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沅说干就干。

在收到储云英亲手缝制的两套婴儿服后,她便叫金姑姑趁着回宫的机会,将药方送到了储云英的手中。

储云英自然喜不自胜,拿着药方看了又看。

桑叶则是十分懂事地捏着荷包往紫衣嬷嬷怀里揣,口中说着吉祥话,却还是不动声色地问道:“只不知这药方是何人所开?竟连凉药的药性都能解了?”

紫衣嬷嬷左看看右看看,见周围没人才拢着嘴贴到桑叶耳边小声耳语道:“老身也不瞒着姑娘,这药方子可是咱们娘娘废了好大力气才寻到的,周锡儒老太医知道吧,都已经致仕多年了,前些时候又被陛下请进了宫,他给咱们娘娘把脉的时候,咱们娘娘便为太贵人求了这道方子。”

作为宁寿宫的人,桑叶自然知道周锡儒是谁。

毕竟当年周锡儒将太上皇从死亡线上拉回来,那手医术绝对没话说,只是桑叶没想到,那位老太医居然还活着,这都致仕多少年了?如今算算年岁,怕不是快八十了吧。

桑叶一听周锡儒的名字就放心了,她双手合十:“老天爷保佑,可见天无绝人之路,也是娘娘慈悲,这般为我们主子着想。”

紫衣嬷嬷听到有人夸自家主子,心情就更好了。

这心情一好,难免就更贴心几分,于是她给储云英行了个屈膝礼:“太贵人容禀,老奴多言一句,太贵人千万恕罪。”

储云英赶忙伸手去扶:“嬷嬷快快免礼,有什么话便直说吧,我也是什么都不懂,还望嬷嬷多多提点一二。”

“那老奴就有话直说了,这宁寿宫内人多口杂,太妃娘娘虽然被禁足一年,可树大根深,私底下不知多少人是太妃娘娘的眼线,太贵人如今喝的方子到底被多少人看在眼里,恐怕连贵人自己都不知晓,如今有了这个方子,老奴的意思是,那道方子贵人暂且先停一停,免得冲撞了药性。”

储云英听着这话,心底一个咯噔。

是啊,这段时日她喝了那么多苦药汤子,身体也没个好转,甄太妃确实在宁寿宫经营多年,就连这遂初堂,她也不敢说全部都是自己人。

难不成,她的药当真被人动了手脚?

越想脸色越白,最终再也忍不住地落下泪来,她一把握住身边桑叶的手:“这可如何是好?”

桑叶小脸儿也白了。

不过她到底比储云英冷静些,她满眼希冀地看向紫衣嬷嬷:“还请嬷嬷救救我们主子。”

“到也不至于那么严重。”

紫衣嬷嬷见人吓着了,又赶忙找补:“圣人亲自为贵人找的太医看诊,那起子人不敢胡乱伸手,顶多药效差一些慢一些,对身体却是无碍的,贵人也不必太过忧心。”

储云英闻言苦笑:“药效慢一些,再过几年我的希望也没了,这些人的心思当真恶毒。”

“贵人还当平稳心绪,莫要伤了心神,再者老奴还有话未曾说完呢。”

还有话?

储云英赶忙擦干净了眼泪,请了紫衣嬷嬷继续讲。

紫衣嬷嬷叹息一声:“正如奴婢刚才所言,太妃娘娘树大根深,手下自然也有懂得药理之人,老奴带来的这个方子,抓了药材熬了药,味道铁定与太医所开的方子不同,那些探子只需一闻,便知晓贵人您换了方子,再者遂初堂人多口杂,难保不被有心人看在眼里,再将这个方子给透露出去……”

宁寿宫里多少不能生的女人?

若知晓储云英手里有调理身体的方子,恐怕要不了一个时辰,就能传遍整个宁寿宫。

到时候储云英就成了众矢之的。

除非她愿意将药方拿出来给所有人分享,可这房子却是珍妃拿来的,若是被逼着分享出去,岂不是陷珍妃于不义?

“那可怎么办呢?”

储云英身子一软,脱力地坐在椅子上。

桑叶干脆‘噗通’一声给紫衣嬷嬷跪下了:“还请嬷嬷救救主子,小的给您老磕头了。”

“哎哟姑娘,您这可折煞老奴了。”紫衣嬷嬷赶忙去扶。

桑叶却固执地跪着摇摇头:“嬷嬷若是不嫌弃,小的愿拜嬷嬷做干娘,日后为您养老送终,还请嬷嬷看在我家主子在宁寿宫中如履薄冰的份上,为我家主子操一操心吧。”

紫衣嬷嬷瞬间愣住了。

一副被打动的模样。

好半晌才惊诧地问道:“姑娘愿意拜我为干娘?”

