了头,沈鸿的胸腔因为愤怒而剧烈起伏着:“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你父亲!你还知不知道什么是为人子的孝道?!”

沈钦没有回答,反倒笑了。

沈鸿在怒火中生出一片恨意,他最讨厌沈钦这副表情,眉毛高挑着,眼神如刀锋尖利,嘴角勾着笑,那笑里有居高临下的极致的嘲讽,他像极了那个女人!容貌像她!看他的眼神也像她!像永远养不熟的狼!

沈鸿不再寄希望于这个儿子能对他展现父子血脉带来的温情,他站起身,走到沈钦身边,本想直接质问,可猛然发觉,这个儿子的身量已经比他高出了一节。

他怔忪一瞬,原本顶起的气焰也有些弱下来,只是他尚未忘记此行的目的:“朱霖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沈钦唇角笑意更甚:“沈大人为何这样说。”

“沈大人”这个称呼深深刺痛了沈鸿,他两腮的肉抽动着,咬牙道:“我问过刑部的人,朱霖让人下了药,身上有异香,否则他怎会任由那和尚作践?”

沈钦状似恍然:“我差点忘了,沈大人和朱家交情匪浅,沈大人的门生进了翰林院,颇受朱霖庇护。”

“你休得顾左右而言他!你只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沈钦的笑容淡了些:“沈大人何故觉得,朱霖是被我下了药?”

“那药有异香,大唐境内有奇香又有奇效的淫药只有一味,知道的人甚少,只有……”

“只有你们沈家人。”沈钦轻描淡写地打断了沈鸿:“千香引,南诏国秘药,无色无味,遇水即溶,一旦服下,顷刻见效,不能自持。沈家祖上是南诏人,千香引也算是传家宝。”

沈鸿的脸上浮现震惊:“你知道……?”

“沈大人为何装得一副讶然模样。你今日来,不就是料定了我知道吗?没错,我的确自幼被逐出沈家,或许不配知道你们沈家的秘辛。”沈钦的笑容敛起来,迫近沈鸿:“但是沈大人忘了吗?当年你用这味药,强/暴了我母亲,我知道这味药,又有什么奇怪?!”

玄慈坐在蒲团上,握着茶盏的指节一片苍白。

沈鸿听到这里,慌张地退后两步,眼神躲闪片刻,可很快他又看向沈钦,眼里又是一派咄咄逼人:“我对你母亲是真心的!是她!是她水性杨花背叛了我!”

“她从未倾心于你,何来背叛?”

“可她嫁给了我!她嫁了我!就要忠于我!一辈子眼里就只能有我一个!我才是他的夫君!是她的天!”

沈钦牙关的肌肉紧了紧,但开口的语气仍是平静:“你的真心,便是用药强/暴她,强纳她为妾。你自诩是她的夫君,是她的天,却纵容吴香将她害死,将她弃尸于野,任由她同你的孩子,备受主母欺凌磋磨,终日惶惶,生不如死。”

“她不守妇道!死有余辜!但是沈钦,你是我儿子!你受欺负,完全可以向我禀告,求我做主!可你却自甘堕落,离家出走整整十数年,断绝与我的父子亲缘!你狂悖不堪,大逆不道!”

沈钦闻言,笑容又扬起来,甚至笑出了声:“沈大人,我劝你不要过早地下定论,狂悖不堪?大逆不道?我还远做得不够呢。”

“你……你……疯子……疯子!”

“沈鸿,不要再提什么父子了。对我来说,你不过是一个对我母亲犯下累累罪行的恶人。相安无事也便罢了,若是不能……”沈钦的眼睑抬了抬,目光近乎可怖:“杀一个恶人于我而言,实在不是什么难事。”

沈钦的这番话太过惊世骇俗,就连一直默然的玄慈都不免目露惊诧地看向他,沈鸿更是身形虚晃,半晌才堪堪站稳:“你……你要弑父?”

沈钦懒得再说什么,只转身要走。

“你等等!”见沈钦不停,沈鸿几步追上去,语气也露了迫切:“沈钦你等等。”

沈鸿伸手抓住了沈钦的衣袖,沈钦终是停了下来,没有回头。

沈鸿稳了稳震动不已的心绪,他今日来不是为了同沈钦吵架的。

他只是想求证朱霖的死是不是同沈钦有关,即便有关,他也并没有怪罪他的意思,只是想嘱咐他不要露出马脚。可不知怎么,话赶话就又成了这番境地。但他终究还有一桩事要说。

“你年纪不小了,该成家了,张舍人家中的幼女才貌兼备,同你年纪相当。听圣人的意思,今年上元节会在太极殿举办宫宴,届时你们两人见一见,若觉得合适,便将此事定下来。”

“我的婚事就不劳沈大人费心了。”

“我是为你好!你年少就过了童试,却因为你母亲的身份不得入仕,张舍人家的长子是宰相心腹,次子是今年的探花郎,满门簪缨指日可待,以后也能提携你一番。难不成你要跟你这不成器的叔父一样,在灵禅寺里蹉跎一生吗?”

沈鸿没说几个字,沈钦已经阔步离开,到最后,沈鸿几乎是嘶吼着说完的,可以说声声泣血。

沈钦走远,沈鸿转身看向玄慈,满面的疲倦:“沈浔,你劝劝安之,沈家有你一个从出家人就够了。”

“安之在我这里,只是借住,不是出家。”

“同出家又有什么分别?”沈鸿道:“他已经十年不回沈家了。”

玄慈拿出木鱼,又敲打起来:“你那样对待她母亲,吴香又是害死她母亲的凶手,你让他如何再回沈家?”

“你怎么也这样?!”沈鸿彻底失控了,他发疯一般的来回踱步,猩红着一双眼慷慨激昂道:“自古以来,男子三妻四妾天经地义,我让庄茹做妾,有什么不可?吴香是我的发妻,我难不成为了纳妾休了她吗?当时我纳庄茹进门,她近乎是专房之宠,我对她够可以了!没错,我是对庄茹用了药,可她那种出身,哪怕不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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