“是,好干娘,日后桑叶便是您的女儿,日后定会孝顺你的。”

宫里拜干亲就等于是真亲了,都是年少时被卖进宫里的孤家寡人,谁都向往温暖

的家庭,这也是为什么宫女太监很容易对食得原因。

太监还能收徒弟,毕竟只要动了刀子,这辈子就栽在宫里了。

宫女却不同,宫女到了二十五岁就能出宫,出宫后无论是嫁人还是做教引姑姑,总归都能挣一条活路出来,所以宫女很少认干亲,因为不够稳定。

此时桑叶提出要认干亲,就说明她已经下定决心不出宫了。

“你当真想好了?”

“是,反正奴婢出了宫最好的前程也不过是嫁出去给人做填房,倒不如跟在主子身边,日后年岁大了,还能帮着带小主子。”桑叶早就下定决心了,此时也不过多一个干娘罢了。

而且……

若能认了紫衣嬷嬷做干娘,说不得得便宜还是她呢。

这可是珍妃娘娘的人呢。

“那好,那老身就认了你这个干女儿,好女儿,快起来。”紫衣顺势认了个干女儿,伸手将人扶起来后,就开始帮着出谋划策了:“太贵人,宁寿宫距离御花园极近,老奴不才,在御花园倒也有几分势力,在绛雪轩的耳房支一个炉子也是不难,老奴的意思是,不若叫桑叶每日带着药材去绛雪轩熬药,待药熬好了,再拎回来给贵人服用便是。”

到时候用食盒装着,别人哪里知晓这里面放的到底是什么。

“而且桑叶进出也不显眼,便是被人发现了也没关系,大可以说是来孝顺干娘的。”

这宫里拜干娘的事虽然少,却不是没有,更何况她还只是一个御花园嬷嬷,跟哪个势力都扯不上边。

桑叶听了眼睛一亮:“这主意好,而且绛雪轩那边空间大,便是有些味道,也不会太浓郁。”

“这有什么,闻见了就闻见了,只说是老奴身子不适用了药便行。”

有权利的老嬷嬷比一般的答应常在还金贵呢,只是喝药而已,十分正常。

储云英这才松了口气:“太好了。”

她心情激动,竟朝着紫衣嬷嬷行了一礼:“那便麻烦嬷嬷了。”

紫衣嬷嬷吓了一跳,赶忙避开:“哎哟可不作兴。”

事情已经办成了,紫衣嬷嬷也就不便久留了,跟储云英还有新出炉的干女儿桑叶告辞后,便悄悄地离开了,而等紫衣嬷嬷离开后,储云英才一把攥住桑叶的手:“你刚刚

拜干娘,可是当真不愿出宫了?

“是,主子,无论主子问奴婢多少遍,奴婢都是一样的答案。

桑叶满眼坚定:“嫁出去有什么好,嫁出去做了人家的填房,不仅要为家庭操持家务,还要养前头留下的儿女,碰见好心肠的,说不定能得个一儿半女,老了之后得个一二分的家产被分家分出去,碰上个心狠的,人家把你当奴才使唤,还断了你得子嗣,等人家用不着了,再一脚把你踢开。

说着,桑叶眼圈更红了,攥住储云英的手就开始哭:“主子,奴婢不想离开主子。

以前主子可能殉葬的时候她就没想过离开,更别说如今已经充满希望了。

储云英也跟着掉泪,反手握了回去:“好,以后我们主仆俩便相依为命。

接下来的日子,每天到了去提膳的时候,桑叶便装模作样的拎着食盒出门,去了绛雪轩将药熬上,等到用完午膳中午小憩时分,大家伙儿都躲着大太阳的时候,她才拎着食盒又回来。

主仆俩就这样,偷偷摸摸地喝药。

大约中秋的时候,阿沅接到了好消息,储云英有孕了。

“速度还挺快。阿沅有些意外。

金姑姑抱着小皇子在旁边晃悠着:“想来太贵人的身体底子还是不错的,否则不会恢复的那么快,紫衣虽然嘴碎了些,办事还是很稳重的,必不会操之过急,给太贵人加重药量。

阿沅对紫衣嬷嬷的办事能力也是相信的。

不过:“本宫听说她认了太贵人身边的桑叶做干女儿?

“是啊,她就爱搞这些虚头巴脑的。金姑姑‘哼’了一声,心说怨不得升级不上来呢,这花花肠子太多了。

“那你怎么不收两个?

阿沅伸手从金姑姑手中接过皇儿,伸手点了点他的小鼻子:“日后也好有人在身边服侍着。

“奴婢就算了,没那闲心给那不相干的人操心,有那闲功夫,还不如多伺候伺候咱们小主子,说起来,陛下给咱们两位殿下取好名字了么?

这眼看着都要会爬了,名字还没定下来。

说起这个名字,阿沅也是无语,也不知道水琮能取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好名字,都想了几个月了,还没决定下来,礼部呈上来的取名折子打回去了

一本又一本惹得礼部的官员怨声载道头顶的发日渐稀疏。

晚上阿沅便问起了水琮:“陛下可曾为两个皇儿取好了名字?”

“朕取了几个只是还未曾决定下来正好爱妃帮着参谋一二。”他信步走到书案前拿起毛笔写下几个字‘基、坤、堇、圣’。

阿沅:“……”

她看看这些水琮想了半年的名字再抬头看看水琮。

这个偏旁是非要‘土’字不可么?

“朕的名讳本是‘淙’后因登记才改为了‘琮’所以子嗣辈皆从‘土’。”他们老水家自开国起就按照‘五行’属性来取名又因姓氏与‘火’属性相悖便略过去直接从‘土’旁开始取名只有登基成为皇帝才能改为更加贵重的‘名’。

譬如太上皇的‘水祜’便是登基后改名而来寓意‘福分受天之’。

他的水琮也一样寓意‘承天祭祀之祥瑞玉器’。

所以说除非为了她的儿子能登记做皇帝否则一辈子只能顶着个‘水坤’、‘水圣’之类的名字了么?

但是……

‘圣’字怎么看都比水祜和水琮来的尊贵吧。

也比‘水壶’来的好听!

阿沅纤细的手指在四个字上来回摩挲然后小心问道:“臣妾若是选了这个圣字日后的皇后娘娘可会介意?”

‘圣’字寓意‘最崇高的~’。

后面可以加上任何的后缀最崇高的文学家最崇高的兵神亦或者……最崇高的皇帝。

“圣儿乃是朕之长子亦是朕之爱子

阿沅闻言忍不住瞥了他一眼。

那怕是这几个字日后很难有重见天日的一天了。

至于小公主的名字水琮便没那么多选择了直接又拿起笔写了两个字‘庆阳’。

“朕的女儿出生于新年伊始朝阳初升以庆阳为其名也正合这个极好的日子。”

阿沅松了口气。

这个名字就正常多了而且……庆阳听着便自带一股英气确实是个不错

的好名字。

“那好,咱们的两个皇儿名字可算是定下了。”

“定下了。”

水琮扔掉手中笔,兴致勃勃地吩咐金姑姑:“快去叫乳娘抱了朕的圣儿与庆阳来。”

金姑姑听说自家小主子有了名字,而且是那样一个好福分的名字,回应的声音都轻快了几分:“是,陛下。”

说完便赶忙往偏殿的方向而去。

这会儿夜已经深了,也不知道两个小主子睡了没有。

龙凤胎的名字次日一早就传遍了前朝后宫。

后宫倒是没什么反应。

答应们在玉石案中都吓破了胆子,虽说太医们都说她们的身体很康健,未曾中招,可这些答应却总觉得身上毛毛的,哪里都不舒服,甚至有几个胆小的,都把自己给吓病了。

水琮也是有些恻隐之心,还亲自去看望了几次,倒叫几个以前不受宠的答应有了些心理安慰。

如此便也能振作起来了。

与后宫相反的便是前朝,只因大皇子的名字实在是太厚重太特殊了。

“陛下请三思。”

一群老大人又跪在了水琮面前。

“三思?朕不止三思了,朕还六思,七思了,正如朕所言,大皇子不仅为朕之长子,更是大年初一吉时所生,龙凤呈祥中的龙子,如此尊贵,又如何用不得一个‘圣’字?难不成众爱卿是觉得朕之爱子不配?”

“臣等不敢。”

老大人们心中苦涩。

皇帝宠爱珍妃,更爱那对龙凤胎,他们也是知晓的。

可是他们更知晓,这样一个皇长子立在那儿,对日后皇后所出的嫡子将是多大的一个阻碍。

是,皇长子生母确实出身卑微。

可皇长子却是尊贵至极,这个如今宫内唯一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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